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我好恨呀!”赵晚雪埋首在她的怀里,紧紧抓住她衣衫的手指用力过大而泛出青白之色,显示出她心中极大的悲愤之情。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吧!
双儿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不让流出来。
不过七日,远在东陵皇宫的莫天昭就得知赵晚雪被迫下嫁的消息。当白影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像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那种感觉比赵晚雪对他毫无反应,非要离开东陵皇宫还有让他难以忍受。
她即将嫁为人妻!
这件事他想都不敢想。
赵晚雪是他的,只可以属于他一个人,不管她的人,还是她的心,都只应也只能属于他一人。他肯答应放她离开东陵国,但没允许任何人打她的坏主意,就是他赵临祥也不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好你个赵临祥,别怪我没有好好提醒你,要怪就怪你太自以为是了。
莫天昭手中的狼毫笔啪地一声被捏成两截,一旁的小贵子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偷偷拿眼瞧了一下莫天昭,还好,脸色比较正常,不见得太大的怒气。不过,这是越平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就会越激烈。
“白影,去准备一下,即刻出发。”莫天昭说着站起身来,他实在不能等了,再这样等下去,他怕他会疯掉。
“皇上,你也要一同前去?”白影担心地看着莫天昭,皇帝离京可是大事件,如果有什么闪失那就不得了了,这事关整个东陵,不是儿戏。
“是。”莫天昭想也没想的说,他要去阻止那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嫁了,她要嫁的人也只能是他。
“皇上,你不觉得这事出蹊跷?”白影提醒道。
“蹊跷?”听白影这么一说,莫天昭疑惑地停下来瞧向白影,他先前想也没想到过这个词,他只一想到赵晚雪可能会嫁作他人妇就已经心乱如麻了,哪会有心思去仔细思考这事情有没有什么古怪在里面。
白影道:“皇上,恕我直言,冷无双的武功和皇上您的武功尚在伯仲之间,就是您和他比试也尚无必胜的十全把握,就算这个皇宫戒备森严,他冷无双也照样可以不放在眼里,来去自如,那么他赵临祥又凭什么敢动赵晚雪逼她下嫁?”
这倒也是,有冷无双在,他都不敢轻易动赵晚雪,赵临祥又凭什么?莫天昭的心沉静了下去。
白影看他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据派去的探子回报说,冷无双是被一名不知底细的黑衣人带走的,而冷无双被带走的第二天,赵临祥赐婚的圣旨就颁布了。黑衣人是什么人,他有什么本事带走冷无双?赵临祥又如何在第二天下达圣旨?皇上是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冷无双、赵临祥、赵晚雪、赐婚……
莫天昭细细想着这些人和事,猜测着这些之间的关系,冷无双突然被人带走,而他这样一个高手竟然被人轻而易举的带走,赵临祥赐婚的圣旨第二天就颁布下来,他是料定了冷无双无法插手这件事情,那么,既然冷无双无法救赵晚雪,剩下的人除了他就是左玉麟,对于左玉麟,莫天昭无法确定他对赵晚雪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他是无法坐视不管的……有什么东西在莫天昭脑海里呼之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望向白影,“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赵临祥一早安排好的?”
“赵临祥或许安排不出这样缜密有利的计划,但是他的身边不排除有这样的能人!”依着对赵临祥的了解,他不是有如此细腻心思的人,他的母后和他的三弟赵临曦反倒不可小看了才是,白影笃定地说。
莫天昭微微一怔,脸色变得异常阴沉,冷冷道:“他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啊!”聪明,真是足够聪明!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每每读到此,便想起那些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出阁女子,极是羡慕她们,在人生最幸福的那一天可以装扮得如斯华丽,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幸福。
赵晚雪望着镜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上须得涂上厚重的胭脂才能够遮住无颜的苍白,虽这样也无法掩盖住严重的失望、落寞和不甘,心中的苦涩如怒海翻腾一波接着一波,几欲呕出酸水来。
每一个女子都期望着出阁的那一天,那一日是每一个女子最最幸福的日子,终于盼得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刻,心情是激动喜悦羞涩担心又热切期……
赵晚雪此刻的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不是她所期盼的婚礼,她的良人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恋人,她的婚姻不是她能做主的婚姻,就连她的人生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人生,注定了只是一场人间悲剧。
她从来都不肯人命,也不是没有抗争过,被送去东陵作人质,现在又被逼迫下嫁他人,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不认命都不行。
她绝食,她哭闹,她砸坏了别宫里众多珍贵的宝物,然而得来的结果是,赵临祥把双儿抓去毒打了一顿,看到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双儿,她万分痛恨自己是那么无用,是她的任性才害了她,她曾经还说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说要保护她,可她还是连累了她,一次又一次让她置身于危难之中,她真的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主子。
赵晚雪很清楚的知道,无双哥哥一定是被赵临祥的人带走的,不然他不敢下这道赐婚的圣旨。只是现在无双哥哥生死未卜,双儿又重伤在床,她实在没有办法,如果她不点头,她不知道赵临瑞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对付她,无双哥哥和双儿是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她输不起。
“一梳梳到尾……”宫里的老嬷嬷站在身后笑盈盈地帮赵晚雪梳头,一边梳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词,“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多么吉祥的话语,多么慈祥的笑脸,多么喜庆的房间!
看着这一切,赵晚雪只觉得心冷到了极点,感觉不到一丝幸福和温暖。
“恭喜恭喜!”老嬷嬷梳好头,替她戴上了凤冠,满脸堆笑地说着喜庆的话。
赵晚雪脸上连一点真心地笑容也没有,淡淡地道:“嬷嬷,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嬷嬷以为赵晚雪是心里紧张,笑呵呵地道:“做新娘子都会这样,别紧张,没什么好紧张担心的,一切有我了,公主就安心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好了……”嬷嬷是个老女人,一辈子从她手上送出去的公主郡主有不少,看着一个个美丽的女子从她手上嫁出去,唯独她自己没能嫁了,心里的滋味是羡慕不已,嘴上的话也不自觉的多了。
“嬷嬷……”
“好,好,我们现在出去侯着,公主要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瞧见赵晚雪十分不悦的脸色,老嬷嬷识相地领着旁边的宫女退到了门外。
赵晚雪瞧着镜中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如此浓妆艳抹,如此华丽妖娆,她几乎要认不出自己。
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抹厌弃的笑容来。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啊!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临街的宣和酒楼一包厢内,一身着白衣的玉面男子当街而立,精锐的目光注视着大街上的一切,就是一个很细微的变化都逃脱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一切准备妥当。”身后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沉声道,露出面巾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透幽幽的光。
“那就好。”玉面男子还是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街上,远远的已经有热闹的鞭炮声和锣鼓声传来,他浓眉微微一抖,“她们要来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黑衣蒙面男子领命退了出去,白衣男子严重精光一闪,掏出一张白色丝绢蒙于面上,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