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倦鸟归巢,洛阳城头却还没有日落,夕阳挂在西面的天空迟迟不肯落下,西天之上血一般的鲜红之色泛起。人群在街上慢慢聚集起来,凑在奇珍堂门口,这景象甚是奇怪,千百年不遇,自然要看个热闹。
奇珍堂,洛阳城最有名的古玩店,立足于洛阳城也有些历史,其中伙计皆是眼光精雕识货之人,而掌柜的叶老板平生阅宝无数,手上不曾接过一件赝品,不过现在却很少出入店面,便有一种传言渐渐散播开来,说是叶掌柜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块上古庚精,近几年闭关在家,苦研炼化之术,店面上有姓程的老伙计常年照看着,渐渐人们便也称之为程掌柜了。
奇珍堂门口,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斜倚坐在竹椅上,前面竹桌之上,一摞宣纸,一台砚台,一只狼笔直挺挺的躺在砚台上,吮吸着浓郁的墨汁,竹桌旁边八丈高的竹竿上挂着布做的招牌,在随和的微风中略显飘扬,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测字占卜,问天问地”,此刻老者端着烟枪,轻轻地嘬了一口,良久吐出一口烟云,看着西面的天空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旁边的顽童嬉戏打闹,看着老者锊着胡子看着天空深思,突兀的揪住老者的胡子问道:“算命老头,太阳怎么还不落下,我们都玩累了。”
“哎呦,你这顽童手先松开,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老头胡须受制,右手举起烟枪就要敲下,顽童见状即刻撒了手,闪到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老者。
旁边看热闹的起哄道,“云老头平日见你自称测字占卜可窥测天机,这大旱年头出现此等异象,不知这天机究竟是如何?”
“对啊,云老头,给大伙说说嘛!”
正在此刻,有人惊呼,“快看,那云的颜色怎么越变越红了?”
这一声惹得街上人群嘈杂了起来,西面的云霞也似乎因为人群反应巨变起来,那红云开始翻滚起来,似沸水一般剧烈的扩散,红色越来越浓郁,片刻之间便转为血色,此刻安稳的空气也变得阴历起来,将大街上尘埃肆无忌惮席卷起来,其间夹杂着鬼哭狼嚎般腔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腥风血雨,大灾之兆,各位还是回家吧,万万不可出门!”占卜老者起身凝重的说道。
大街之上人群一哄而散,老者看了看天象,掐指一算,微微摇了摇头,“腥风血雨,算算千年时间又到了!”。
瞬息间,老者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街道尽头而此时雨水也开始泼洒起来,不过这雨水却是血一般的红,一股腥味在整座城中弥漫开来。
“云老头,你的摊子!”奇珍堂伙计关紧店里木窗之后,看见老者竹桌在风雨中飘摇,以为占卜老者走的匆忙,连摊子都不顾,站在店门口向着雨中高声呼喊道,也许是风雨声太过于猛烈,老者竟未听见,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风雨深处。
“这云老头平日自称历经沧桑,看破世间,没想到这天地之间出了点异象,就被吓得摊子都不要了。还是我替他收起来,免得明日责怪于我。”伙计好心,披起一件衣服跑进雨中,替老头收了摊子。
街上血色雨水渐渐泛涨,汇在排水沟里,往洛河里流去,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河水,似是感染着天降的血色之雨的暴戾之气,此刻也变得极具澎湃起来,快要将渡头上停泊的渔船掀翻开来,但是渡头竹桥上蓑衣篱帽垂钓的老人身影却依旧稳坐着。
昏暗的天色里,垂钓者的身影略显空虚,感觉在随风波动,只是钓竿上的鱼线却在风浪之中稳稳不动,稳稳地扎根在洛河里。
一股寒意由垂钓者手掌散发顺着鱼线递入江水,嘶嘶声在风中隐晦响起,老人脚下的河面以鱼线为中渐渐冰冻起来,冰封之势蔓延开来,嘶嘶之声大做,老者依旧保持着姿势,握着鱼竿,像是大鱼就要上钩一般坚持。
感受到这冰封,河水愈加狂暴肆虐,激起丈高的血浪冲击着冰封的蔓延,被这冲击震荡,僵持半柱香之后,垂钓老者显得力不从心,控制鱼竿的双手颤抖起来,但老者还是坚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