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狂听了宝贝弟弟的要求,暗自摇头,他真的象俊卿形容的一样,单纯得就象一杯清水,从里到外让人看得一清二楚,耍的什么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对他而言,纳妃归纳妃,但娶到王府怎么处置,就是另一回事。象他这样的痴傻情种,或许连月目国公主一根发丝也不会碰。
那个小宫女到底有什么特殊魅力?竟令天星如此沉迷,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已被天星挽扶起来的骆清焉,寒风中,只见她脸上一片漠然,好象真的已将生死置于肚外。可是眼底那抹恨意,还是被他捕捉得一丝不漏。
恨?这世上有多少人恨自己呢?自己不是号称圣君吗?为什么这个小宫女如此恨自己?想起以前的种种,难道她竟是不愿被自己恩宠?那不是宫女们梦寐以求的事么?或是恨自己刚刚要杀了她?
可叹,自已枉为一国之君,却连一个小小宫女的心都征服不了。
楚天狂冲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他收回心神,从马上跳下,走向楚天星。
楚天星下意识地拉着清焉往后退去。楚天狂心中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自己与天星之间何曾这样僵局过,都是为了这个小女人,这个宫女不是在水月苑吗?怎么会到了天星的府中呢?
“天星,这个宫女在你府中做何差事?”收起冷咧,他又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打理书房”楚天星有一瞬间的迷惑,不明其意,只是机械地回答。
“哦?她识字么?差事做得如何?”楚天狂心里暗暗称奇,这个小宫女还真的有点不同寻常。
楚天星实在搞不清皇兄问这些的目的何在,为了保全清焉,他极力夸赞清焉做事认真细心,最后还夸张地加了一句“臣弟现在真的已离不开她,去书房看书,没她在,连本书都找不到呢”
楚天狂没吱声,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说道“是么?这么能干?即如此,让她帮朕打理书房也不错,你说呢?”
楚天星闻听,脸色哗变,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半截,怎知他竟是这样的算计?
“皇兄……。,有那么多金女,随便哪个都比她更合适,臣弟与她……。已有一定的默契……”楚天星急切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默契?楚天狂淡漠的眼神一闪,一个王爷跟一个宫女有什么默契?真是天大的笑话。
“天星,你真是令朕失望”说到这儿,回头看着李俊卿淡淡吩咐“俊卿,你来告诉天星,这个宫女不为人知的一些事情”
说完,背着双手走进了酒肆,酒肆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活了大半辈第一次亲眼看到皇上站在自己面前,早已激动得快要昏过去了,趴在地上,哆里哆嗦不达词意地高呼“万岁吉祥,万岁吉祥”
楚天狂淡淡一笑,随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罢了,起身吧”
两眼却一直盯着门口的情形。
这时,李俊卿已走到楚天星面前,来回看着楚天星和骆清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张口。
“俊卿,朕还有要事等着处理呢”楚天狂不悦地催促。
李俊卿叹了一口气,望着两人茫然的眼神,他真的不忍伤害他们。可是圣命难违。
“天星……。,其实,骆清焉……。早已是皇上的人了……。”李俊卿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寒风中,竟觉后背似有微微的汗意渗出。
“表兄,你说什么?”楚天星似乎没有听清楚,也许是不想听清楚,下意识地回问。
骆清焉却被他的话惊得透心凉,她刚刚还在纳闷,楚天狂让李俊卿告诉楚天星自己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自己简单得就象一张白纸,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原来……。是这件事。
她只觉全身一会如处冰山,一会又如在熊熊的炉膛,羞耻让她真想变成一粒沙,一颗尘。
“天星,她早就是皇上的人了呀,你就别再傻了!”李俊卿不忍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会……。不可能……。,她那么纯洁,她……。那么单纯,她……。那么乖巧……。不会的,不会的,表兄,你说谎,一定是皇上让你这样说的……。对不对?”楚天星一双清澈的大眼,此时布满了血丝,脸色白得可怕,眼神一片混乱。
“天星,你别这样……,表兄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呀”李俊卿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不忍。
楚天星突然,转过身,面朝着清焉,颤着声小心意意地问“清焉……。你告诉王爷,他说的是假的,别怕,一切自有王爷承担,别怕……。”
清焉痛苦得心都要碎了,她觉得自己犹如被人脱了衣服站在众人眼前,无边的耻辱撕打着她脆弱的心,看着楚天星殷切的目光,真想大喊“假的,他说的都是假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难道她能申辨自己并非心甘情愿?可那又怎么样,再怎么申辨,她已非完璧之身的事实已成定局,紧抿着冰凉的双唇,愁苦的盯着眼前这张越来越白的俊颜,呆呆地,沉默无语。
“啊……”,楚天星仰天嘶喊,清焉的沉默象一榜巨石砸落在他心上,表兄说的竟是真的……。,原来,在自己眼里如圣洁的雪莲花一般的她……。,早已是残花败柳。他干净的心立时被这个肮脏的事实击得支离破碎。
李俊卿紧张地上去扶着他的肩头。
楚天星猛地将他推开,语无伦次没有目标地乱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你可知,我有多喜欢多喜欢多喜欢你呀,天啊……”没有受过挫折的楚天星象疯了一般冲向空旷的田野。
李俊卿惊慌失措地追着跑过去。
“俊卿”楚天狂大声制止了李俊卿的行动。
李俊卿不解地望着他,天星已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够么?
“让阿泰去吧,他该……长大了,咱们回宫”楚天狂走出门,当先跃上马。
皇上一走,侍卫们也如潮水般跟着消失在官道之上。
孤独的酒肆前只有被遗忘的清焉,孤独地站在风中,她还没有从刚刚的起起落落之间回过神,想着荣亲王的痴情,想着楚天狂的冷漠,想着自己的羞辱,心中说不出的酸痛苦涩。
看着僻静的官道,或许自己因祸得福,可以解脱了,有时被人遗忘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还没等放松的心情形成,远处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风驰电掣般急驰而来。
骆清焉根本来不及看清人的容貌,只觉马上一片明晃晃的金黄,然后,便被他冲到面前,弯腰一把将自己捞上了马背。
闻着那特有的熏香体息,清焉受了太多惊吓和伤害的心,真的不知该放在何处了?是皇上?是那个高高在上,霸道冷酷的君王?他怎么能亲自来找自己?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了么?还有更多的惩罚等着你呢,这惩罚,即是为了荣亲王,更是为了朕的尊严”淡漠的话语似一缕寒风响在清焉耳边,令她如坠冰窟。
却不知,此一去,竟做了史库姐妹们连想都不敢想的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