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醒了?!”本是快要绝望的众人看见醒过来的上弦月,心里一激动,浑然不觉自己把门撞破有什么不妥。
上弦月眼角抽搐着,她是醒了,但他们有必要把她房里的门给撞了么?上弦月看了看那扇面目全非的门后,无语的看着他们兴奋的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自然是不知道昨晚御医说的病况,所以才觉得楚祈他们大惊小怪的。
“薰儿,你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啊!还锁着门,我们还以为……”朗以逸看着一脸天真的尘薰,真是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尘薰扁着嘴,嘟嚷着,“人家以为是昨晚那些坏人嘛,薰儿要保护好弦月姐姐的!所以……就锁门了……”尘薰说着说着,委屈的低下头。
“昨晚的事情有什么头绪吗?”上弦月安抚着摸了一下尘薰的头,回想着昨晚的黑衣人,总感觉他们身上的某些特征在哪见过,可一时也想不起来。
他们很难得的统一摇着头,他们一整晚都守在门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探什么。
上弦月狐疑地望着他们,却他们眼中看到都是同一眼神,无奈地叹一口,不用说,这几个人肯定是在外面守了一夜,又被薰儿吓了一顿,只是到底会是谁呢……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而又是冲着七色石而来,她的这招引蛇出洞是成功了,但也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上弦月不厌其烦的再度意识了一次,轻功真的很重要,不行,伤好了立即行动,逃命也快一点!上弦月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轻功,她发现自己每次都是在轻功上吃的亏!
奇怪,上弦月还是觉得有些疑点还没理清,就在此时,一直没见人的卿萧彧神色凝重的走进,看到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上弦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随即来到卿萧觞面前低语了几句,卿萧觞倏地变了脸色,冷一扬袖,和卿萧彧断然离去。
上弦月在养伤期间,三个大国都发生了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变化,首先是东禺国突然在大寿后的第二天就公布天下说冰妃娘娘当年诞下的龙子并没有死,他就是天下富商沈玥砚!这个消息可谓是震惊全国,难怪皇上对沈府倍加关怀,原来沈少爷就是皇上最爱的妃子生的皇子!当日,沈玥砚就恢复皇子之位,第三天,便册封为太子,这一决定更是震惊朝野上下,虽然皇上寻回爱子是一件值得举国同庆的日子,但是经商之道怎么可以运用到治国之上呢,众多大臣们劝谏多天,东乾帝却仍不为所动,就这样,曾经的天下首富坐稳了东禺太子之位。其实上弦月觉得东乾帝这一举不是一般的明智,首先砚的能力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再而,他首富的地位也帮东禺的国库充实了不少!
再而,就是让人有点费解的是,南国皇帝驾崩,新帝登基。那天卿萧彧匆匆走进就是告诉卿萧觞他们父皇病重的消息,当他们赶回到南国时,南国皇帝也只是仅剩下一口气了,据市井上流传,当时南国皇帝只剩下一口气时,只传见了卿萧觞一人,最后就传来了皇上驾崩,卿萧觞拿出了一道圣旨,宣读那道他即将成为南国新皇的圣旨,大臣们虽然有很多疑问,却也是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臣子亲自为皇帝拟的旨,所以也无从反驳,顿时,曾经分立三派的人立马倒向了卿萧觞这边,辅助新皇登基,而卿萧笠和卿萧彧分封为笠王和彧王,赐予府邸,其他皇子也相应分封,各赐府邸。
最后,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一向风平浪静的北国皇宫最近出现了一批数十位凌厉的刺客,先不说皇宫里武功不凡的侍卫死伤多数,连伏在暗处保护着北焰帝的暗卫也损伤不少,北焰帝就更不用说了,身处受了多伤,至今还严重昏迷着,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天下恐怕也只有传闻天下的陌神医更救得了北焰帝,只是,陌神医一向踪迹不明,简单来说,这皇帝基本是没救,但北国也未曾立有太子,就算匆忙立了太子,皇上的子嗣最大的也就只有三岁!根本不可能担以重任!这时候,一些忠心为国的大臣们想到了远在东禺的祈王爷,大臣们达成同一协议,让人去请祈王爷归来,担起聂政王一职,先稳定朝野,暂处国事。
所以,上弦月的学轻功大计也告吹了。
所以,上弦月刚刚恢复好那天就赶上了要回北国的路程,还来不及跟沈玥砚说上一声,只能让留下一封书信让子萱送到皇宫里,算是道别,这些天,上弦月总觉得事情发展太快了,快得让她捕捉不了其中的不对,如果说东乾帝早就想要认回砚,她可以理解,如果说南国先帝早就看中了卿萧觞是治国之才,她也可以理解,但是,怎么祈无端就成了北国的聂政王呢?还有那个楚焰,怎么就突然重伤昏迷不醒了呢?她觉得,有些事情,是她忽略了!
