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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梦想飞往洛杉矶(1)

每个人的路不同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来不及珍视,就从指间溜走。记忆是个海洋,鲜活的故事总能像浪花一样跃起奔腾,把人带到从前。

中加那一年,精彩一个接着一个。令我记忆深刻的还有一件事。年级里办了一个读书会,类似于读一本书,然后给大家讲解,理论上每个人都要做一份报告,然后每个班选一个最好的参加年级比赛。

我这种从来不写作业的人,哪管这个事。老师上课的时候分小组讨论,问到我,我压根什么书也没读,谎称我读了《西游记》,然后胡扯了一番。

老师明知道我没读,但又拿我没办法,后来悄悄跟我说:“你别得意,我一会儿让你代表你们班去参赛,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我要看你被全班同学群殴!”老师转身对全班说:“我看了大家的作业,觉得张伯宏做得最好,让他代表8班参加比赛,大家有没有意见?”同学当然没意见,异口同声:“好!”

我顿时傻眼了,作业我根本没交。参加年级比赛跟班里不同,是在学校礼堂里面讲,还有校领导在下面评审,不仅要做幻灯片,还要讲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内容。只有几天的准备时间,别的同学当然不怕,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我心里却连个雏形都没有,甚至连《西游记》有多少回都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比赛了,心想,算了,反正是丢人现眼,我就胡侃得了。英雄一身都是虎胆,怕没有任何作用。仓促之下,我急急忙忙从网上下载了一个关于《西游记》的PPT,没有任何动效,加起来也就十页左右。大概就是唐僧师徒四人的简要介绍。我也没怎么考虑,找了一个主题,类似于团队协作,然后就去比赛了。

没想到比赛的时候,其他选手虽然做了认真准备,可一上台都特别紧张,看着复杂的幻灯片,几乎都是照着上面念,台下反响平平。

等我上台,心想反正是来捣乱的,讲的跟PPT完全没关系,还时不时讲点笑话,讲唐僧扯到总统小布什,猪八戒扯到电视剧,说沙僧一直在默默地付出,虽然是全队最不起眼的角色,但每个成功团队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人,就好像这个世界,好人总是显得没有好报,但做好人仅仅是为了好报么?其实好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好人,本身就是最大的报答……听的下面领导频频点头。

最后,我说《西游记》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故事了,如果今天我们再去中东、印度,妖怪肯定是碰不到了,顶多会受到恐怖分子的劫持,而如何能像唐僧师徒那样团结协作,战胜恐惧与危险,才是我们读《西游记》所要真正学到的。一语落地,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

第二天语文课,燕姐表情很纠结,跟同学说:“昨天读书会,年级12个班,咱们班——得了冠军,要恭喜张伯宏同学!”

后来老师又整我,派我去参加学校演讲比赛,我又得了奖,老师就拿我没辙了,以后也不怎么管我了。

等到高一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学到“戏剧单元”,一个班分几个组,表演话剧,作为期末成绩。

我被几个平时不怎么学习的人拉到了一起。其他组都在四处找剧本,就我们每天放了学在食堂扯淡。后来我有了主意,干脆把我们扯淡的内容加点剧情进去,省得找剧本了,另外,找剧本还得背台词。大家都说好。

于是,一天放了学,我们拿着一部电脑在教室里,一边扯淡一边写,大概有两个多钟头,剧本就完成了,名叫《少年包工头》。大概的剧情就是一个小镇的高中毕业生没考上大学,找了几个人到城里投奔亲戚,后来去当民工。结果被牵扯到一个豆腐渣工程里,承包商携款潜逃,栽赃给少年包工头,结果公司里有警察的卧底,抓了黑心承包商,还少年包工头清白。总的来说是个喜剧。

剧本出来后,老师又震惊了,说:“这个剧情太好了,弘扬了主旋律,还不乏幽默!”还没等最后评比,我们已经在校领导面前演了好几次。

后来,那个话剧被评为年级第一,我觉得甚有成就感。

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家转眼就长大了,为了各自的梦想各奔东西。

WC去了加拿大,他目前的计划是在他所在的城市Edmonton(注:埃德蒙顿)开一家火锅店,目标客户是中国留学生;益哥初中毕业后就一直没见,听说自己搞了个网络游戏的私服,后来被取缔了;周游之后一直没见过,据说上了政法大学,接父母的班,以后可能也会做律师或法官吧。

