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一个刚刚出生,一个刚刚走向新生,难道就这样没了吗?
不!
“我给他打电话,不让他跟过来,你开慢点!开慢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夏以沫撕心裂肺的冲司机喊道,声音嘶哑如劈开的丝竹,带着破碎的沙哑,说完她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尔曦的号码,哭泣着说道,“不要再追了,尔曦,求求你不要再追了!”,没等那端有回应便挂断电话,然后亲吻着女儿的脸蛋,泣不成声的哄着,“妞妞,不怕,不怕……”
尔曦接到夏以沫的电话后,嘴唇抿起,心一横,油门踩到最大,掏出手枪对着前方的车子“嘭嘭”两下。
只听到咯吱——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那出租车忽高忽低的摇摆着,最后被迫停下。
尔曦开着车子冲到出租车前方,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他将轿车停下,从里面走出,无害的面容被附上一层残佞。
“别动!动了我一枪打死她!”,那出租车司机反应的也挺快,迫停后便将夏以沫从车中一把拉了出来,拿手枪顶着她的头厉声威胁。
尔曦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皱眉观察着司机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像是接受过训练的杀手,没有一般绑架者的慌乱,他看了一眼爆胎,冷声道,“把枪放下!”
夏以沫紧紧抱着怀中女儿,泪如雨下的看向尔曦,对他无声的摇摇头,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听歹徒的,她何德何能让这个如弟弟般的大男孩为自己拼命!
“妈妈!”,小哲大叫着想要从车中走出,只露出小腿,小小的身子还被车门虚掩着。
“小哲,进去!”
“小哲,不要动!”,夏以沫和尔曦异口同声的喊道,夏以沫的声音凄厉沙哑,尔曦的声音暴如惊雷。
两人的喊话果然镇住了小家伙,小哲听到后,便乖巧的不再动弹,小小身子抖动的厉害,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顿了片刻,小腿缩回,重新钻进车中,坐在车座上抱臂哭泣,苏慕凉,你在哪里?我没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尔曦冲歹徒使使眼色,让他看着自己将手枪平放在地上。
“踢过来!”,歹徒再次发话,说完拉着夏以沫向后退了退。
尔曦应声将手枪踢了过去,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歹徒。
这时,远方有好多辆车子朝这个方向驶来,歹徒见状面露喜色,叫骂道,“奶奶的,老子差点没命,你们才来!”,说着举起手朝尔曦的腿上开了一枪,便拖着夏以沫朝同伙的方向挪动。
尔曦只觉得大腿麻痛,顿时血流如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不!尔曦!”,夏以沫挣扎着嘶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子和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心中恐惧加深。
她明白这次不像苏慕凉救自己的那次,这次可是真枪实弹,弄不好就会死人!
她不想尔曦受伤或丧命,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因为她还不起!
“你们想抓的是我,放了我的孩子和他吧!”,夏以沫哭着向歹徒哀求,只希望能保孩子和尔曦的平安,“你应该也有孩子,她还这么小,求求你!”
那歹徒看了看夏以沫怀中的孩子,神色略带松动,没反对也没说话。
夏以沫见状,试探着将女儿放在地上,心一横便去夺歹徒的手枪,若是问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勇气,她也不知道,她在赌,赌自己的命会不会在这一天完结。
“尔曦!带着小娆离开,帮我照顾她,不要告诉苏慕凉,一定不要告诉他,我会找你们的!”,夏以沫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歹徒的手腕,手枪走火斜射了一枪,她身材娇小,竟然和歹徒争夺了那么久,最终男人朝她后颈劈了一掌,夏以沫便整个人昏了过去。
那歹徒显然接受了不能伤害她的命令,所以才让夏以沫磨掉这么多的时间,再抬眸的时候,尔曦已经抱着地上的孩子坐进车中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歹徒的同伙赶了过来,十几个人从三辆车中走下,个个拿着手枪,满身狠戾。
“妈的!让他们跑了,老三,车里还有个娃娃,交给你了!”,那人说完便抱起昏迷的夏以沫走进其中一辆车子。
苏慕凉看着办公室里的女子,额头一阵发紧,不等她回答抬手一把将西服甩在沙发上,然后越过她的身体,径直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仰头饮尽,坐在老板椅上闭目假寐。
邹寒烟看着男人完美的脖颈,眼底一片酸涩,在她印象中,苏慕凉是不酗酒的,可今天他却喝了这么多。
“慕凉……”,她眼睛湿润的走上前,伸出手放在男人的肩膀处,力道适中的揉捏着。
苏慕凉身体一僵,蓦的睁开眼睛,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将她的手拂去,勉强勾了勾唇,“寒烟,我们分手吧!”,淡淡的声音轻如羽翼,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坚定传进女子的耳中,荡起余韵。
他想了很多,这几个小时内,他想了很多,想他和邹寒烟,想他和夏以沫,想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不能失去夏以沫,夏以沫就像他的心,失去了心,他会痛,会生不如死!
