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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到了镇上,青华雇了一辆黄色带蓬马车一路向东,连着行驶了两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白夷山下。

白夷山,为白夷国南段的著名山地,山顶终年积雪,宛如晶莹剔透的白龙横卧山巅,气势雄伟,此时落日的余辉照耀在雪山,红红白白,似玉骨冰肌,仪静体闲的古装美女,仰抚云鬓,俯弄芳菲,真的应了那句:银装素裹,风外妖娆!

“啊,景色真的不错呢!”手打起帐篷,遥望雪山,青华感叹着,面对着雪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心胸豁然间开阔,尘世间的一切往事皆以随风飘去。

“是啊,很漂亮!”上官浩野紧紧的盯着青华的素白小脸,姿色天然,一语双关。

“野野,我们先到附近的镇上找一家客栈,准备些干粮和棉衣,火种什么的,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进山!”青华豪气的轻轻挥一挥衣袖,精神百倍的看着上官浩野。

“哦,好!”上官浩野无奈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马车。

“师傅,麻烦您,我们要去客栈!”青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钻进了马车,虽然穿了许多,可是还是感觉到寒冷。

“小姐,这儿方圆十里只有一家白雪客栈!”赶车的是位老师傅,五十多岁的年纪,素白的衣衫,精神灼灼。

“好啊,就去白雪客栈,这个客栈的名字倒是很雅!”青华笑着说,但愿不要很贵!

坐回位置,上官浩野凝神注视着青华:“天山雪莲五十年开花,我们有那么好的运气吗?”语气中满含担心,上官浩野不想看见青华失望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天山雪莲,诊治相国夫人的病!”青华别过头去,掀起马车上的门帘,定定的看着白夷山。

风雪飘摇中,白雪客栈的招牌若隐若现。很大的一座高门大院,朱色大门,三米高的围墙,走进去,沿着一条清扫干净的蜿蜒小道,来到了一座两层小楼,楼顶上是霭霭的积雪。

青华与上官浩野来到大厅,咚咚的跺着脚上的积雪。

“客官请……啊!鬼!”青衣的小二刚要上前迎客,看到青华扬起的小脸,突然间的失声惊叫。

“你叫什么!”后面的掌柜狠拍小二的脑袋:“天很没有黑呢,就开始说胡话!”抬起脸来,脸上是愧疚的笑容。

“两位客官,是要住店吗?咦……”突然间掌柜也愣在了当场,两只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青华。

小二的一句惊喊,早已经将青华的脾气引爆在极限,如今见掌柜的也是如此,心中不免忍禁不住,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你们见过这么漂亮的女鬼吗?而且还是在白天!”

夕阳照进来,将青华的影子拉长在大厅,掌故与小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青华,眼中的惊讶更甚。

“小姐,你不是一年前来过小店的那位好心的小姐吗?您还活着?”掌柜的上前惊喜的看着青华。

“一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在学校里呢!”青华哑然失笑,许是掌柜的认错了人!等等,一年前,猛然记起皇甫顔儿出走的日子,不会这么巧吧!

“你认识我?”青华的芊芊玉手指着自己的小鼻子问。

“小姐,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小五子,快去叫夫人出来!”掌柜激动着,赶紧请青华坐下。

青华狐疑的看着掌柜那兴奋的通红的老脸,也许他见过皇甫顔儿!

“掌柜,我得了一场怪病,以前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很抱歉,我不记得来过这家客栈。”青华觉得说这样的谎话,也许才可以更快的套出实情。

“小姐,是不是因为一年前的事情你落下的病根?小的和夫人还以为您已经不在了呢!”掌柜的眼睛湿润了,心情激动的看着青华。

掌柜夫人身材微胖,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店小二的掺扶下来到厅堂。

“相公,什么事情?”掌柜夫人柔声问道。

“夫人,快过来看看,我们的恩人还活着!”掌柜激动的上前扶住夫人,一起来到了青华的面前。

美目流盼,掌柜夫人惊叫一声姑娘,热情的上前紧紧的抱住了青华:“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那天你从悬崖上摔下去,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青华呆呆的任由胖胖的掌柜夫人抱着,无言以对。

