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寒烟,你别急,慢慢说!”,夏以沫直觉邹寒烟在国外六年一定遭遇到很大的折磨,却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因为寒烟的出走和她又有直接的关系,所以现在夏以沫既抱歉又担忧。
“我曾经流过产!”,邹寒烟面容忽然变得舒缓,说完流过产三个字后,嘴角竟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夏以沫身子一颤,握寒烟的手紧了紧。
“在国外的第一天我就被人强暴,还怀了孕,因为钱被人偷走,也没工作可做,差点沦为娱乐场所的应招女郎!”,邹寒烟嘴角的笑渐渐消失,然后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女子,似乎在真诚的诉说,却让人觉得有种声讨的感觉在里面。
“寒烟!你不要说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以沫放开她,连连后退,小脸一片惨白,悔恨自责在清丽的眸中轮番交替。
“以沫!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邹寒烟急急的解释,眼底却闪过寒光,“我只是,只是太想找人说说了!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我该怎么和慕凉说我不能怀孕的事?他一定会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的,然后,然后我害怕他不要我!在国外的六年是那么不堪,我一直没告诉过他!就怕他知道后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寒烟,不会的,苏慕凉爱你,他不会不要你的!”,夏以沫回过神,只觉脑袋发疼,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慕凉的妈妈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媳不清白的,我真的害怕!”,邹寒烟的眼中再次出现那种不知所措的慌乱,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将头抬起,“对了,以沫,你一定不要告诉慕凉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真是疯了,六年前的事情也和你说了!”
“寒烟,你放心,我谁都不会告诉的!”,夏以沫深吸一口气,眸光坚定而真诚,她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的爆炸性,尤其对于苏慕凉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夏以沫却忽略了事情的另一面。
邹寒烟顺着话匣子,又和夏以沫说了一些国外的经历,那种毫不保留的信任让夏以沫感动的无以复加,她也千叮咛万嘱咐让寒烟不要告诉苏慕凉,然而这件事没过几天,一家报纸刊登了一则《独家秘密:lily小姐辛酸史》的新闻。
这则新闻占据了大半个版面,声情并茂的描写了邹寒烟在国外六年的生活,甚至连她不能怀孕,差点沦落风尘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该报道称,新闻是由lily小姐的一位好友不经意间透漏,如有虚假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紧接着各大媒体和网站争相转载,甚至添油加醋的说邹寒烟退去娱乐圈就是因为这些往事的影响,她所爱的男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心生不悦,两人产生了隔阂。
一时间,邹寒烟被男友抛弃,邹寒烟即将成为弃妇的传闻在A市流传开来。
消息一向落后的夏以沫得知这些后,整个人都懵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寒烟得罪了什么人才让不久前自己所听到的事被昭告于天下。
她一直想和寒烟联系,可寒烟的手机关机,她不知道寒烟住在哪里,据说每天都有很多记者守在寒烟住的地方。
毕竟邹寒烟曾是一个红了小半边天的明星,所以这些新闻就出现了久升不下的趋势,正面的,负面的,胡编乱造的,几乎每家报纸,每期都有刊登。
夏以沫甚至都不敢看新闻和报纸了,她能想象的出寒烟现在的痛苦,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慕凉,不知道苏慕凉现在在干什么,他是不是也在为这些事而苦恼?
