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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曲相思

梵诗锦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眼前女子,仅从外貌上看,也能看出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他依旧猜不透,许沫晨究竟是何来历。不过,资质尚佳却情商不够,还有待慢慢打磨。

许沫晨时不时回头望他一眼,尽是埋怨。她在雪地上跺脚,地面立即出现一个个脚印。看到梵诗锦眼含笑意,她就更加气愤。心中不停腹诽,世间怎会有这等人?真是令人厌恶之极。

“怎么,大夫可不应该有耐心,有爱心?可别骂人啊。”不知什么时候,梵诗锦又将折扇打开,优哉游哉地扇起。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师傅!”许沫晨白眼他,扔下一句。觉得身上有些热,一个箭步过去,瞬间躲过他的折扇,自顾自地扇起来。

凉风而起,她立即感到燥热消退。许沫晨这才看清楚,扇面上的题诗:“楼角星垂,空余秋意入罗帏。宿酒不敌晚来风,晚来风凉人不寐。”

她刚刚念完,便听到梵诗锦就着这词,高声唱起来。

许沫晨有些诧异地望向眼前的男子,他身上虽然有几分说不出的邪魅。但总能给人一种亲切和善感,让许沫晨毫无忌惮。

歌声在空旷的白雪原上来回飘荡,诉说一个女子,孤盏难眠。暗夜独自惆怅,带十分凄婉,却又不令人撕心裂肺。那种缠绵的情意,好似苦苦等待归人,心中却只有无奈,永远无悔。

许沫晨不禁心生触动,双眸泛红,泪光闪烁。

“短歌一曲心已碎,欢爱难掩伤痕累。如今重唱相思曲,不知弹剑和者谁!”梵诗锦亦十分用情,时而双目轻闭,似在回忆往昔。

“相思曲罢心成灰。”一句结尾,余音绕梁。浓郁的相思悲情,挥之不去。

沉默良久,许沫晨拭去泪珠,淡淡道:“好曲。”

梵诗锦却不言语,目光所及,全是皑皑白雪,亦如当年作曲的场景。

他突然站起来,长叹一声,仰天望去,闭上双目。

“我要走了,雪华峰雪大天寒,你自己注意防寒保暖。”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蒙上了一层淡漠的哀伤之意。

不想许沫晨亦站起身来,与她并肩,望向远方:“放心,我是大夫。”

梵诗锦转头而笑,戏谑道:“医者虽然仁心,大夫却难逃宿命。你可别老把自己是大夫,挂在嘴边。”

许沫晨身子微微一颤,难逃宿命。四个字,如此扎耳。

“呵,我不过说笑,你别太在意。”梵诗锦觉察到了她的变化,转而安慰道。为自己的一时不慎,感到后悔。

许沫晨摇摇头,表示不介怀:“你刚刚那曲子,叫什么?是自己谱的?我还从未听过这般动人的曲调。”

“《相思曲》,为有相思之苦的人而作。”

“想必作曲之人,定是心中前结,心结难解吧。”

梵诗锦苦笑,转而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这把折扇赠予你吧,难得遇到知音。能够真正听懂曲中音调的人,其实甚少。”说着,他将折扇收拢,片刻,扇子居然折叠为食指大小。

许沫晨有些惊讶,望着他,迟迟不接。

“怎么?许大夫嫌弃?”

“不。”许沫晨伸手,却有些迟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过第一次见。”

“呵呵,有缘之人,何须计较第几次见?知音难得,能配得上此扇的人,也非你莫属。”梵诗锦执意,一手抓住许沫晨伸到一半的手,一手将折扇放到她掌心。

“师傅!”远远的,却有一稚嫩的女童音想起,对着这边大吼。

两人同时望过去,一个红衣衫的小女孩儿,头顶系的蝴蝶结,蹦跳有序,十分欢乐。

许沫晨收好折扇,定睛看去。小女孩走进,她才看清,居然是李涟儿。

“是你!”

“是你!”

两个女孩儿同时叫道,眸中均是惊讶。

“呵呵!”而后皆是捧腹大笑。许沫晨忍不住想起初见的情景,两人也是异口同声。

梵诗锦呆在原地,愣愣望着两人,有些不解。

“师傅,这个大姐姐,以前在花了村,我们就见过了。”李涟儿这才停下来,对梵诗锦解释道,“团团,也多亏她帮忙呢。”

“哦?”梵诗锦忍不住挑眉,“你一个桃花峪弟子,仙界正派,居然肯救一个小妖怪?”

许沫晨听此言,摇头鄙视道:“此言差矣!我师傅说了,正邪自在人心。善恶不过一念之间,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衡量界限。若是一心向善,即便身在西北幽阴泽中,又有何妨?若是心术 不正,倘若长于仙界之中,也定会酿成大祸。”

梵诗锦听罢,忍不住拍手叫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第。倒是比若山那几个糟老头儿要强多了。”

“不准你对若山师叔不敬!”许沫晨狠狠指责,碧水剑出鞘,直指梵诗锦。

“呵,果然还是小孩子。”梵诗锦轻而易举地拨开碧水剑,轻松笑道。

“师傅!”李涟儿在一旁,一惊一乍,狂吼不已。

许沫晨被她这一叫吸引过去:“说,你什么时候愿意做我徒弟了?还没拜师,就师傅师傅地叫了,不错不错。”

“我才不是叫你呢!他才是我师傅。”李涟儿乖巧地跑过去,蹭到梵诗锦身边,拽着他的衣袖。

许沫晨醋意上来,怨愤一堆:“你这个人,怎么什么东西都喜欢跟我抢呢!她明明是我看上的徒弟,你凭什么抢了去!”说着,碧水剑对着梵诗锦的胸口,指指点点。看起来,颇为吓人 。

“姐姐,剑是不长眼睛的!”李涟儿反倒先开口道,对许沫晨一脸不满的样子。

“我!”许沫晨看看自己,又看看梵诗锦,把碧水剑收了起来。换了跟手指头,戳在梵诗锦鼻梁上:“快,赶紧把我徒弟还给我!不然,不然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想跟我抢徒弟?要收徒弟,得凭真本事。涟儿已经拜我为师,又是自愿。你个小姑娘,又何必强求?我看你,资质也不错。不如一并改投我门下吧。”梵诗锦 倒是得理不饶人,更进一步。

“我是有师傅的!”许沫晨断断不同意,傲然道。

不想,李涟儿也站前一步,挡在许沫晨面前,同样傲然道:“我也是有师傅的!”

“哎,你个小毛孩!”许沫晨指着李涟儿,心中怨恨,却无奈不知下文该如何。

“许大夫,依我看呐,你还是好好做个大夫,救死扶伤吧。”

梵诗锦说罢,边踏云载着李涟儿,迅速起身,转眼飘至半空。

“哎,你们别跑!”

许沫晨嚷道要追,梵诗锦却是立于云端,浅然一笑。两人片刻便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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