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仲泽给李婆子下了一个套,把她带到了阮仲泽的枪口上。
听了阮青鸾的话,李婆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嘟囔了一声,“侯、侯爷的吩咐?……”
随即,李婆子的眼神一转,警觉的发现刚才一直围在了她身边的婆子们都已经的散去了。而花厅正中的主位上坐着的也不再是她的主子严氏,而是一脸铁青的宁远侯阮仲泽。
李婆子的脸色顿时就惨白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明白的知道自己这是违逆了侯爷,不是严氏能护的了的事了。
心头惶恐,李婆子双腿发软,赶紧就势跪倒,‘砰砰砰’的一直磕头,嘴里急声的说道,“侯爷容禀,奴婢不是有意违逆老侯爷,实在是……”
“实在是有人吩咐了你,你不得不为,是吧?”阮青鸾冷冷的扫了一眼惶恐的李婆子,代替她说了下去,说出来的话自然不是李婆子敢说的。
李婆子的额头上顿时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阮青鸾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了她,继续厉声喝问到,“侯爷是一家之主,是堂堂的赫连王朝的宁远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能随意糊弄的,就算是你的主子都不能违逆了侯爷的意思的!”
李婆子的脸更加的惨白了起来,急的大喊,“奴婢不是,奴婢……”
“你还狡辩?!”
阮青鸾不容李婆子辩解,继续厉声说道,“侯爷明明已经吩咐了你这个奴才乖乖的放了本小姐的贴身丫头的,你唧唧歪歪的还想着和侯爷讨价还价?!你现在只说绿珠和赤丹两个被你给关在了哪里?还是已经被你给害死了?”
阮青鸾是真的着急了,当初绿珠和赤丹两个冒死替她拖住了李婆子,这才让她出其不意的给了严氏母女一个措手不及的,她担心李婆子一时气狠了,自己的两个丫头要吃苦头了。
阮青鸾声音越说越大,眼眸中狠厉的一闪而过。
李婆子下意识的就是一抖。
“奴婢从不害人。”
李婆子急的声音都变了调,不敢在有半点违逆,一五一十的说道,“二小姐的两个丫都好好的关在后院的柴房里,奴婢不敢乱用死刑,是准备交给夫人处置的!侯爷啊,您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您打发人把两个丫头领来一看就知道奴婢没哟撒谎了,奴婢是冤枉的啊。”
这个李婆子真不是个善茬子啊,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不忘阮青鸾下套呢,话里话外的说是阮青鸾冤枉了她,竟然还想着找证人。
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啊。
阮青鸾暗自冷笑了一声,拿定了主意。
得知了绿珠和赤丹两个没事,阮青鸾暂时松了一口气,冲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婆子们一挥手,示意她们赶紧去放人。
那些婆子们没有李婆子的本事,更不敢和侯府二小姐对着干的,见了吩示之后赶紧一溜小跑的去了后院。这些人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见识了二小姐的本事之后,心中都在掂量着是不是对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先悄悄的巴结上一番。
阮青鸾明白那些仆从们的小心思,但是她现在先顾不上她们,眼神一转,她的目光又直直的落回了李婆子的身上。
借着李婆子的话茬,阮青鸾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既然说你不害人,那这个钱婆子是怎么回事啊?”
李婆子下意识的又是一哆嗦。
绿珠和赤丹两个她还没来得及处置呢,说起来自然是理直气壮的。可是,钱婆子的事,她心里有鬼。
当初严氏吩咐了要让钱婆子做替死鬼的时候,为了防止她乱说话露了马脚才决定用药药哑了她,让她干脆闭嘴的。还在阮仲泽没来的时候,阮青鸾就已经发现了这事端倪,已经问的她哑口无言了的。
如今,在如此不利的情势下,再一次被阮青鸾逼问,李婆子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小声说道,“那个钱、钱婆子污蔑主子,不管怎么样都是罪有应得的。”
李婆子这已经是变相的承认了她确实对钱婆子动了手脚了。
真是太好了!
阮青鸾心头一喜,盯着李婆子再接再厉的步步紧逼,““这就是你们为钱婆子网罗的罪名?为了让她替你以及你背后的主子担起了罪责,你先是用药药哑了她,后来干脆又直接杀了她?”
“杀,杀了她?”
李婆子顿时傻了眼,杀猪一样的没命的喊了起来。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杀她,没有杀她!没有杀她!”
