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求婚,而且是用的传说中的西兰花,周围吃自助餐的人都起身围了过来,饶有兴趣的围着他俩。
木槿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低声的对石岩道:“你赶紧起来,别闹了好不好?你这么大一人,又不是孩子,求婚都能胡闹的么?”
“你说什么?”石岩完全一副没听清楚的样子,然后又自顾自的说:“哦,你说我没有买钻戒,可是,老婆,这钻戒好贵,一个动不动就几千上万呢,你知道我们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不足一岁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每个月才赚两千块工资,钻戒,先欠着,等以后我赚到钱了再买成不?”
“哎呦,小伙子,那你等买了钻戒才向她求婚嘛,”旁边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开口了:“你拿一西兰花就算了,可那藤菜编的戒指让人家怎么戴啊?”
这位大妈是这里的服务员,估计刚才石岩在食材区编制戒指时给她看见了,所以她一针见血的指出这戒指是藤菜的梗编制的。
“我原本也想等到买了钻戒才跟她求婚的,”石岩叹气了口气道:“可是,我们的孩子快一岁了还没有上户口,我妈八十岁了,最近身体每况愈下,她担心看不到我结婚,所以……我……”
石岩一副爱子孝母的好男人神色,即刻就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周遭已经有人在喊了:“哎呦,我说姑娘,你还等什么呢?这么好一伙子,何况你跟人家孩子都生了,看着孩子的份上,看在人母亲八十岁盼望儿媳妇的份上,就答应人家了呗。”
“就是啊,两口子就是过日子,虽然说西兰花没有玫瑰花好看,可人家实际啊,求婚后还能煮来吃不是?”
“西兰花是实际,可那戒指却是让人家女孩子怎么戴啊?”旁边有年轻的女孩子还是站着了木槿的角度说话:“再说了,女人一辈子就被人求婚一次,结婚也就一次,戒指是要戴在手指上的,是爱情和婚姻的象征……”
木槿即刻朝这姑娘投去感激的眼神,期待着她再帮她说说话,最好说出等买了戒指再求婚什么的,那石岩自编自演的这场闹剧就可以收藏了。
哪知道,这姑娘接下来却说出一句:“戒指很重要,菜梗编制的环肯定不行,再不济,也要买一枚天桥上硬币打造的戒指,那个便宜,好像才六块钱一枚。”
木槿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是六块钱,石岩说他身上只剩两块五毛钱了,那他今晚肯定是买不起那硬币打造的戒指的。
只可惜,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旁边那好事的大妈即刻又开口了:“妈的个脚,不就六块钱的戒指么,大妈我帮你们买了。”
说话间,这大妈就要转身朝电梯跑去,不过有比她更热心的一年轻小伙子跑得更快:“大妈,你就算了吧,这大哥的求婚戒指我去帮他买来,都是赚钱少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女人肯嫁给俺们这些人做老婆,不容易啊。”
木槿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很想抬起脚狠狠的踹单膝跪在她跟前的男人两脚,可周遭这么多人围着呢,她这要动粗,岂不是要给众人留下一个泼妇形象。
于是,气急败坏的她,就想着要把事情的真伪告诉大家,可在接触到石岩的目光时她又迟疑了,因为石岩就那样面带微笑的望着她,他已经用他如此深动的形象感染了众人,恐怕这会儿她说出真伪来,众人也不会相信,还以为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甚至不顾老人孩子的肤浅女人。
事态就这样僵持着,她不说答应嫁给他,石岩也就在那一跪不起,众人以为他们是在等戒子,也不着急,就那样耐心的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那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手里举着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毫不犹豫的塞进石岩的手里:“大哥,用这个,这是硬币打造的,那个打造硬币戒指的人说,这材质比黄金还硬呢,证明咱情比金坚。”
石岩点点头,接过来时还用手拍了拍的的肩膀:“多谢了,兄弟,你可真是了解你大哥我,情比金坚,就用这个求婚了。”
木槿哭笑不得,看着石岩又举起手里的西兰花和那枚硬币打造的戒指,然后深情款款的开口:“木木,请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吃苦?”
或许是因为刚刚他把自己的身世编的有些凄苦的缘故,此时他的求婚词已经改成‘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吃苦’了。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两拨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喊答应他的都是男的,喊我愿意的都是女的,用以提醒木槿开口说‘我愿意’三个字。
木槿都要逼疯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今晚会逆转成这样的局面,明明是她带他来吃低档自助火锅,明明是她诚心要整蛊他。
为何,最终被整蛊的人却是她自己?