“月儿,在想什么?”楚祈悄无声色的来到了上弦月面前,轻抱过她,与她一同流连着眼前那番美景。
刚刚被一场倾盆大雨倾洒过后的青山甚是迷人,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尖刀似的山峰,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
上弦月凝望着那一片穹苍丽景,垂下了眼帘,“我在想,是不是你有什么瞒着我。”
因上弦月低下头,楚祈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眼眸掠起一丝异光,随即浅笑,“月儿怎么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呢?”一如既往清冷中透着丝丝的温柔,这温柔仿佛第一缕露出的晨光般,让人沁人心暖。
“祈也想去做那个聂政王吗?”上弦月并没有直接回答楚祈的问题,只问了一个她早就想问他的一个问题。如果她猜得没错,楚焰要是重伤不治,就算楚祈不登基为帝,就聂政王一位也彰显着他以后的地位,甚至……身边的人和事。难道说,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他以前的淡然从容都是他的隐匿吗?
“月儿会陪着我吗?”如果上弦月此时抬头,就会发现他眼中淡淡的忧愁还有如深海般浓郁的爱意。
上弦月没有回话,她显然感觉到抱着她的手紧了一些,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不喜欢皇宫里束缚的生活,每天的尔虞我诈她会觉得很烦,明明就是两个的爱情,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的事情间夹着呢,在她看来,是不是楚祈还未能做到放弃一切与她携手天涯呢?她不确定,倘若他真的执着于他的使命,她想,她应该也会执着于她的梦想……
回到祈王府的上弦月异常的安静,楚祈因北焰帝重伤之后落下了很多的政务,他们自从回来之后就极少见上一面,上府也在楚祈的下令下重建了回来,上弦月偶尔会去一下月上馆和第一楼,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月上馆和第一楼的生意依旧红火,绿意和芊绒在管理财务方面也越来越娴熟,上弦月想,就算某天她真的离开了,她也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了。
“弦月。”朗以逸轻唤了一声正在漠月间发呆的上弦月,他本来想去祈王府的,路过这里,绿意就告诉他,弦月也在,所以就上来了,没想到会看到与平时不大一样的她,似乎,有些淡伤,有些淡漠。
上弦月抬眸便看到了朗以逸慢慢走近,浅浅一笑,淡去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淡伤,仿佛所有事情都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快得让朗以逸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坐吧,别站着了。”
呃……应该是眼花,朗以逸望着笑容浅浅,眼眸清清的上弦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弦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幽意萦绕着她,可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的端倪。
上弦月脸上的浅笑凝了一秒,“何出此言?”有那么明显吗?哎……莫不是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她闷出忧伤来了?
朗以逸轻轻一笑,“感觉,以前的你见到可是都是伶牙俐齿的,现在这么安安静静的,有些奇怪。”
上弦月秀眉一挑,“你有被虐倾向?”
这回朗以逸就觉得自己冤了,只是单纯的担心她,怎么就成了他有被虐倾向了!看来他是白担心她了,她根本就还是这般的伶牙俐齿!
“薰儿今天怎么没缠着你了?她不是整天闹着要嫁给你的吗?”上弦月打趣道,想着尘薰之前跟她说了在去东禺时发生的事情,不觉笑了起来,薰儿有时候单纯起来还真会有气死人的能力,不过,朗以逸和薰儿倒是挺配的!
朗以逸一听到尘薰的名字马上就变了脸色,警觉性立马提高,生怕在这也碰到那个磨人的小丫头,尘薰那丫头从那天起就没停止过要他娶她,总说要他负责!他什么也没做过,负什么责啊!
上弦月心底暗笑,曾经只看见过她捉弄他时出现过这样的表情,没想到今日居然是薰儿让他再度重现当初的狼狈,其实,她也看出薰儿对朗以逸的依赖,薰儿还小,应是不懂何谓情,她只知道自己爱缠着朗以逸,根本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就只爱缠着朗以逸一人,朗以逸何尝不是疑惑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薰儿丫头是喜欢上自己了。
“在聊什么啊?聊得气氛那么奇怪的?”沅离笙一身红衣凭空从窗外飘来进来,很成功的招来了上弦月的一记白眼。
“别总是以为自己真的英俊潇洒就学空气飘来荡去的,你有人家空气那么轻盈么?有人家空气那么飘渺么?就你这身材,别把我这窗户挤坏就好,真是自毁形象。”上弦月嗤之以鼻,目光倾斜。
朗以逸不住的轻笑。
沅离笙听得妖魅动人的俊脸一时青一时白,嘴角猛抽,他这标准的迷人身段会把这个超大型的落地窗户给挤坏?!沅离笙无语地看着之前装潢时她自己特意要求弄的什么落地窗户,说是能一眼望天下,享受天下就在自己脚下的感觉,这窗户的长度起码也能挤得过十个人!区区一个他,怎么可能挤坏她的宝贝窗户!
