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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犹豫的抬起脚,放下,又抬起,然后下定决心一般向前走去,停在柜子前面,从里面抱出一被褥,铺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想要明天早晨看我的笑话吗?”他走过去,轻轻的关上门,压低声音向她说道。

小末惊呆了,她只是想自己睡在地板上,不想让他着凉,他还要上班还有工作,而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难道做错了么?

“没有,我,我只是想你明天还要上班,所以,你睡会舒服一点。”她急切的解释道,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一次触怒了他。

他走向边,甩掉身上的衣服,“你就睡在这里,以前怎么睡就忘记了吗?”凌厉的言语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可是——”她不安的看着自己已经铺好的被褥。

“可是什么?”大步踏了过来,一把收起地上的被褥,用力塞进柜子里面。

她再次惊讶的看着他,是和好吗?不离婚了吗?再次涌起期待。

“我,我睡哪儿?”她小声的向他征求意见。

“这里!”他不耐烦的用手指向她平常睡的地方,然后一手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她轻声走过去,没有脱掉身上婆婆送的裙子,和衣躺下,睡衣已经被自己收拾完了,家里也没有了睡衣,只好这样睡去。

“是我,明天订两章去美国的机票,上午十点送到我办公室。”他迅速的说出一句话,然后挂掉。

是要送公婆走么?她不解,从前的他是多么盼望公婆的到来,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公婆说,如果早日添个子孙就更完美了,可是现在,她抚上小腹,黑暗中,眼睛眨出一片茫然。

看了一眼已经躺在上的她,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同样也没有换睡衣,和衣躺在她的旁边。与往常不同的是,中间隔了一道大大的缝隙。

背对背而卧,却没有了往日的相拥而眠。

他想,明天一定要让父母早点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他们的生活,去旅游些日子,顺便也让他们开开心。

她想,今晚一定要调整好情绪,明天给公婆做一些好吃的,这么远二老赶来,不能让他们太劳累了。

空气凝结了,重得可以用秤来称,窗外的星星疲倦的眨着眼睛,似乎要等他们入睡才可以安歇。

“老公——”她轻声呼唤,似在梦呓,又似在自言自言。

“不睡就滚!”他冷冷抛出四字字,犹如一盆水泼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淋个通透。

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却丝毫没有睡意,眼泪流了下来,滴滴滚落在枕巾上,无声的抽泣着。

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的。

寂静的夜里,那端传来一个优美动听的女声,此刻犹为清晰,“奕,我想你了,睡觉了吗?”轻柔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嗯,我也想你,亲爱的,你现在还没有睡?”昔日,他和自己的缠绵声与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响彻在她的耳边。

泪水悄悄流下,她把头缩回被子里,却依然挡不住传进来他与她的声音,强迫自己睡去,却越来越清醒,清醒到自已骗自己在做梦。

当初自己在学校宿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给她打电话,偶尔说句悄悄话就要躲到被子里小声的说,而每当那时,他总是在另一端故意提高声音说没听清楚,她则猛然掀开被子,不顾宿舍姐妹的取笑,再次重复一遍。

而现在,他在自己的身旁,却听不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电话粥终于结束了,他翻了一下身,然后沉沉睡去。

小腹不经意间动了一下,似乎是宝宝在动,可是才两个月,难道是宝宝知道自己伤心在劝自己吗?

她抹去眼角的泪,轻轻抚上小腹,心里默默念着,宝宝,不要动,妈咪知道你心疼妈咪,妈咪不会伤心了,妈咪爱宝宝,为了宝宝,妈咪什么也不怕的。

轻轻侧回身,平躺,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身影背对着自己,并没有感到奇怪,如同那个清脆的女声一样,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不可否认,结婚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背对她而睡去,就算以前两人有些不愉快时,背过身的也只是她的专利,他则着急的哄着她,直到把她拥入怀里。

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前已不复存在,时间像哈利波特跨下的扫帚,一闪而过,留下的只能是回忆。

天微微有些亮时,她才昏昏欲睡。

厨房内,严母身穿睡衣,轻手轻脚的忙活着,唯恐惊醒他们。

“老婆,做什么好吃的?”严父悄悄的出现在她后面,冷不丁响起低沉的男声,让她吓了一跳。

“我说老公,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心都被你吓出来了。”严母手捂心脏,转回头向严父责怪道。

严父忙递去一个微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严母没好气的递给他一个盘子还有一条鱼,“去,把这个帮我收拾下,小末脸色不太好,做点淡淡的鱼汤给她补一下。轻手轻脚的,不要弄出大的声响!”