初中的帮众一直有联络,每逢假期还要聚一次。土豆不出意外地去加拿大上学了,不过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考上了全加拿大最好的滑铁卢大学,而且还是数学系;鸭子后来考到北邮,跟丸子撞到了一起,现在都在读研究生,还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公司,开发手机游戏,他的“员工”还有双胞胎中的“冤哥”,也是在交大读研究生;脖子第一年高考不满意,重读了一年,考入了北京医科大学,后来运气很好,北大和北医合并,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划入了北大,目前大概在研究解剖人体吧;熊猫班长一路高升,进了厦门大学;本溪后来改学了艺术,在中央美院,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艺术世家,父母都是画家,怪不得思维很怪异;祥子初中毕业后就再没见过,几次同学聚会也不来,据说是在上海戏剧学院读导演系;比克也去了加拿大。

原来高中时玩音乐的朋友后来联络不多,我知道杰夫在加拿大学音乐制作,跟我学的一个专业。小东先去了加拿大,后来也回国搞音乐了,据说是签在了张亚东的公司。

燕姐生了孩子,曾在校内网找到我,说这不是少年包工头么?我说老师您还记着呐!她跟我说常和学生们提起我,有一些人曾经听过我的歌,都觉得很好奇,希望我能回母校再演讲一次,我满口答应,但一直没有落实。

渐渐地,大家为了梦想各奔西东。我经历了人生的聚与散,才懂得人出生的时候都是赤裸哭喊的,但长大后每个人的路都不同。成功没有统一的模式,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标准。同样,也无从比较谁的成就大,谁此生白活。

我阅世不深,可也尝尽了人生的喜怒哀乐,就我有限的见识,要是非得为成功下个定义的话,我会说,成功是一种心态。一种自我满足,自我提升,自我跨越的状态。

有了梦想,就孜孜不倦地去追求,哪怕很累也值,最后失败了也无悔。

但不去追,肯定没戏。

还有,不要菲薄别人的努力和汗水。每个人的梦想之路不同。求同存异不是胸怀,而是态度,一种尊重人的态度。每条路上都会有传奇,关键看你走不走得精彩。选准了,就去付出,高兴地迎接这条路上的坎坷、磨难,慢慢地那种“蓦然回首”的惊喜就会降临。

我要开始一条路了,虽然这些年已有了这条路的某些影子,但下决心还是下一刻的事。我在想,我是这块料吗?我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我遇到困难能不能扛过去?我的玩的心态还能给我带来好运吗……说实话,这一切我心里都没底。

但我认准了,just do it!这是我的信条,也是我的风格。

我不会想太多,我会一直走下去……

从雁门到机场

高中一年级的暑假,我百无聊赖。我筹划去美国读书的事情一直处于缓慢进行的状态中。北京的夏天异常闷热,在一个大蒸笼里,什么心情都寥寥。

窗外一点风丝都没有。同学也好,帮众也罢,全都各奔西东,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拼搏。剩下我自己,独抱着幻想,像小时候咬着铅笔仰望天空时一样,发呆,发呆……后来,我实在挨不住京城热浪,跑到山西去避暑吊古。我参加了一个旅游团,去了雁门关遗址。离开首都,我的心情立刻就放松和凉爽下来,那些烦心事也都不见了。

未至雁门,心头漾起思古悠情。随着脚步越来越接近古塞,心头盘旋着那首诗,久久不去。“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此诗读罢,心中顿起波涛。雁门关——响彻千古的名字,我的思绪翻腾。看来,人是分情境的,闷在北京我什么感觉也没有,现在面对古老的关隘,我遐想联翩。我从导游那里得知,雁门关雄踞山西北部,地势险要,自古便是中国的边陲重镇,兵家必争之地。其内其外,战乱频仍,狼烟四起,刀光剑影,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思绪忽然回到了童年的记忆。小时候,我最爱听说书人讲杨家将的故事。杨家代代忠良,为守疆卫土抛头颅洒热血,让人钦佩不已。“杨六郎威震三关”的形象总是鲜活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向往。一度我甚至憧憬,像杨家将一样披挂起来,提刀跨马,驰骋关外,温酒而取敌首级千万,岂不快哉!

长大后,最爱读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萧峰侠胆,可与天齐。想雁门关外,百万军前,萧峰以天下百姓计,力劝辽王罢息干戈,是何等的慷慨豪迈,义薄云天!斯人已殁,可赋予雁门关的传奇色彩却愈加浓厚。曾几何时,梦中豪气,英雄身手,亦爽然矣!

