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郎官似乎是一心想要结婚来着,司仪听此,自然不会傻到去毁了这桩生意。
岂料,还未开口,这詹家老爷子就发了话:“等等,这婚先缓缓。”詹老爷子今年八十多岁,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丝毫不显龙钟老态。
他躺在软榻上,底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而他的身上也盖了一件暖和的毛绒毯,旁边站着的是詹世风的母亲周淑娟,为这个公公撑着伞挡去飘落而下的雪花。
而詹伯黎作为詹世风的父亲,并未出席婚礼。
“蒋丫头,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才允了这个混小子再娶。你……”
犹记得两年前那场车祸,汽车爆炸,一片火海中,蒋楠连人带车撞入海中,最终找到了一截断臂,证实是她所有,警方判定她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爷爷,有人要害我。”说来奇怪,对自己孙子拳打脚踢一直抽鞭子也不手软的詹老爷子,对蒋楠可谓疼到了心坎上。所以蒋楠总会对他讨好卖乖,有了他撑腰,收拾起詹世风便如虎添翼。
此刻詹老爷子问她话,她刚刚还正色的脸立即便泫然欲泣,几步走到詹老爷子面前,蹲下身靠在他腿上:“爷爷,詹世风招惹的桃花债太多,他的女人害我,还将我埋到棺材里葬到墓地,想要置我于死地……”楚楚动人之姿,竟丝毫不逊于詹世风身边的新娘。
詹世风瞧着她又来这招,忙打断:“老爷子,您可不能再和她联合起来抽我了。我才是您亲孙子!”
只不过,再次听到“棺材”“墓地”的字样,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目光投向自己身旁的新娘,瞧着她微微哆嗦的样子,他竟是冷了冷眸……
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身上一袭风衣,成熟稳重。
侧脸坚毅,线条流畅,紧抿的薄唇弧度悠远。顺势而下,他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残障缺憾似乎根本就无法撼动他浑然天成的绝代风华。
唇畔微勾,戴着眼镜的眸眼深沉中隐有笑意:“受委屈了就故意跑别人家长那里去告状,这一点倒是一点都没变。”镜片中闪过一丝微光。
“何先生,您说的是?”管家有些一头雾水。
“他说的是他的心头肉呢。”席朔忙不迭插嘴,宣告自己的存在,“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的宝贝活生生在那儿呢。所以呐,你也别虐待自己去当那劳什子的守陵人了。何家若绝后了,你母亲指不定就要拿我这个天可怜见的开刀啊。”
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轮椅上叩击,何泊衍望向那远处的倩影,目光中的温柔似要溺出水来:“是啊,她还活着。她怎么可能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死了呢。”
“所以啊,你赶紧将那衣冠冢撤了吧,哪个男人会像你一样居然为了守她的衣冠冢好端端的何家人不当,去当个守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