忘恩负义就忘恩负义吧,他和寒烟的那些感情只是他给自己画的一个圈,无形中便将他的心禁锢住,直到经历了这么多才看透!
“慕……慕凉,你……”,邹寒烟闻声顿时泪如雨下,双眸大睁,睫毛颤了颤,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手臂更是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腰身,唇瓣被咬的出血,“慕凉,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听错了,我一定是听错了!”
“寒……”,苏慕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他止住这个话题,冲邹寒烟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说了声,请进!
王芸拿着几份文件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子时仿佛司空见惯般,微微颔首,并未有丝毫惊讶之色。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到苏慕凉面前,抽出一份文件先让他签字,然后又抽出将一本标底预算书递给他,掀开一页指了指上面的数字,似顾及到有人在场没发一言。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慕凉将预算书合上放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苏总!”,王芸倾身而退,在走到门口处忽然又听到苏慕凉清淡的声音,“以后我的办公室不要随便让人进入!”
“好的,苏总!”,王芸转过身,有些吃惊,她拿捏不准这话是说给这位邹小姐说的,还是随口一提,不过,由邹小姐的神情来判断,很可能是前者。
“慕凉,因为上次订婚礼的事情吗?因为那件事,所以你要和我分手?”,邹寒烟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她在王芸走后,起身走到苏慕凉面前,美眸沾染着点点晶莹,小脸依旧苍白的不见血色。
“算是一个原因吧!”,苏慕凉仰靠在椅背上,眯起双眸,削尖的下巴微微上扬,俊脸如玉,此时,沐浴在阳光中的他,全身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色,美的炫目。
“不!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的,现在怎么可以反悔?怎么可以?”,邹寒烟的情绪再度失控,她哭着扑进男人怀中,双肩抖动,悲戚的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不要不要我,慕凉,求你别抛弃我!”
“是啊,曾经我以为自己爱上了你,可后来却发现那不是爱,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毕竟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就给自己机会去爱你,我和你订婚,想要照顾你一辈子,只因曾经你把一切给了我,可……可无论怎么努力,我的心都已经被另一个人填满,不知不觉,不用任何努力便被她填满,没有丝毫空余留给你,即便是那样,我依然放开了她的手,和你订婚,现在她走了,或许不再回来,也不再原谅我,我才发现自己并未所想的那般坚强,我忍受不了那种思念的孤独,像无数蚂蚁啃噬着内心,我会疯掉,会死掉!”,苏慕凉轻声回答,声音很轻,带着催眠的魅惑不自觉的将人领入忧伤的境地,似呢喃,却有种冰凌掉在地上的破碎之感。
苏慕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他抚着胸口,额上渗出细汗,定了定神,甚至没有看怀中痛哭的女子一眼便接着说道,“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包括润华所有的产业,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拿去!”
“你知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慕凉,我爱你,我只要你!”,邹寒烟听到这些话,扬起哭的心碎的小脸,哽咽着摇头,“我什么都不要……”
“你可以忍受不碰你,心里没有你的我和你生活一辈子吗?这种维系有什么意义呢?”,苏慕凉俯身捧起邹寒烟的雪颜,眼眶泛红,痛心疾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