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小喜子是陆明从老家带回来的,刚来不久,干什么都还不灵光,看着莫离迢手里抱着人,也不来帮衬一下,就在陆明身后愣着。
“不必了,陆公公带路就好!”
莫离迢把忘川安置在大殿外的一处偏房,先去凤栾殿给陈太后请安。
凤栾殿是除腾龙殿外最大的宫殿,陈太后一人掌管后宫,也是要权有权,要势得势。整个大殿是金碧辉煌,顶梁的柱子都是金镶玉,估计是要三个人手拉手才可以环起来。柱子上的鸣凤,是由翡翠玉雕琢而成。这么大的翡翠玉确实是难得一见,再加上玉匠们的巧夺天工,浑然一体。
陆明带着,莫离迢进了凤栾殿,现在还不到午时,按理说,陈太后正在诵经。果然没错,陆明欲要通报,莫离迢却叫住了他,“不必了,待母后诵完经再说,神灵不可亵渎。”
“是是是!九王爷说的是!”
陆明让小太监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又送了几个糕点过来,莫离迢想起昏迷的忘川,“送些糕点去偏房吧,等那位姑娘醒来,让她吃一些。”
几个小太监捧着糕点退下了,正好这时陈太后也诵经完毕,出来了。看见莫离迢十分高兴,其实一个女人再有权有势,终究还是希望,会有一个爱自己的相公,孝敬自己的孩子。可她既然嫁给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就必须要和后宫三千共事一夫,每每想起,她自己也有一些欷歔感叹。
“母后,儿臣来给你请安。”
陈太后笑盈盈地拉着他的手,“迢儿又来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皇上已经十几日没来了……”
“皇兄忙于政务,家国大事也不轻。孩儿有些时间,陪母后解解闷也好……,母后今日觉得怎么样?”莫离迢一边问着,一边扶陈太后坐下。
陈太后身体有些不太好,毕竟年纪大了,哪有年轻时的那种活力,近日里总是觉得心口闷,让太医院开了几服药给调剂一下,感觉倒是好了一些。诵完经,太监们该送药过来了。其实洛节领了药,早已经在殿外候着,随时等待着召见。
皇宫里的太监,活也不轻,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洛节在外边等着,要等多长时间,药的温度才刚刚好,一切都是要太监来掌控时间。如果早了,这药烫,烫着了太后,这罪你担不起;要是晚了,药又得凉了,这又是罪,也担当不起。其实看着,各个公主娘娘身边的红人,哪一个不是活得战战兢兢。
陆明已经跟着陈太后十几年了,当初刚跟着的时候,陈太后还是一个不得宠的嫔妃。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陈太后金贵了,自己也跟着长脸了!现在走在宫里,少不得别人对他点头哈腰,就是别的院里的嫔妃,也争先恐后来收买他,让他在太后面前说些好话。
陆明当然是有分寸的,这么多年,陈太后的品性习惯,他都烂熟于心,陈太后最见不得人人谄媚的模样,陆明通常是这钱照收不误,好话就不一定传达了!他看人的本事也是一绝,哪些妃子会有出息哪些妃子只能呆在冷宫,心里也有些底。
过了几刻,陆明觉得可以了,便就邀洛节上殿把药呈了上来。
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接过了洛节手里的托盘,小心翼翼的。她叫流云,也是陈太后身边的红人,为人圆滑,很知道怎么样去迎合陈太后,不像其他人,总是把马屁拍在马蹄上。流云用手端着药碗,感受到的温度刚刚好,才开始给陈太后喂药。
太后轻轻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拿着手绢捂嘴吐了出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反应,不知道揪了多少人的心。
莫离迢在旁边,“怎么了母后?太烫了吗?”
流云一听说是太烫了,吓得胆战心惊。不会啊,她和陆公公配合已经三年多了,从宣人进殿,还是喂药的环节可都是时间掐好了,怎么会烫?
陆明扑通就给跪在了地上,流云见了也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陈太后皱了皱眉,看着地上跪着的陆明和流云,知道他们不易,每日服侍她还要如此的心惊胆战,就笑道:“不关你们的事,不烫,只是今儿个的药怎么这么苦,还有点焦味!”
这下子,陆明也松口气了,事情与自己无关了,都给推向太医院的头上!道:“定是太医院那边出了情况,奴才这就让人去查!”
这药哪有不苦的?陈太后从来就讨厌药味,莫离迢倒也觉得奇了,这几天陈太后都是按时服药,从来不说药难喝过。
“母后,良药苦口。”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前些日子的药却要好很多!”
在皇宫里,办事的效率一定要高,因为他们杀头的效率要比你办事的效率还要高!
陆明没敢怠慢,亲自带人去太医院查个究竟,把管理熬药的太监给领到了凤栾殿,任由太后处置,那个小太监哭着喊着:“冤枉啊冤枉……小的不知呀,这药都是忘川熬的……”
太后眉头又是一紧,“那把那个叫忘川的叫过来!”
陆明接着又发了一遍命令!
忘川?不正是刚才昏迷被救的女子吗?这些太监栽赃嫁祸,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
“母后孩儿方才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恰巧碰到了一个昏迷的女药师,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宋忘川,倘若她真是宋忘川,这药怎么可能是她熬的?她到现在为止还昏迷不醒!”
陈太后听了莫离迢的话,倒是有几分意思,有些讶异,这个平日里对什么都不闻不问的王爷,竟然会对一个宫女上心。
熬药的小太监听莫离迢这么说,心里没了底,难道自己栽赃错了?就跪在那不说话,这时候陆明建议了,“太后,不如这样,让奴才去把忘川的女子找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陈太后招招手,“你去吧,哀家心烦这些!”
一行人自退下了,只留下莫离迢在那。
“母后,儿臣给你讲一个故事解解闷吧!”
莫离迢讲了忘川的故事,他多有一些耳闻,但陈太后久在深宫中,外边传得再凶,也没能传到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