苏慕凉看到报纸上有关寒烟的报道时,眸子暗了暗,当下便拿起了电话拨打了邹寒烟的号码,可寒烟的手机却是关机,苏慕凉又将电话打到别墅,依然是无人接听,他心一沉,随即抓起外衣走了出去。
一路疾驰到西柳别墅,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有一大批记者蹲守在那里。
“该死的!”,苏慕凉低咒一声,将隔离窗拉上,摁响喇叭,杀出一条路来,所有记者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这辆突现的博兰基尼上,他们将车子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拍了个遍,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妄图找到一丝有关邹寒烟口中爱人的线索。
随着车子进入别墅,大门被自动关上,那群记者被堵在外面。
苏慕凉没有丝毫顾忌的从车中走出,留给所有人一个背影,可以预见,这个背影明日将占据各大报纸的主要版面。
他走进大厅,直奔二楼卧室,一眼就发现那个环膝而坐的人儿,邹寒烟蜷缩在大床内侧,下巴放在膝盖上,发丝凌乱,双目呆滞,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
记忆如洪水般袭来,六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寒烟也是这般,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苏慕凉只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紧紧攫住,痛的无法呼吸。
四周一片黑暗,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昏暗的光线丝毫不能掩盖满室的沉重和忧伤。
“哗”的一声,窗帘被苏慕凉拉开,明媚的阳光迫不及待的纷涌而入,突来的光亮让床上的人儿蠕动了一下,接着她发疯似的扑下床又将窗帘一一拉上。
邹寒烟的手紧紧拽着窗帘的一角,浑身颤抖不已,眸中漾起惊恐的之色。
“寒烟!”,苏慕凉再也忍不住的将邹寒烟抱进怀中,大掌握住那消瘦的肩膀,满眼疼惜。
“唔……”,邹寒烟仰起小脸,怔怔的看着苏慕凉,顿了片刻才如梦方醒般放声大哭,她边哭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
“寒烟,那些事都是真的吗?”,苏慕凉将邹寒烟死死摁住,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他的声音反而很轻,像被一层迷雾包裹着,有些虚无和飘渺。
邹寒烟没说话,只是将头往男人怀中钻了钻,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苏慕凉的白衬衣很快就被濡湿了一片,明明是温热的泪,可他却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寒烟的沉默无疑就是默认,当年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在国外六年的遭遇,而他为了尊重她起见也就没有去调查,因为寒烟死活不让。
他只知道这六年寒烟吃了很多的苦,却没想到她的生活会如此不堪,怜悯,痛心,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像一把刀子将苏慕凉的心割成了一片片。
“我发誓,一定会将爆料者查清楚!”,苏慕凉满脸阴霾,咬牙切齿的说道,整个人被黑暗所包裹,只有那双眼眸熠熠生辉,如浩瀚夜空里的星星。
饶是他再聪明,也绝不会想到邹寒烟会用这种惨烈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名誉更重要的,更何况邹寒烟曾经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她如何能忍受被当成热点来议论?
“不!不要查了……”,邹寒烟蓦然扬起头,眼神飘忽,欲言又止,顿了片刻又将头低下,声音轻柔而哀伤,“事情已经出来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不希望再有人因它而受伤!”
她知道苏慕凉不会因此罢休,她也已安排好了一切。
“我会将这件事压下来,给你一个交待!”,苏慕凉喃喃自语,眸光悠远而深邃,似乎想要穿透天蓝色的窗帘看到心心所爱的人儿。
邹寒烟从来没有觉得黑夜是如此短暂,短到她还没看够身边的男子就要离开。
苏慕凉眉头微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邹寒烟看了熟睡中的男人一眼,留了一张纸条,披着夜色轻轻开门而出。
此时虽然是春天的尾巴,但晚上还是颇凉的。
站在别墅外,突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寒噤,邹寒烟回头望了望这个住了将近一年的地方,曾经的甜蜜浮上心头,她不禁潸然泪下。
虽然这次的离开是为了不久能够更体面的回来,可邹寒烟依然被媒体的流言伤到了,他们说她没人要,说她是风尘女,她低估了媒体画蛇添足的能力,躲在别墅的这两天,有关新闻和报道她全都看过,有些报社为了逼她出现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她甚至被他们描述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
她一直在忍,任由别人用恶毒的字眼攻击她的人身和声誉,她相信只有这样苏慕凉才会站出来。
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
戴上墨镜,开着车子,找了一处地方等到天亮,天亮后,邹寒烟便给阿伟打了电话,和他约定了即将见面的地方。
邹寒烟将头发弄乱,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眼圈以下青黑色尽显,脸色苍白,给人一种睡眠不足,憔悴不堪的模样,这样的她,再加上正在经受的打击,无论做出什么事,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是故意的吧。
邹寒烟将车子驶到目的地,静静等待,这是一处没有电子眼和路况监控的地方,因为天刚亮没多久,也就没什么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