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晴儿说把女皇陛下带到明月宫,是怎么回事?”尘幻焦急地问。这是他的职责,女皇陛下再怎么说都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带到明月宫去啊。
“啊,这个很简单啊,大概是爹爹和女皇的约定什么的吧,他们老夫老妻的都十几年没见着面了,如果还不能一起相守到老的话就太可怜了点。当然了,在这之前一定会把女皇的宝座顺利交给冷蝶舞就对了。只是尘幻,国师之职,能放弃么?”
尘幻略一想,如果这是女皇陛下同意的也愿意这么做的话,他没什么好说的。抬眼看进了冷冷的眼睛,尘幻翩然一笑道:“没关系,国师原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这件事的话就交给我吧,尘幻就留在这里好了,至于国师府,我会去安排的。”
“好。”
冷冷点点头。
夜晚,冷冷坐在房顶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很久都没有像这样看过星星的吧,不知道丫丫过的怎么样了啊。想想,自己来到这里,平静地过了十五年,紧跟着又过了一年惊心动魄的日子,完全是以前十五年间所有的辛苦日子的集合。原本,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会有如此多的男子,很优秀,每一个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觉,冷冷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爱谁多一点,或许她是太贪心了吧,从来都在逃避这个问题。
“夜,怎么能承载这么多星星呢?”
“因为星星只能在夜的怀里发亮。”
冷冷侧了侧头,夜溪?
静默,冷冷没有说话,夜溪也没有,只是看着夜色发呆。半晌,一双手伸了过来,冷冷顺从地被人带进怀里。听着规律的心跳,冷冷有些心安,有人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夜溪,我想回迷雾幻林。”
夜溪低了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迷雾幻林么?“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恩?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的,正好实验一下我的医术。”
“实验?”夜溪皱了皱眉。
冷冷讨好地笑笑,转而问:“夜溪啊,你为什么会从断肠崖上掉下来啊?”
“因为有人追杀,特别,是想要这个。”夜溪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玉,递给冷冷。
“墨沉玉!怎么你会有这种东西?”冷冷惊讶地摸着手中温润的玉,墨沉玉,和左手上的黑玉镯一样都是旷世珍宝,不过,这东西有什么用么?除了只是一块装饰用的玉配。
“母妃的陪嫁,只是被人觊觎了。”夜溪淡淡地说着,“那个时候刚好是从皇宫里出来,被人盯上了又碰上来抢这东西的人,跳崖是唯一能活下去的理由。”
冷冷皱了皱眉,堂堂鸳鸯楼的主楼人竟然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轻易跳崖?把墨沉玉交还到夜溪手中,冷冷握着他的手,是杀手惯有的冰凉。“夜溪,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怎么活么?”
夜溪愣了愣,自己怎么活?不解地低头看冷冷,却只能闻到鼻间淡淡的舒心的香味。“只是,那么活着吧。”
“不过夜溪,既然我救了你的命,那你的生死可都是在我手上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不爱惜自己知道么?”
“恩。”
“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就算那是玄机先生的心血。鸳鸯楼可以继续,可是我不要你再动手做一次有危险的事。”
“恩。”
“让我看一下你背后的伤。”
“……”
“夜溪!”冷冷猛的抓住想要逃走的人,扯着他的衣角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让我看?环儿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说了,环儿是治毒的,我是攻医的,没准还能帮你修复修复呢。”
“不用了。”
“夜溪!”
夜溪转了转头,看了她半晌,良久才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冷冷拉着夜溪,当脱下那一身黑衣的时候,冷冷也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些什么样子的伤啊!怎么可能会有人身上背负着这样恐怖的伤痕的?一条条长长短短的丑陋的疤痕像虫子一样攀爬在结实的背上,新的旧的,深的浅的,冷冷轻轻抚摩着他背上的痕迹,不自觉地把脸贴了上去。夜溪叹了口气,背后有暖暖的气息,就像是能把背后的伤口统统吹得无影无踪,握着她从背后环上来的手,紧紧的。
“都已经过去了。”夜溪平静地说。
“你是皇子不是么?”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伤口?那些暗卫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主么?连个人都看不好,居然还让他留下这么多伤口!
“可我也是鸳鸯楼的主楼人。”
冷冷沉默了,只要这一个理由就够了,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要爬得更高就必须付出更多,当你用生命去换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会明白原来上帝还是公平的,至少你敢用死去代替生。
“为什么,要离开皇宫呢?”
“你不是也离开了么?”
冷冷苦笑,自己离开了却是依旧在美人爹爹的身边,直接接手的就是明月宫,就算之前的功课很紧很累,可至少不会受什么私刑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夜溪,背上的好几道伤口都是致命的,若是没有处理得当,就没有眼前的夜溪了。冷冷突然想到了玄机先生,他是鸳鸯楼的创立人,又是夜溪的师傅,夜溪一身的功夫都是他传授的,那也就是说,夜溪身上的伤他是一清二楚喽。那个老头子……冷冷咬了咬牙,真是人不可貌相,下次再见到他绝对能被他的无害外表给骗了!