木槿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只看见大家一片热烈的掌声,然后是石岩拉过她的手,把那枚陌生人花六块钱买来的硬币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众人见求婚成功,终于散去,大家继续吃这19块钱一位的火锅,石岩笑得像个孩子,拉了她的手在餐桌边坐下来,高兴的喊着:“老婆,你就坐着别动了,我现在去食材区拿食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木槿气得狠狠的瞪他,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她被他气都气饱了好不好?
可是石岩好似心情大好,胃口也不错,拿了不少的东西来,丢进锅里煮,捞出来吃,好似他好久没吃东西似的。
木槿象征性的吃了点烫出来的青菜,说实在的,这19元钱一位的自助火锅味道还是可以的,只不过锅底的用料不好,还有就是清洁卫生有所欠缺。
终于吃完,最终当然是她买的单,因为他身上没钱,他拉着她的手走向电梯,还回头跟大家说谢谢,她用力的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怎么都挣脱不了。
一走进电梯,刚好没有别人,她气不过,抬起脚就朝他踢过去,他却是躲都不躲,任由她踢着,嘴里却幽幽的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回去好好的和你父母商量一下,然后我们两家找个时间把这事儿定下来。”
“做梦!”木槿趁电梯刚到时狠狠的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然后在电梯门刚开时飞快的跑了出去,穿平底鞋的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石岩却没有跑着追上来,她手忙脚乱的上车后才朝电梯边看了一眼,见石岩蹲下身子在揉他的脚,她刚刚那一脚用尽了力道,估计他痛得不轻。
活该!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即刻启动车就开走,连等他的意思都没有,反正这家伙有的是车,他身上不还剩下两块五吗,足够打电话让人来接他的了。
石岩望着那已经开走的帕沙特,咧嘴站起来,丫的的安木槿,当真不是个温柔的女子,好在她穿的是平底鞋,如果是高跟鞋,岂不是要把他的脚背给踩出一个洞来?
“你这是,唱的哪出?”旁边不远处走过来刚刚那帮忙买戒子的男子,伸手把他拉起来道:“何苦呢,一个求婚,弄得如此狼狈,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你以为我闹着玩的?”他忍着脚背传来的痛,一步一步的朝着这栋房子后面隐藏着的一辆辉腾走去。
“她哪点吸引你了?”刚刚那小伙子扶他上了车,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该不会是……她那张脸……”
石岩一道锐利如冰刀的目光射过去,小伙子即刻知趣的闭嘴了,他用手揉捏了一下额头:“北平,开车!”
“是!”苏北平即刻应了一声,迅速的启动车,不敢就刚刚的事情再提半个字。
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岔道口,苏北平这才侧脸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是回公寓还是回石家大院?”
“回公寓吧,”他用手按着自己被花椒辣椒折腾着的胃,他现在这个样子,腿上脚背上都是那根木头踢出来的淤青,回去怎么向爱唠叨的老夫人交代?
木槿略微有些烦躁的开着车,对于今晚石岩的表现非常的不满,她不就是欠他一万块钱么,不就是欠他一次人情么,他用得着这样恶作剧么?
真是的,明天开始再也不要理他了,她明天就去换个手机号码,他来公司楼下她也装着不认识,他们两相互间什么都不了解,居然就搞这样的求婚闹剧。
他也许只是想要博她一笑,她又这样想,可是,他今晚的所作所为,哪里是博她开心,分明就是陷她于无比尴尬的境地。
气呼呼的开车回家,刚下车来就被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方逸尘拦住了,她正在气头上,忍不住对拦住她去路的方逸尘低吼了一句:“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啊?”
“啊槿,”方逸尘没想到一向脾气好的木槿居然是满脸怒气,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道:“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木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讥讽的道:“该不会是良心发现,想要把家家顺一半的资产分给我吧?”
方逸尘的脸微微一红,不过依然没有动怒,而是顺着她的话说:“家家顺你原本就有一半的资产好不好?”
“得得得,有多远滚多远?”正在气头上的木槿连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伸手把他推开,直接就朝楼梯上走去。
“啊槿,我有话跟你说,”方逸尘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
“我没时间听,”她头也没会就那样烦躁的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迅速的朝楼上跑去。
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去,恰好母亲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回来了,问她吃饭没有,说厨房里给她留了饭菜呢。
她赶紧说吃过了,随即目光在房间里打转一圈,然后又轻声的问:“爸呢?睡了吗?”
“在书房看书呢,”邵敏之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笑意。
木槿觉得母亲今晚的笑意有些别有深意,又想着刚刚在楼下碰到的方逸尘,心里即刻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吞咽了一下唾液道:“妈,刚刚,方逸尘是不是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