雁门关雄且健,如一只猛虎,扼住了北方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的咽喉。

我的头脑里氤氲这样一幅图景,像是播放着武侠电影的幻灯片。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泱泱华夏的北方生活着一个又一个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他们在塞外广袤的土地上生根成长,终年沐浴着刺骨的寒风和肆虐的狂沙。

正是这种气候,锻造了这些民族坚韧勇敢正直的性格,使他们在大漠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但是,他们并不满足于丰广的草原和肥美的牛羊,而是垂涎中原汉人的花花江山。他们觊觎中原,窥视关内,虎视眈眈的气势使汉家天子难安寝食,如坐针毡。

我们很难身临其境地体会到,雁门关外,胡人战马嘶嘶,兵旗猎猎,呼声震天,鼓声动地,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可是,我们知道雁门关要为承载历史而沐血雨腥风。

战争来了。

大漠的孤烟暗淡了雁门关外鬼哭神嚎般的刀光剑影,长河的落日凝结了征战兵士捐躯赴国难的血汗,累累白骨成了这座城门的唯一景观,森森的鬼魂却招致了江南春闺的无数怨叹。

胡人被迫远徙,胡马身后是一串串令人战栗的痕迹,汉人从容勒马,剑下是滴血般令人胆寒的阴魂。战争完了,烟云散了,雁门关在流血的残阳的掩映下,步履蹒跚,朽朽老矣。

狂风吹干了凝落在沙石上的鲜血,不知是胡人的,还是汉人的。残云吞卷了飘散在城墙上的旌旗,不知是来自塞外,还是中原。白骨已成粪肥,共同滋养着关内关外的草木。阴魂却在凝聚,一起哭诉着古往今来是非战争的无情。

我们读汉人的诗太多太多,读的正史太多太多,对胡人的误解也太多太多。我们只知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迈,却不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只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信誓旦旦,却不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凄苦无奈;只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高尚,却不知“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的苦楚。

我们只知汉人抛头颅洒热血,守土开疆,却不知胡人也是一样的肝脑涂地,抛家弃子。

从此处看,胡汉的遭遇是没有差异的……我的思绪无限飘远。

正当我神游八荒的时候,导游找到我,说父亲来电话了。电话的主要内容是,父亲给我报了一个班,一个少年总裁培训班,需要立刻结束旅行,回到北京。得!这通电话一下子把我从思古悠情中拔出来,再次投掷到现实的沉闷无趣上。

辗转回京后,我才详细地知道,当时是由林伟贤老师主办的第一届少年CEO总裁培训,课程基础是美国BSE商学课程的简化版。培训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到一周。

很快,雁门关肆虐的风沙换成了首都机场明媚灿烂的夏日阳光。我只身一人站在T2航站楼前,尽力避开灼热的阳光,空气里传递着微弱的风。热浪像个网子似的,把我整个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本来就胖,此刻已然气喘吁吁,前心后背都湿了。

我又想起来,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实在太美了,太富庶了,尽管有些热,但比起雁门关外来,简直是个天堂。于是,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强悍的民族会一次一次跨过雁门关,到我们的地方上烧杀抢掠。因为,他们生活得实在太苦了……“开往杭州的xxxx次航班请到xx登机口等待……”播音员的话仿佛一石投水,立刻把我的思绪从遥远的塞外揪回来。我赶忙去寻找安检的地方,天哪,我还没安检呢,人家都要求登机了!

我急匆匆走进宽敞的大厅,在一位美丽的机场向导的指引下,成功而迅速地来到安检口。本来夏天也没有多少东西,只一个包和几本书,另外一个精致的小乐器(我的木吉他,到哪我都愿意带着它)。很快,我通过了安检,着急忙慌地向xx登机口跑去。

一个声音透过扩音喇叭正在叫嚷着:“张伯宏先生,请你马上到xx登机口,准备登机……”接着是一遍一遍无尽无休的重复,直到我山一般的站到他们面前。

我说:“我就是张伯宏!”好家伙,他们众星捧月似的把我请到机舱,然后,飞机就开始了飞翔前的滑行。

记忆很深刻,当时是黄昏,太阳已经坠落西山。我坐在飞机里往下看,人间华灯初上,当初霓虹闪烁,满眼一个光怪陆离的欲望都市;天空却是另一番景象。

赞美啊,伟大的造物者!着了大红的晚霞铺展在机舱的下方,像江河上被风掀起的涟漪,一个个巨大磅礴的红色涟漪。并不是一整块,而是一朵朵连缀着,似断还连。

我震惊于天上的世界,我当时幻想,一定有一个人类所不知的世界,居住在缥缈的天上,他们以云霓为裳,清风为纱,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世界里,一定住满了美女……一阵颠簸,把我从美梦中惊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飞机慢慢滑向终点——杭州到了!

美的东西都是稍纵即逝,给人一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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