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太后的决定,很多大臣都有异议,特别是和葛晋天有过节的大臣们的怨恨声就更大了。在多次晋见上奏无果后,大臣们也都只好在暗地里说着以前那个明事理,知书礼的皇太后已经消失,现在这个只是个被葛家迷住眼的虚无皇太后!
这一次,连燕甫应都无法明白母后干嘛这么坚持,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她。对葛家的喜爱之情似乎快过了头了,对衣雪和九弟的婚事也是执著得有点过分!本来可以顺势解除这桩一开始就是一个计划的婚姻。
可是这次母后又多管闲事,进来插了一脚,多加阻挠,事情就复杂了。九弟现在因为那离儿姑娘而整日的心不在焉,表面上是遵从母后的意思,不去看她。但燕甫应能感觉到自己的九弟的忍耐心已经达到极限,再不解决就可能会发生严重的后果。此刻燕甫应已经打算好了,倘若今日母后还是强词夺理,故意刁难九弟和那姑娘的话,他就要做一次不孝子了!
正如燕甫应所想的,燕甫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这样的煎熬足以将他内心的爱恨情愁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满,没多久就会爆发的!忍受到此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现在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燕甫靖也不顾燕甫应的劝告什么的直接去找皇太后理论,想今天不管是什么方法他都要让母后放人,不然他就劫狱了!若要人阻拦,他绝不手软,杀无赦!
气咻咻地走到了安宁宫的门口,没有片刻的犹豫,他就冲了进去。
“靖儿。”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皇太后坐于正厅的风榻上,没抬眼地叫道。
燕甫靖有些意外,但因为着急解决这件事,他就将自己的惊愕放下,准备说道时,皇太后却突然又发话了。
“靖儿,你是来跟我说我若再不放了那女子,母后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依旧不看燕甫靖,皇太后将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又被猜中内心的真实想法,燕甫靖虽然更意外了,但也明白这是自己来找母后的真是目的,也不狡辩什么,直接说道:“既然母后清楚,那就请母后放人吧!”
轻叹两声,皇太后起身,李嬷嬷熟练地接过皇太后伸过来的手,弓着腰随同皇太后下了台阶。
“其实,母后看得出你喜欢那个姑娘,所以……”话到一半,皇太后却突然停住了。
看着母后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燕甫靖不敢随便开腔了,他觉得母后似乎想通了,她想明白了。所以,即使自己现在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即使现在自己心急如焚,他也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脑子里重复着皇兄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等待机会,你也不想最后和离儿姑娘成亲了得不到母后的祝福吧”。
等了好一会,皇太后深呼一口气,看着紧张万分的燕甫靖,佯装自责地说道:“所以母后现在想通了,放了她!”
得到母后的答案后,燕甫靖原本惊异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喜色,高兴不已。他没想到母后真的想通了,禁不住又像以前一样抓住皇太后的肩膀,准备给她一个像以前一样的拥抱时,皇太后突然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地推开他说道:“好……好……了,都这么大了……还这样,旁边有人在呢!”说完,她瞥了瞥自己身旁的李嬷嬷。
李嬷嬷识相地低下头。
燕甫靖的笑容就只是僵住了不到一秒而已,还来不及察觉他就抬起自己手,轻扯一下嘴角,挑挑俊秀的眼睛好笑地说:“母后什么时候害羞了?”
皇太后尴尬一笑。
因为现在忙着去救离儿脱离苦海,无暇顾及这了,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宗人房的地牢里,昏暗又潮湿,屋顶上的阴暗的灯光不仅没使地牢变得有生气点,反而使地牢变得更阴森森的了,叫人毛骨悚然。凄凉又无力的叫喊声一声大过一声,满口喊着自己冤枉啊冤枉,那些叫喊也都是用没什么希望的语气喊出的,仅仅是为了寻求一个心里上的安慰而已。
在最角落的一个阴暗牢房里,离儿身上原本白色的狱服此刻已是红的红、暗的暗、灰的灰,脏得不行了。无力地靠着墙边,眼睛空洞地看着对面牢房里的人不断又烦人的叫喊。
头发散漫地搭在肩上,显得那样的无力,苍白的脸上除了那条血印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思绪好像停住了一般,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不经意间动了动身体,与茅草摩擦而发出呲呲的声音。脸上的伤口突然又疼了起来,离儿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以此来减轻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