身后的上官浩野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慢的观赏着大厅中的摆设。

“您坐,公子!”一杯热茶奉上,掌柜讨好的看着上官浩野。

握着青华冰凉的小手,掌柜夫人说:“姑娘,外面天冷,我们进内堂说话!”说完,拉着青华的手,轻轻的掀起帘幔,沿着楼道,进的房间。

房间里摆设雅致,可以看出是客栈老板的房间,陈木朱漆的窗棂漫漫斜斜的透了一些落日的余辉进来,窗棂下是雕花木刻的一张大床,帘幔浦玮,中间是朱漆的木制茶几,北壁是放着一个大大的铜镜,模模糊糊照出人影。西壁是一张榆木书桌,书桌上用黑布覆盖着一样东西。

“姑娘,一年不见,您似乎是消瘦了不少!”温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青华的冰凉小手,夫人委婉慈祥的看着青华。

“那个,我从那以后得了一场怪病,有些事情已经不记得……”青华尴尬的笑笑,希望可以从掌柜夫人的口中查明皇甫顔儿跳崖的真相。

“您忘记了?不记得了吗?”掌柜夫人的脸上是悲天悯人的表情,定定的看着青华。

“对,不记得!”青华强调。

“那您这次来?”夫人吃惊的问。

“这次是想要找天山雪莲,听说白夷山上有……”青华小声的说。

“您说的那位姑娘是叫皇甫顔儿吗?”青华问,先确定一下再说。

“是啊,皇甫姑娘,以前您来的时候,这还是一片茅草屋,是你留下的那些金银,老身看完病以后,家夫就用剩下的钱修葺了房屋,才有如今的气派,如果没有修葺的话,您见到以前的小屋,也许会记起什么也说不定!”掌柜夫人轻轻的拍了拍青华的小手。

“夫人,可以告诉我一年前,这儿发生了什么吗?”青华焦急抓住夫人的手真诚的问,也许知道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相府的事情会更好的解决。

房间里已经完全黑了,掌柜夫人轻轻的站起来掌灯。

“姑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过去就算了,如果实在记不起来的话……”掌柜夫人和蔼的看着青华。

“不,夫人,我要知道,这些对我很重要!”青华紧紧的握住了掌柜夫人的手。

掌柜夫人穿过窗棂,遥望着楼后那白雪皑皑的雪山,思绪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皇甫顔儿与万里结伴来到了白雪客栈,那时的白雪客栈还是一片茅草小屋,可是因为方圆十里只有这一家客栈,一向养尊处优的皇甫顔儿也只好住了进来。

“顔儿,你何必这样的任性呢,我早已经说过,与公主的婚事是父母之命,我也不想的!”小屋内,万里竭力的解释着,因为现在的皇甫顔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纸已经保不住火。

“我为了你,与爹娘闹翻,不论爹爹如何的骂我,我都没有将孩子的父亲说出来,我也知道,爹爹想让我嫁给皇子,随便一个皇子,爹爹都可以力保他坐上皇位,可是我不喜欢皇子,喜欢的是你啊,万里!我在家等了你一月又一月,就是想要你跟你的父亲上门提亲,可是你说要跟我私奔,那好我也来了,到了这儿,你才说你要娶公主!?”皇甫顔儿大声的指责万里,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顔儿,我也真的是喜欢你,可是你也知道,这个消息是我刚刚得到的!我……”万里为难的说。

“所以你动摇了是吗?”顔儿突然间冷笑,自己真的好傻啊,如果在相府的时候说出孩子的父亲,也许爹爹还可以为自己做主,没想到自己高傲一生,到最后却是所托非人。

“我……顔儿,我们还是回去吧,出来已经两个月了,家里的父母会担心的,你看这样的茅屋,我们什么时候住过!”环望四处漏风的茅屋,万里紧紧的搓着自己的手,怕皇甫尚华追赶上,两个人连夜赶路,没想到越走越远,越走越冷,竟然到了长年积雪的白夷山。

“你受不了这样的苦对吗?那你走好了!”皇甫顔儿声嘶力竭的大喊,傻傻的以为自己这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虚幻而已,这份感情,只有自己坚守,眼前的人儿,心恐怕早已经飞回了皇宫大院,想那娇滴滴的公主了吧!名利,权势,这才是他想要的吧!