李婆子说着连滚带爬的就冲着阮仲泽冲了过去,苦苦的哀求道,“求侯爷明查啊,奴婢没有杀钱婆子,没有杀人啊,……”
杀人一说本就是阮青鸾搅乱李婆子心神的,现在她已经方寸大乱,乱就会出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李婆子肯明白的承认她对钱婆子动手脚弄哑巴了她,她就有法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不管她是不是杀了人都一样!
眼波一转,阮青鸾轻飘飘的问道,“那么说,你就只是承认弄哑了钱婆子了?说,你为什么要弄哑了钱婆子、又让她出来顶罪?!”
李婆子勃然变色,立即意识到自己着了那个小丫头片子的道了。
为今之计,只有咬紧了牙关,死不认账了。
把头摇的拨楞鼓一般,李婆子死命的叫起了冤屈来,“不,不是,奴婢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做!二小姐不要冤枉奴婢啊,侯爷,求您给奴婢做主啊!侯爷,侯爷,……”
阮青鸾一皱眉,这个婆子的脑子转的够快的啊。
也罢,就让她见见棺材再落泪吧。
“既然你不肯认罪,也只有咱们用事实说话了。”
冲着不远处的婆子们轻轻的一招手,阮青鸾吩咐道,“你过来,扶着钱婆子起来,让李婆子自己看看她自己做的孽!也让侯爷和大家伙看看,这个婆子是怎么一副狠毒的心肠。”
“是,奴婢遵命。”那个婆子偷偷的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阮仲泽,不敢怠慢的赶了过来。
‘啊’!
一声惊悚的叫声立即响彻了整个花厅。
那个奉命去扶钱婆子的婆子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一般,惊叫了一声之后又‘腾腾腾’的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一下子跌坐灾厄地上。
“死,死,死了,钱婆子她、她、她死了,……”
“什么?!”
李婆子倏然回头,正好看打了钱婆子那张狰狞的面容。
双目突出、口吐白沫!
确实是死了无疑。
李婆子吓得脸色煞白,丢了三魂、少了七魄。
辩无可辨,李婆子只得‘砰砰砰’的磕着响头,嚎啕大哭了起来,“没有,没有,奴婢没有杀人,奴婢是冤枉的啊,冤枉的啊,请侯爷明鉴,请侯爷给奴婢做主啊……”
阮仲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看着钱婆子那种狰狞的遗容,阮仲泽终于勃然大怒,厉声的吩咐道,“来人啊,把这个李婆子压入侯府的地牢,等候发落!今日发生的事情,任何人不得乱嚼舌头根子,否则与李婆子同罪!”
气呼呼的吩咐完,阮仲泽用力的一甩袖子,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满面寒霜的阮青鸾,涩声吩咐道,“你也赶紧回房歇着吧,你的丫头们很快就会回去的,莫要再生事端了。”
言毕,阮仲泽没在停留,大踏步的出了大花厅,向着内宅走去。
望着阮仲泽大步离去的背影,阮仲泽的脸上渐渐漫起了一层讽刺的笑容来,心头一片悲凉。
就算是阮云俏和严氏不在跟前,阮仲泽心里的天平同样会毫不犹豫的偏向她们,就连可能牵连了她们的李婆子都要一并姑息。
对于她这个原配夫人留下来的唯一一点骨血、宁远侯府最尊贵的嫡出小姐,她竟然没有半分的顾惜。
她的父亲对她竟然是无情如斯!
阮青鸾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心里,痛楚直达心扉,这才让她心头的那片悲凉稍减了半分。
努力的挺直了身子,阮青鸾高高的扬起了下巴,冲着自己头顶上明晃晃的日头,无声的起誓!
从此之后阮青鸾就彻底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阮家的所谓亲情再也不能束缚她半分!
就在阮青鸾对天起誓之际,她的耳边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二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您还好吧?”
是绿珠的声音。
阮青鸾缓缓的侧身,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绿珠和赤丹两个丫头急匆匆的从角门处拐了进来。她们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皱皱巴巴的,显然是吃了一些苦头的。不过,从她们兴奋的小脸上也可以看出两个丫头精神都不错,没有被伤了筋骨。
阮青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头就是一酸。
阮家对她无情无义,唯一真心待她的也就是身边的三个丫头而已。为了她的一句吩咐,两个丫头甘愿冒险,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顾了。
方才那片冰冷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紧绷的脸色也就缓和了不少,“我很好,你们两个可被那起子人伤着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