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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守卫在看到安汐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忙将大门打了开来。

“小姐,您回来啦!”守卫甲恭敬地朝她打着招呼。

“嗯。”安汐染还在想着刚才沐云箫说的明天去他们家的事,也不知道守卫甲究竟在跟她说些什么,只是胡乱地答道。

“哎,你说咱们小姐是不是好事快近了?”守卫乙看着安汐染走远的身影,说道。

“什么好事快近了?”守卫甲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和沐少爷之间啦。你看,沐少爷才走不久小姐就开始想念他了。不是好事快近了又是什么。”守卫乙朝他眨眨眼道。

“也许吧,好了,别在背后议论小姐的事,要是被人知道我们在背后议论小姐的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守卫甲按了一个开关,大门便徐徐地关上了。

安汐染哪里注意到两名守卫在那里探讨些什么,她只是在想,她和沐云箫之间会不会太快了?好像,她越来越在意他,越来越依赖他了。这到底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她好怕,好怕她会像前世的妈妈那样,突然有些迷茫起来。她和沐云箫真的能有未来吗?他们会不会最后变成前世爸爸妈妈那个样子?她现在抽身还来不来得及?

“越害怕越孤单谁的付出多一点,越躲藏越相爱越怕输,越长大越怀念少年时有多勇敢,骑单车摔多痛也笑着哭……”熟悉的旋律突然响起,神游外太空的安汐染被拉了回来。停住了脚步,从包包里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的名字一闪一闪的,安汐染原本以为是沐云箫的来电,却没想到会是步长风的名字。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他找自己又会是什么事情?

安汐染顿了顿,心里挣扎着究竟要不要接他的电话呢?步长风仿佛知道安汐染不会那么轻易接电话,也不挂断,铃声一直不停地响着轮回着,仿佛非要安汐染接通才肯罢休一般。

手机两侧的彩灯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安汐染的手中一闪一闪的,在音乐响起第三遍的时候,安汐染终于接通了电话。

“汐染?”步长风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嗯。”安汐染轻轻地应道。

“可以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家门外。”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又听到步长风的声音。

安汐染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回首看向大门外。重生后5。0的好视力让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步长风,身后正是他那辆炫目的黄色兰博基尼。只是,今天的他和明艳的兰博基尼看起来却是怎么都不搭调。

“有事吗?”安汐染以为她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

“如果我说没有,你就不出来了是吗?”步长风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苍凉。他想不明白,之前安汐染对他并不是这样冷漠的,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厉害?如果不是小妙告诉他,奶奶下去跑去找了安汐染,他也许现在还在酒吧买醉。他害怕看到她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盯着自己,更害怕她用那种冷冷地仿佛陌生人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今天晚上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过来,却依然只能听到她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

他从来没有试着这么喜欢一个人过。只是简单的一眼,便沦陷了进去。以前的他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更期待的是细水长流的爱情。轰轰烈烈不适合他,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很阳光很开朗。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安汐染在怨自己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还是她在怪自己不该不懂事地在医院和沈浩轩打架?他明明记得她从车上下来直到用完餐后,对他的态度都一如平常。好像,她的突然转变是从母亲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是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份不足以配得上她吗?还是,她根本就认识母亲?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她在确定他和母亲的关系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吗?他也曾问过母亲,从她闪烁其词的目光中,他看出了端倪。也许,真的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可是母亲却不肯告诉他。

安汐染的心仿佛被一根极细极细地针戳了一下,居然会因为他的语气有一点点的心疼。其实步长风人真的很好,虽然年轻,但是却很会心疼人。一点也不像时下的年轻人,自私又自大。在他的身上,亦看不到豪门贵公子们身上的劣根性,也许这本身和他自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她不得不说,作为朋友,他确实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可是,他的要求却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况且,他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一想起那个女人,她一向自傲的淡定在此刻便怎么也起不了作用了。

“如果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你肯出来为止。”电话里,传来步长风坚定的声音。

只是步长风看似威胁的话,在安汐染的耳中却像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一般。

嘟!嘟!嘟!

步长风的耳中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睁大了眼望着远处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样挂掉了自己的电话。心不断下沉,无尽地绝望从深渊涌了上来。他只是想来看看她是不是还好,并没有别的意思,难道她连自己这么简单的要求也要拒绝吗?

在得知奶奶准备报复安汐染之时,他找到奶奶和她大吵了一架。并说出如果她敢伤害安汐染一根汗毛的话,他立马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的话来。他知道奶奶的软肋在哪里,步家不可能会放他走,因为他是步家能够延续下去的唯一香火。想来也好笑,在现如今这样的社会里,居然还会有这种重男亲女的想法,更何况他的奶奶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过也幸好她有这样的想法,他才可以说服奶奶放弃报复安汐染的想法。

奶奶说他是个傻子,安汐染早就有了男朋友,他却还在这里为了她宁愿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和权力。其实,他想告诉奶奶,没在步家的这二十年,其实他也过得很好。

在他需要家人,需要父亲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现,那么现在的他也不再需要。就像每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一样,他的小时候也常常被同学说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他也曾在母亲面前吵着要爸爸,可是妈妈除了摔东西,便是不再理他。渐渐地,他对于父亲的理解,也不过觉得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名词而已。直到叔叔的出现,叔叔对他的关心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关怀的幸福。也是因为有了叔叔的开导,他才能够在之后的成长中一直保持着一颗阳光般的心。如果没有回步家,他也会过得很好,他相信自己有这样创造财富的能力,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所以,他并不觉得有多傻。况且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为了安汐染变成傻子又何妨?只是她连机会都曾给他。

步长风握着手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耳边,耳边的嘟嘟声仿佛又将他带回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叔叔告诉他,让他好好读书,好好保护他的妈妈,因为他以后再也不能来看他们。步长风不明白为什么叔叔会在自己越来越依赖他的时候就这样离开。在他的心里,叔叔早就如父亲一般,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是不可替代的亲人,只是他还是说离开便离开,没有给过他机会挽留。

曾经,叔叔就那样不给他任何机会地抛弃了他,现在安汐染也一样地抛弃了他,他总是在被人抛弃。不,不能说抛弃。从来便没有拥有过,又怎么能说抛弃?