“你真的是太任性了!”面对皇甫顔儿的指责,万里无言以对,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甩门而去。

身子重重的靠在床上的棉被上,皇甫顔儿浑身哆嗦着,不是身上冷,而是心冷,眼前闪现出爹娘失望的眼神,爹爹要跟自己断绝妇女关系的话语言犹在耳,皇甫顔儿的心彻底的碎了,是自己错了,真的是自己错了,可是爹娘,自己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们还能够原谅女儿吗?

呆呆的在四处漏风的冰窖似的房间坐了一夜,皇甫顔儿没有等到万里,踉跄着出门,掌柜站在柜台上唉声叹气。

“怎么,你也有烦心的事情吗?”皇甫顔儿惨然一笑,手伸向桌面上的酒壶,一口烈酒下肚,顔儿轻咳出声。

“姑娘,您这又何必呢!”掌柜的上前拦住了皇甫顔儿。

“何必,哈哈,你说你有什么烦心事啊,说出来听听!”皇甫顔儿冷笑数声,原来这就是人间,这就是人间所谓的爱情!

“小的祖辈在这武夷山山下开客栈,可是最近几年生意不是很好,人迹罕至,你看,小的的客栈已经破败称这个地步!昨天晚上,小的夫人又患了重病,可是……”掌柜的哭着脸说。

“我以为是什么,不就是钱吗!本小姐有的是钱!这个给你!”皇甫顔儿将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扔在了桌上。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掌柜的站了起来,看着皇甫顔儿。

“相公,咳咳,怎么了!”掌柜夫人端着一碗稀饭走了过来,客栈基本上没什么生意,店里只有夫妻两人。

“夫人,这袋钱你拿着吧!钱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颤抖着起身,皇甫顔儿的脸上是无限的苦楚,也许冥冥中,这白雪皑皑的白夷山就是自己的归处吧!

“姑娘,这……”两个人看着神情异样的皇甫顔儿,脸上是疑惑的表情。

“我要走了,谢谢你们的款待!”皇甫顔儿强自扯动嘴角,惨然一笑。

“姑娘,请问您贵姓,您对小的一家的恩情,小的永世不忘!”掌柜的与夫人跪在了地上。

身披白色裘皮大衣的皇甫顔儿,此时纯洁的像一个天使,自己耀武扬威二十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没想到,在临终的这一刻,皇甫顔儿做了一个好人。

“我姓皇甫!”皇甫顔儿回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要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哦!”说完,冲进了风雪中。

“夫人,我瞧这位小姐的神情似乎不对!”掌柜的扶起夫人,沉默良久说。

“相公,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掌柜夫人不敢说下去了。

“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这雪山上荒芜一人,皇甫姑娘一个人,可别出了什么事情!”掌柜掺扶着夫人出了茅屋,可是哪里还有皇甫顔儿的身影,仿佛就这样消失了一般。

“过了两天,小五子,哦,就是现在的小二说是在南天涯上看到一位姑娘跳了山崖!穿着打扮长相跟姑娘您一摸一样。我们夫妻两个在山崖下寻了姑娘一个月,可是就是不见姑娘的尸体。那个南山崖崖高万丈,又长年积雪,人摔下去……所以我们两人以为姑娘您死了,就帮您立了长生牌位!”掌柜夫人慢慢的起身走上前去,原来西面黑布覆盖的是一块牌位,上书:皇甫姑娘之灵位。

青华的眼睛慢慢的湿润,果然皇甫顔儿的死真的是另有隐情,那个万里,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后来,万里为什么没有跟公主成亲?

“这个牌位是用不着了,姑娘您活着就好!”掌柜夫人就要拿走牌位。

青华上前拉住了夫人的手:“不要,还是留在这儿吧,一年前皇甫顔儿确实死了!”青华喃喃出声。

“姑娘,您?”掌柜夫人吃惊的看着青华。

“哦,我的意思是以前的那个皇甫顔儿已经死了,已经跟过去说再见!”青华笑笑说。

“姑娘,以前的事情忘记就忘记吧,往事随风!”掌柜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握着青华的手亲切的说。

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花,青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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