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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却不想,皇甫羽在听到‘提亲’两个字的时候,已然蒙住了。

“小羽,小羽……”见皇甫羽一直愣着,似是没在听她说话,安婶连连出声唤道。

“呃,娘,什么事?”恍过神来,皇甫羽问道。

“看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呆呆的,呵呵,是不是高兴过头了?没事没事,当年你娘待嫁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你不准告诉你爹哦!”安婶取笑着道,随后又开始刚刚未说完的话道:“嗯,你今晚抽个空回来一下,挑选几个喜欢的样式……”

“咳,娘,时间不早了,爹怎么还没回来?”不想再听到有关什么‘嫁衣’的事,皇甫羽转移话题道,看来,她是时候该走了。

“哦,应该有事耽搁了吧!”向外头看了过去,安婶喃喃道,随后像想到什么般道:“小羽是饿了吗?没事,我们先用吃饭吧!”

“不,娘,我不饿,我们还是等爹回来吧!”今天或许是她最后一次陪他们用膳了。

安婶一听,直叹皇甫羽有孝心。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沐安才回来,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一起用膳,饭桌上,安婶再次提起了‘嫁衣’之事。

“说起这个,嘿嘿,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吗?”沐安神神秘秘地道。

皇甫羽闻言,手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后又像没事一样继续吃饭,安婶很不满被打断,不太高兴地道:“谁知道你干嘛去了?”

沐安看起来心情很好,哈哈笑起来道:“告诉你吧,那是因为,刚刚少爷向我提亲了,请我将小羽嫁给他呢!我当然答应了,能有个这么好的女婿,哈哈……。”

“真的?”安婶一听,也是笑逐颜开,急急拉着沐安,要他说详细点。

“别急嘛,我这不就说着呢!本来,少爷让说暂时先别告诉小羽,等他自己亲自跟小羽说,但我实在太高兴了,憋不住话……”沐安笑着说道,然而两夫妻就在那讨论起来。

倒是皇甫羽这个当事人,一直沉默着,好似在说的人不是她一样,但是过于高兴的两夫妻却一直没发现皇甫羽的不对劲。

回轩然居的路上,皇甫羽一直心中纠结着,沐轩已经准备要跟她成亲了,可她却准备要离开,她不也敢想像,在她离开后,沐轩什么如何?会伤心欲绝,会……恨她?

可是,就算不离开,她真的会嫁给沐轩吗?她不知道,虽然沐轩给了她一个新希望,给了她温馨的感觉,她不否认,沐轩真的让她很感动,但是,她的心却……

“小羽,你回来了?”一声清朗的声音拉回了皇甫羽的神智,抬头看过去,只见沐轩满脸喜悦笑容地向她走了过来,就像是迎接回家的妻子一般,是那么是温柔似水。

“嗯。”点了点头,皇甫羽并没有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他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并没发觉到皇甫羽的不对,沐轩笑呵呵地过来推皇甫羽进去,然后神秘一笑道:“小羽,你等着。”

说着,便走到古琴旁坐下,对着皇甫羽深情一笑,修长的手指便轻轻地在琴弦上拔弄起来,一阵悠扬而带着无尽韵味的琴声响了起来。

皇甫羽浑身深深地颤动起来,通晓音律的她,岂会听不出他在琴声中所寄予的深情,岂会听不出他在琴声中向她表达的意思,岂会听不出,他在向她求亲。

一阵琴声启奏后,沐轩清澈的眼眸带着灼灼而热切之光深情地凝望着坐在他面前,他所深爱之人,清朗的声音吟吟念起: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首《凤求凰》在他的吟唱下,表达了他对皇甫羽那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的爱意,那浓浓的爱意,深深地震动了她那颗孤寂的心。

眼眶微微的湿润着,皇甫羽微闭上眼睛,掩去那眼底无限的愧疚。

一曲终了,沐轩带着温暖的笑意,慢慢地走至皇甫羽的身前,蹲下,轻而紧地握着皇甫羽放在膝盖上的手,温柔道:“小羽,你能答应我吗?”他不用问她是否明白,因为他相信,她听得明白的。

皇甫羽不说话,沐轩也耐心地等着,并不急于去催促她。

两人沉默了半响,皇甫羽才慢慢地睁开眼,轻叫了一声:“沐轩。”这是她进沐府以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依旧温柔的轻应了一声,有谁知道此刻,他心中的紧张还有不安。

“为什么这么突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皇甫羽问道,她所认识的沐轩,不是这么急性子的人,他似乎是在怕着什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沐轩微愣了一下,才轻笑道:“不是突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小羽,我对你的感情,我相信你感受得到,此生,我沐轩,非小羽不娶。”

“不,沐轩,我……”皇甫羽摇了摇头,想狠了狠心拒绝,然而却被沐轩打断了。

“小羽,你是不是觉得太突然了,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逼你的。”似是察觉到皇甫羽要说什么,沐轩急急道,他怕听到那个答案。

摇了摇头,皇甫羽反手抓住沐轩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沐轩,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对不起,我即将就要离开沐府,所以我不能答应嫁给你,请你原谅我。”本想不辞而别,但他既已察觉到了,她也就不能再瞒着他了,有些事,或许说清了更好。

“不,小羽,不要。”猛然的摇了摇头,沐轩难得如此失态地恳求道:“小羽,你……可以拒绝我的求亲,但是,请你不要说要离开的话,不要……”果然,他想的没错,小羽要离开了,但是想到一回事,亲耳听到她这么说是一回事。

“沐轩,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呢!但,对于他的深情,又岂是区区一句‘对不起’就能还得起的,或许,当初掉下绝情崖时,她就应该死去,那样的话,沐轩就不会认识她,不会爱上她这个给不了他爱人,就不会有今日的伤心了。

“不要说对不起,小羽,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小羽……”摇了摇头道,微仰着头,不让眼里的泪水流下,然而他的心此刻却如刀割,小羽,你可知,你这‘对不起’三个字,有多么地伤我么?

看着他这个样子,皇甫羽心有不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点头答应,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有跟这个让人心疼的男子过一辈子,但即使她再怎么否认,还是无法抹杀掉,她心里的那个影子,抹杀不掉,那一段,爱得深,也恨得深的感情。

“沐轩,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低声喃喃,皇甫羽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沐轩轻轻地抚上皇甫羽的脸庞,带着一丝疼惜的笑容道:“小羽,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受了多少苦,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着要离开,但是,请你为了我,留下来。”顿了一下,似是做出的某种决定般,又道:“留下来,暂时留下来,等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去,天涯海角,无论你的心里是否有我,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就好……”

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暖,皇甫羽凄绝一笑道:“天涯海角?曾经,我也想过,有一天,游遍天涯海角,逍遥于天下,奈何世间事,多有束缚,沐轩,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我……”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这样一个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的男子,这样一个在她人生最阴暗的时候带给她一缕阳光的男子,她何其忍心,如此伤他?

皇甫羽的话还未说完,沐轩便摇了摇头,温柔一笑道:“什么都别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待得放开世间的一切,与我一同携手畅游天下,可好?”沐轩微站起身,深情地凝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喁喁细语,柔情的眼眸带着期望与恳求,他清楚地知道,她想说什么,而他,只能要一个承诺。

沉默,皇甫羽再次沉默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

“好。”意料之外,皇甫羽点了点头,笑靥如花,却显然如此飘渺而不真实。

沐轩欣喜若狂,幸福将她深深揽入怀中,然而却错过她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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