步长风的头渐渐地垂了下去,突然,背着他的身影,动了。步长风紧紧握着铁栏栅,以为她就这样与自己渐行渐远。却没料到,她一个转身,朝自己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来。绝望的眼里又死灰复燃出一丝希望。

“小姐,您要出去吗?”守卫甲见安汐染去而复返,站在门口恭敬地问道。步长风他认识,步家的公子嘛。以前也来接过小姐几次,但好像他们今天吵架了?要不然步公子怎么会满眼的颓废?只是,没有小姐的命令他却不敢放他进来,只能看着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立在寒风中。

“嗯,我就在外面,马上回来。耽误你们睡觉了,不好意思。”安汐染抱歉地笑笑,本来她今天晚上回来得就已经够晚了,这么冷的天还害得他们在大门口等着,虽然门口有个很小房间,但是这么晚的夜里,不能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还被她害得坚守在这个岗位上。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可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守卫乙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安家一向对下人宽厚,小房间里有暖气,根本就不冷。况且,他们的工作本就是坚守住大门,又哪里来的耽误?

安汐染朝他们点点,走了出去,看着长身而立的步长风。他看起来好像瘦了些,凌乱的头发不再有型,曾经光洁的下巴上也有些青青的胡茬,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阴影,眼眶里充满了红红的血丝,看得出来他最近的睡眠并不好。

“找我有事吗?天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酒后居然还驾车?”安汐染一走近他的身边,便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还有身上挥之不散的烟味。让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她一向讨厌烟味,被他身上的烟味一熏,不由地咳了出来。

“汐染,你在关心我吗?”步长风咧嘴一笑。这还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笑出来。他不但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不高兴,反而双眼充满着期待。她关心他是不是代表她还是在乎他的呢?

安汐染将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她只是不想他出事后步老太太找上门来让她负责。一想到那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心里就毛毛的。

步长风因为她的动作脸上一黯。还是不行么?

“汐染,我来是有句话想问你。”步长风叹了口气,扬起有些发酸的脖子。此时的他哪里还看得出来有半分的阳光美男的感觉,完全变成了忧郁美男,忧郁中带着颓废。

“什么?”

“你讨厌我妈,是吗?”得不到她的肯定回答,步长风又道。“如果我不是我妈的儿子,你会接受我么?”如果她是因为他的母亲才拒绝了他,那么如果他不是她的儿子,安汐染还会拒绝他吗?

安汐染愣愣地看着他,如果,他不是胡秋萍的儿子。那么他们会怎么样?也许,爸爸那个时候就不会因为他们而抛弃她们母女俩了吧,她的妈妈就不会早死,爸爸也不会在临死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一个亲人,而她也不会最后死于非命。所以,没有什么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假如,只有已经发生的事实。况且,就算没有胡秋萍,她也只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却不会是情人。“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抱歉。”虽然知道伤人,可这却是事实。

“汐染,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真的是直接得伤人。”步长风惨淡一笑,双手cha进了袋中,望着黑夜中的远方。虽然早已经从奶奶那里知道安汐染已经有了男朋友,此刻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说出来,心里却还是觉得好痛。

“如果伤了你,那么我向你道歉。”

“汐染,你幸福吗?我是说,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你幸福吗?”步长风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幸福吗?”安汐染喃喃地重复道。幸福,怎样才叫幸福?她要的幸福很简单,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在她高兴地时候陪着她一起高兴,伤心的时候能够将她抱在怀里,当她累了的时候,会在她耳边说没事一切有他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是幸福的。想着沐云箫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安汐染点点头道,“是的,我想我是幸福的。”

“那么,祝你幸福。”步长风说道。“可以让我抱抱你吗?只是抱抱。”虽然心会很痛,但是只要她能够幸福,就算他的心再痛几分又如何?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要拥有才行?他不大方,也不无私,他只是希望他爱着的汐染,能够永远像刚才那样甜蜜地笑着,一直笑着走下去。

安汐染看着步长风带着近乎乞求的语气期待地看着她。心里一软,上前将他抱住。“长风,谢谢你喜欢我。你很好,我相信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安汐染拍拍他的背,在步长风干净的笑容里,你永远无法去怨恨他。即使,他和他妈妈的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幸福。其实,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错的一切,都是大人。他们才是应该为这一切买单的罪魁祸首。

“那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吗?”即使不能以情人的关系站在她的身边,那么以朋友的身份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总是好的吧。如果有一天,只是如果。如果她厌倦了她的那个男朋友,那么作为替补他是不是应该也有机会的呢?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安汐染淡淡地说道。

“顺其自然。”步长风反复地嚼着这四个字,是啊,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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