“心灵就是脆弱,说你两句就死盯着我,人家是女子,会害羞的。”上弦月气不喘脸不红的说得极为认真。
沅离笙悲怆的望着笑个不停的朗以逸,无语仰天,他干嘛有事没事飞来这里受气啊……
……
“你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的吗?现在这样的情况算什么?”卿萧笠暴怒的脸孔像布满暴风雨般,一扫桌上的东西,一桌的美味佳肴立即就成了满地的碎片,房内充斥着浓烈的低沉气氛。
望着一地的残状,秦茯苓不着痕迹的滑过一丝冷意,“你现在在我这发什么疯,计划本来就很完美,要怪你就怪你的那个父皇吧,为何会把皇位传给你的那个皇弟!”温婉似水的美丽脸庞隐约带些不满,先不说夺取七色石的计划失败了,明明卿萧笠登上皇位只差一步之遥,偏偏那个南国皇帝还死撑着一口气,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该死的!”想起那道圣旨,卿萧笠更像发怒的狮子,眨眼间,整个桌子就毁在了他手上。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属于他的东西让给别人!凭什么是那个人!啊……他恨!
“你先冷静一下!堂堂一国皇子,还是玄青楼楼主,你这样像什么,不甘心就把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秦茯苓弯起唇角,没人可以很轻松的从她身上夺走些什么,即使夺走了,她也要不择手段把他夺回来!
卿萧笠眼眸掠过一抹阴霾,夺回来?慢慢的站直身子,阴森萧粟的气息从他身上溢出,犹如愈酿着狂风暴雨的猛兽般。
“你那皇弟似乎对那个女人情有独钟,而那个女人身上不是还有红玉石么?再而,楚祈和沈玥砚也都深爱着她,利用她,不仅可以夺取七色石,还可以夺回你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还可能牵制三国!”秦茯苓徐徐引诱的低语一点一点的渗入卿萧笠此时失去了理智的心,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网里的中心只有一个,上弦月!
……
“小姐,云小姐来了!”绿意敲响了漠月间未曾关闭的大门,轻声禀告。
上弦月抬眸望去,只见云初月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白丝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身段窈窕,气若幽兰,耳旁坠着一对白玉蝴蝶耳坠,用一支淡素发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美丽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优雅而有气质。
“初月姐姐,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样美丽动人啊……”哎……上弦月惊叹着扶着云初月入座,“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初月姐姐,看到你,沅离笙这个妖孽也要相形惭愧了……”
沅离笙那个无奈,真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整天针对他的容貌,他一直认为他这副容貌只会为他讨来无数的惊叹,没想到到了这个女人这里,全然变成了数落和轻蔑,因为上弦月总说长得比女人还要妖魅是应该人神共愤的。
云初月看到沅离笙一脸黑线的模样,轻笑了起来,这个弦月,总是拿她来说笑,“你啊……还是老爱捉弄别人,还好,老天保佑,幸亏你没事,不然……”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云初月才说了这么的两句,眼眶瞬间就红了,比现在的天气变化更快。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初月姐姐的泪水用不着的,对了,打算什么请我喝初月姐姐和子墨大哥的喜酒啊!”上弦月戏谑地打趣道,云子墨的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她才失踪一段时间嘛,他这么快就攻陷了初月姐姐的心了,哎……是不是男人追求女人时都是这样雷厉风行的?
云初月嫣红着脸,嗔怪着上弦月:“你这丫头,净说些什么!”
“哦哦,有人害羞了,呵呵……”上弦月明知而笑得愉悦,看到云初月得到幸福,她很欣慰,她衷心的希望初月姐姐从此以后都要美满幸福,之前的初月姐姐爱得太苦了,这么美好的初月当然值得让人好好的珍惜,好好的爱护。
“上弦月!”云初月红透了的脸,瞥见正在一旁偷笑的朗以逸和沅离笙,云初月更羞恼了。
“哈哈……哈哈……”上弦月更是笑得肆无忌惮,初月姐姐生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