严父笑咪咪的接过来,陪着严母在厨房忙活。

这个场景,落入在刚刚从楼上下来的严奕眼中,父母总是那么恩爱,从小就这样,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记得小末第一次见到父母的时候,她还一脸天真的向他说,“奕,我们以后也要像伯伯和伯母一样,相携到老。”

现在,他苦笑一下,刚才起CHUANG时看到她苍白的脸庞和红肿的眼睛,莫名的眼中漾起一抹灰色,慢慢的在脸上蔓延开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一大早晨就抽烟——”身后传来严父严厉的声音。

他不悦的把那根烟甩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微闭上眼睛。

“爹地,你们何必起这么早忙活这些?一会儿让她起来做就可以了。”片刻,他蹙起眉头,向父亲说道。

严父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茶,“小末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点虚弱,你妈咪心疼媳妇,给她做点营养的补一下。你说你是怎么照顾小末的,怎么?当初那股热情褪了?夫妻之间不能仅靠瞬间的热情维持,结婚成家了,你还要有责任……”

他不耐烦的别过头,这一套又来了,正要开口,楼上传来小末的声音。

“呕!呕!”

严父愣了一下,随即便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老婆,小末起来了,在楼上吐的厉害,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他大步向楼上奔去,直冲到洗手间,一把拉过那个吐得一塌糊涂的她,“你要做什么?是要告诉爹地和妈咪吗?为什么不关好门低压声音?”

她虚弱的身子被他猛然的拉动一晃,险些摔倒,脸色毫无血色,唇苍白的厉害,两眼无神,眼眶里因为剧烈呕吐闪着泪花。

“老公,送我去医院吧,我肚子疼,很难受。”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像紧紧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她的身子再次晃了晃,扶在墙壁上。

剑眉竖起,眸光发出阴冷,“我不是你的老公,你如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说罢转身离去,迎面撞上急急赶来的严母。

“唉哟,小奕,慌慌张张做什么,小末怎么样?”严母也被他差点撞倒在地,稳住了身体关切的向他问自己的媳妇。

他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妈咪,放心吧,没事,小末咽炎犯了。”

严母半信半疑,径直走进洗手间,“小末,哪里不舒服,跟妈咪说?”

小末手轻轻抚在小腹上,脑海中再次闪现他的眼神,不由的深吸一口气,转回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妈,我没事,咽炎犯了。”

严母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心疼的望着这个憔悴的媳妇,眼里盈出疼惜,“傻孩子,没睡好吧,要不再去睡会儿,我让你爹地出去买点药回来?”

婆婆的话让她眼圈微微泛红,“妈,不用了,马上就好。”转身忍着疼痛去拿洗手台上的牙刷。

严母不太放心的上前扶上她,把她手中的牙刷拿过来放在原地,“听妈咪的,去躺会儿,一会儿再洗漱,我给你煮了点淡鱼汤,好好休息一天,什么也不许干了,有妈咪在,你就放心吧。”

眼泪终是流了下来,幽幽的说道,“妈,谢谢您,本来该我好好服侍您的,却还让您这么操心。”

严母脸上映出慈祥的笑容,“妈咪还不老,何况妈咪平时也没做什么,以前在的时候都是你做,你啊,就不要坚持了,快去休息,把身体养好,给妈咪生个孙子带带。”

小末说不出话来,泪珠不断的流下来,除了感动还有疼痛,她在担心自己昨晚的伤心会不会导致胎儿出什么意外。

婆婆搀扶着她重新走进卧室,轻轻的让她躺下,然后盖上被子,“妈咪,谢谢你!”哽咽着向婆婆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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