上午十一点五十分
东侧客房
杨毅和许瑛坐定后,孟岚首先推门而入。
“抱歉,孟律师,耽误你时间了,有几个细节,还需要向你核实一下。”杨毅颇为客气地开场。
“杨队长客气了,这是我的义务。况且,我比谁都想知道,越青的真正死因。”孟岚仍有些沉重地说到。
“苏越青死前与你那段对话,我们已经了解了,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虽说苏越青在话语里透露了一些结束生命的讯息,但听起来还是有些隐晦的,而为什么你就立刻认定她要出事并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到达之后,你发现苏越青已经毒发身亡,又为什么会想当然地认定她是自杀?”杨毅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最大的疑问。
“唉,”轻叹了口气后,孟岚直言道,“这一切都要从越青留下的遗嘱说起。”
“遗嘱?”杨毅有些惊讶。
“是的。”孟岚答道,“虽说,我和越青是大学室友,但因为性格原因,我们交往并不多,自毕业后就鲜少联络。直到一周前,就是这个月的3号,我突然接到了越青的会面约请,同时接到约请的,还有我们另一个室友,曾经也是越青最好的朋友,樊冬冬。”
“曾经?是什么意思?”闻言,细心的杨毅不禁多问了一句。
“呵,”尴尬地苦笑了一声,孟岚显得有些为难,“说也简单,就是……越青大学时的初恋男友……后来爱上了樊冬冬……并且现在已是樊冬冬的丈夫。最初,越青和冬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关系比我要密切得多,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们之间难免有了嫌隙。”
“是这样。详细说一下苏越青的遗嘱吧。”乍听起来,事情似乎与案情无关,杨毅就没有放在心上。
“3号那天,我和冬冬准时来到了这里。我们原本以为,越青只是想约老同学叙叙旧而已。可没想到……她居然说……居然说想立一份遗嘱!”轻喘了几口气后,孟岚又继续回忆道,“当时,我和冬冬都太震惊了,认为她在和我们开玩笑,可越青的态度却告诉我们,她绝对是认真的!她郑重地邀请我担任她的遗嘱执行人,而冬冬则作为遗嘱见证人。杨队,你也许不了解,听到年纪轻轻的同学,忽然张口要立遗嘱,那种慌乱和惊骇简直不能想象!毫无疑问,我和冬冬都拒绝了,并极力劝说她不要想这种可怕的事情!”
再次停顿了一下,孟岚又开口了,“或许被我们的反对态度逼急了,越青才无奈告知,她之所以有了立遗嘱的想法,是因为小脑内长了肿瘤,并且是恶性的,虽说是慢性病,但不排除有发展成偏瘫的可能,为了让我们相信,她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病例。并且越青还说,那时已有许多人,尤其是苏家的人在觊觎着她的财产,若自己不早作安排,怕是有天身体垮了,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所以,她请求我们帮她,并再三承诺这只是她未雨绸缪之举,让我们不要担心。”
“于是你们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杨毅禁不住问道。
“是的,”孟岚答道,“越青的话的确让我们有些安心,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之下,我们答应了她的请求,并详细了解了她所立遗嘱的内容。自此之后,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觉事情并不像越青说得那么简单。我甚至想过,越青会不会得了某种绝症而瞒着我们,可想到自己亲眼看到的诊断书,我又开始安慰着自己,不要杞人忧天。可……直到昨天晚上接到越青的电话,我才明白,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越青立下遗嘱,绝不是未雨绸缪这么简单!”
听了孟岚的话,杨毅不自觉地又回想起她与苏越青的对话:
“越青!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叫你今晚就要结束了?你得的只是慢性病而已,没有那么严重的!为什么你总忘不了那份该死的遗嘱?”
“呵,岚,那是我骗你的,如果不这么说,你会任由我立出那样的遗嘱吗?其实,我就是想结束自己。”
……
到了此刻,杨毅终于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想到这里,他又急忙问道,“苏越青究竟立下了怎样的遗嘱?”
“遗嘱的内容就是……”闻言,孟岚便简单叙述了一下遗嘱的概况。
“什么?”
“这……怎么会有这种遗嘱?”
听了孟岚的叙述后,经历过无数离奇事件的杨毅和许瑛也不禁惊讶无比。
“的确是这样。”孟岚再次确认了。
“那好吧,或许死者有她自己的想法。”尽力压抑住惊讶后,杨毅说到,“孟律师,假如……苏越青果真是自杀,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抱歉,对这一点,我不敢妄下断言。”孟岚有些歉意地说。
“那关于苏越青遭遇的流言,尤其是沈亦枫的事件,你清楚吗?”杨毅又问。
“不太清楚,因我平日里不会去关注任何八卦新闻。”孟岚如实答道。
“谢谢你,孟律师,烦请你把樊冬冬女士叫到这里来,我们也想和她谈谈。”杨毅做出了结束语。
不多时,美丽又柔弱的樊冬冬坐到了杨毅和许瑛的面前。
“你是樊冬冬?”杨毅温和地问。
“是。”樊冬冬小心答道。
“昨天晚上,你是如何得知苏越青出事的?”杨毅开始发问。
“是孟岚告诉我的,记得她在电话里异常焦急,不停地说越青要出事了……越青要出事了……,因为越青立遗嘱的事,让我一直很担心她。出事前两天,我还单独与她通过电话,劝她养好身体不要胡思乱想,她当时答应好好的,可谁知……”樊冬冬说着,眼眶又变得湿润了。
“看来,你和苏越青的关系十分要好。”杨毅故意说道。
“是……是的。”樊冬冬明显有些尴尬,“大学宿舍里,孟岚性格有些古板,而徐曼则很刻薄,只有越青安静又随和,我自然就和她走得比较近。”
“徐曼?”听到这个名字,杨毅很是惊讶,“你指的是……女作家徐曼吗?”
“是的,就是她。”提起徐曼,樊冬冬似乎有些不屑。
“她曾经也是你们的室友?”许瑛也压制不住惊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