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彻车厢。
“莫莫。”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哭泣的声音,程可不免心头一紧。
“怎么了?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莫晓琪抽泣着,许久才哽咽的说道:“小可,我妈刚打电话来,家里来了一帮人,说我爸欠了他们的钱,现在被人打的浑身是血,如果今天还不还第一期利息,就把我爸的手剁了。”
“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回来和你一起回去,别急。”
张仕麟将程可蹙眉焦急的样子尽收眼底,当对上她的双眸,不待其开口便会意一笑:“我送你过去。”
星辰变化,一片乌云遮了月光。
三人才刚跨进莫家所在的楼道,就被墙体上血红色喷漆的字体灼了眼。
莫家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里面时不时的传出女人呼天抢地的哀求声。
“妈。”莫晓琪使劲推开人群,挤进屋里去。
程可和张仕麟也紧随其后。
屋内一片狼藉,抽屉、柜子全部被翻乱了摔在地上。
一个嘴角挂着血丝的妇女大声哭着,怀里抱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上满是清淤,正处于昏迷状态,身上的衣服早已凌乱不堪。
“妈,爸。”莫晓琪哭喊着扑向他们。
程可见状,双手握拳,柳眉紧蹙,因愤怒憋红了双颊。
环顾四周,视线停留在屋内的另一侧,站着五、六个男人,为首的男人是个光头,嘴里嚼着口香糖,似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程可想也不想的大步走过去。
“不就是欠你们钱么?有必要把人打成这样吗?”
“怎么?你有意见就替这老头还完钱再吆喝,否则就别特么废话,滚一边凉快去。”
光头男人一脸嚣张的样子,得意的狂笑。
见他如此,程可反而淡定了不少。
“本来我是要还钱的,不过你现在把人打成这样,我一分都不会还,除非你也被打成这样。”说完满脸笑意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男人。
程可这遇强则强的性格不论场合都能发挥到极致。
“哟,这小妞真有意思。”一旁的黄发男人伸手想要调戏程可,不料下一秒就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
黄发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向上近乎180度的弯曲,才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
“你特么是活腻了,给我打。”
光头男人暴怒的将口香糖往地上一吐,挥拳就上,不想已晚了一步,脖子已被张仕麟紧紧掐住。
“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光头男人呼吸困难,憋红了脸,声音粗哑,说完这句话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哦?那我真想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嘴角漾起的邪佞笑意让程可产生幻觉,误以为眼前的人是路成梵这个坏蛋,定神一看原来是温润如玉的张仕麟。
程可见他的手指仍在继续收紧,恐出人命,连忙拉了下他的衣角,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仕麟转头看了她一眼,便立刻放了手。
光头男人无力的瘫倒在地,喘着粗气。
“你去叫黄晨寿立刻来见我。”
张仕麟指着手腕被他折断的黄发男人。
口气冰冷与车站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程可愣怔之余对他也开始重新评价。
黄晨寿,这人的名字程可从莫晓琪那里听说过,是这个区的黑道头目,张仕麟竟然可以让这个头目来见他。
说这种话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说话的人脑袋秀逗,二是本身比黄晨寿有实力。
而综合几个小时前在程九那里发生的事情,程可断定张仕麟属于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黄发男人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出。
程可疏散了门口的邻居,暗叹世态炎凉,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只会围观看热闹的邻居再近也没用吧。
因为是恶性事件,程可不敢将莫晓琪父母送医院,只能打电话让林凡请私人医生赶来。
莫晓琪将父母扶进了里间安置好后便和程可一起收拾起屋子。
未几,十几个黑衣男人出现在了莫家,而后分成两列。
走进一个头发向后梳的光光,露出呈亮额头的男人,嘴里还叼着根雪茄。
这男人约莫已过六旬,却满面红光显得老当益壮。
黄晨寿进了屋子,锐利的眼神环视整个客厅。
角落正瑟瑟发抖的手下以及程可和莫晓琪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刚想发威,余光扫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一改怒容,立刻满脸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寿叔,就是他。”
黄发男人恶狠狠的瞪着张仕麟,手上已经缠了纱布,不过就刚才那种扭曲的程度而言,他的这只手想必是废了。
黄晨寿对着黄发男人就是一巴掌,喝斥道:“混蛋,连麟爷都不认识,还有脸叫我出面给你收拾烂摊子。”
麟爷?程可疑惑的看向张仕麟,而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程可连忙转身,只是脑袋却一片空白,想要集中思想却是徒劳。
“麟爷,实在是对不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
张仕麟起身牵着莫晓琪的手走到黄晨寿面前:“看清楚,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她或者她的家人在你的地方出现任何状况,否则……”
“不会,一定不会有下次。”
“你知道她父亲欠了多少高利贷吗?”
“知道是知道,不过这点小钱怎么能让麟爷牵挂,算我的算我的。”
张仕麟已经拿出了支票簿:“金额。”
“二百万。”
“什么?我刚才问我爸,他说只是借了九十万……”
莫晓琪忍不住插嘴,程可忙上前扯了她的衣摆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有些话不能说破,张仕麟并非蠢钝之人,表面是在问金额的多少,其实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探黄晨寿的胃口有多大而已。
黄晨寿实在不聪明,如此显而易见的心机都不能洞察,程可心里不免有些困惑他这个黑道头目的位置是如何坐稳的。
只是张仕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前的商业奇才,为人温文儒雅?还是人后邪佞,城府极深?还是对她誓言旦旦的痴情男子?抑或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