“放心,这些伤一定帮你治好!就算不能完全消除印记,至少也能化淡一些。”
夜溪拍了拍冷冷的手道:“不用,就让它在那里吧。”
“恩?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那个时候我的伤都是你治的,没什么好不相信的。只是,没有必要。都带了这么些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冷冷默了默,只是没想到夜溪会是这样的答案。轻轻靠着,渐渐入睡。夜溪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已经睡着了么?转身把冷冷抱进怀里,拨开脸上滑落的发,轻轻在额上落下一吻,离开皇宫遇上你,就算有再多的伤也无所谓。
女皇病重,国师主持大局,尘幻必须去稳住鸾凤宫廷之争。冷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仅仅要应对翠柳居里住着的歌妃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蓝麟,还要对付二皇女派出来的杀手。按夜溪的说法,原先姽婳的坠夜坊大部分都已经重新划入鸳鸯楼的势力之中,但还有一小部分不知去向,应该就是向着冷霜华去了。冷冷抽空去看了旷禾,他只是点点头,只要弟弟安全就好。
“小墨,晚上去皇宫逛逛吧。顺便给二皇女送一份礼。”红菱一脸笑意地走来说着。
“送礼?”冷冷放下手中的信,尘幻说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只等着女皇殡天那一刻。
“二皇女虽然说是皇女,可再怎么说也不能伤害我们家小墨,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就得明白后果是什么。”
冷冷笑了笑,哀叹吧冷霜华,她家红菱叔叔可不是好惹的。“红菱叔叔,只要拔了她的毒牙就好,剩下的交给阿舞吧。”
红菱奇怪地看了看冷冷,依着她之前的性子,就算没一举歼灭至少也该打得她永世不得翻身,这一回,是怎么了?
“只是,不想让阿舞知道我的身份而已,狡兔死走狗烹,还是让她有点事情做比较好。”
红菱看了看走来的紫然,后者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她真的是已经长大了。
夜溪陪着冷冷去的,无缺还在处理宫里的事,为女皇陛下的逃脱准备完美的计划方案,环儿的药已经快做成了,只要最后一点加工手续就行,紫然叔叔不会武自然不会跟去。司空满跟在歌妃身边,只是为了防止这个时候歌妃来捣乱,冷冷不知道蓝麟会有什么动静,就先把他搁在一边不动,希望他不会有什么动作吧。
皇宫,冷冷记着上一次冷霜华的宫殿位置,悄悄摸索着。
霜泠殿外,冷冷和夜溪攀在房檐上,里面说话人的声音让冷冷一惊。蓝麟?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给夜溪使了个眼色,静观不动,蓝麟怎么说也是北斗,还是先看看再说。
“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为什么她还没死!”冷霜华抛弃了一贯的唯诺,厉声说着。
冷冷看见蓝麟在笑,不觉为冷霜华擦一把冷汗,他可是玄武帝啊,你这么吼难道就不怕他一掌劈挂你?然而蓝麟还是这么笑着,一点都没有要动手的样子,冷冷只能暗叹冷霜华的胆子不小。
“你该知道她是谁吧,明月宫主有这么容易杀了的话就不用你费那么大周章了。”
“我知道,所以要尽快把她给解决掉,不论你用什么办法。现在母皇重病,我不想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蓝麟只是笑笑,欣赏着冷霜华焦急的样子。
“想要解决她的话,自己动手试试啊。”蓝麟朝着冷冷藏身的地方看了看道,“三位还不下来么?”
冷冷一愣,红菱大方地跳了下去,冷冷都还来不及拉他一下。
“是你!”冷霜华愣了愣。“墨!?”
“真是荣幸,二皇女殿下居然还知道墨的名字。”
“你来这里干什么?”
“哎?墨还以为是二皇女殿下要找墨呢,不是想要墨的这条小命么?”
“你!”
冷冷看着冷霜华的动作,走了走前道:“二殿下是想喊人么?可惜了,那些杀手已经不在了,恐怕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发现一些刺客的尸体堆着了。”
冷霜华脸色一变。“你把他们都杀了?”
“呵呵,不是我。”
冷冷笑了笑说:“是皇宫里的侍卫。”的确呢,杀了那些杀手的人是红菱叔叔,扮成皇宫侍卫的红菱叔叔。
“墨,考虑的怎么样了?”蓝麟飘到冷冷身边,搂过她的腰在耳边暧昧地说。
夜溪皱了皱眉,一把拉回冷冷,面色不善地瞪着蓝麟。手中的人被带走,蓝麟倒不是很介意,无所谓的笑笑,似乎这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北斗!”冷霜华厉声对着蓝麟道。
“二皇女不知道么?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我鸳鸯楼的主楼人呢,北斗不过是鸳鸯楼里的一个杀手,既然主楼人都要护着她,北斗又能怎样?”
冷霜华看了看夜溪突然笑了说:“主楼人?明月宫主倒是本事啊,连鸳鸯楼的主楼人都被收了,难怪姽婳会败给你了。”
冷冷欠欠身,虽然不太喜欢她说话的方式,可是她说的倒是实话呢。
“不过,想让小五当上女皇,想得太美了吧。”
冷冷没答话,只是浅浅一笑。“阁下是要插手一道还是在一边看着?”
蓝麟退后一步摊摊手,笑了笑。冷冷撇撇嘴,真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的人,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对自己没有帮助的东西撇手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