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禺国的民风有些别于北国,人们都颇为忙碌,但正常的生活习惯也大都是大同小异,东禺国也是商人居多,原因是,咱们的沈大公子便是地地道道的东禺国的人,第一富商在自己的国家,当然是人人向荣,跟风学习的人才也就多了,所以,总的来说,东禺国的经济实力比起北国和南国都要略胜一筹。
幽静的小林里
小湖翩起阵阵涟漪,风光无限好,青绿的小林子高挺,阳光只能疏懒倾洒,因密密麻麻的叶子阻挡着,大部分的阳光只能落到了蓝绿的湖面上,反射出一大片的银白色光芒。
湖边的碎子路上站着两人,看模样也颇为着急。
“小姐,你就狠点心跟蓝少爷走吧!不要想太多了!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难道你真的放得下蓝少爷应老爷夫人的要求嫁去沈家吗?”青衣小丫头眉目清明,长得也挺机灵,此时正努力地游说着自己的小姐逃婚。
粉衣女子面容端庄清丽,看起来也是个美人,只不过脸上的忧色把她柔丽的美感冲淡了不少,“小意,要是我逃婚了,沈家人追究起来那爹娘该怎么办啊!他们肯定会知道是蓝哥哥带我走的,那蓝伯父和蓝伯母又该怎么办呢?”沈家的势力那么庞大,就算沈家公子口碑再好,为人再温和,只关乎皇上赐婚的,出了事,可不是赔礼道歉的那么简单的……
青衣丫鬟小意想了想,也认为自己小姐说的有理,目光放眼看了一眼远处,突然发现一个身影正晕倒在水岸处,惊讶地拉着粉衣女子说:“小姐!你看,那有个人!”这是与北国相隔的湍邃湖,只是湖边到了东禺国,水流便不再像在北国那边那么急,其实湍邃湖极为大,可以说是看不到边际,但也无人称它为海,虽然水流非常急,但湖底却不像一般的海那么深。
粉衣女子看了过去,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提起裙子走了过去,惊觉竟是个女子,小心一探,发现还有气,只是可能是被大水冲荡过,小脸苍白的根本看不清模样。
身侧的青衣丫鬟望着晕厥了的白衣女子,突然灵光一闪,对粉衣女子说:“小姐,小意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轻声伏在粉衣女子耳边道上了她刚刚灵光咋现想到的妙计。
粉分女子有些难以接受的捂住嘴,看了看晕厥了的女子,咬咬唇,摇着头:“不可以的,我不可以这样做的,怎么可以牺牲一个清白女子的幸福来成全我自己的,不可以!太自私了!”
青衣丫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粉衣女子,耐心解说道:“小姐,你与蓝少爷相爱已经那么多年了,本该早就成婚了,可老爷居然为了攀上沈家不顾你的意愿为你私定了这门婚事,难道小姐你不想与蓝少爷在一起了吗?蓝少爷那么爱你,你忍心让他看着你上了别人的花轿吗?小姐,你犹豫了一生,如今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就不能狠心一次么?”小意有些心疼地握着粉衣女子的手,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才会放纵了老爷今时今日的结果,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小姐还是不会为自己打算!
“可是……”小意也说得没错,她与蓝哥哥相爱了那么多年,本蓝哥哥也打算上门提亲,谁知还是慢了一步,门槛还未打进倒是迎来了爹爹求来的赐婚,若不是因为姑姑是皇上的妃子,要出动皇上为她赐婚是想也不敢想吧,有时候,有个皇亲国戚,连终身大事也是身不由己。望了一眼那个脸色苍白依然没有醒过来的女子,心乱如麻,人家毕竟是个清白无辜的女子啊!
似是看出了小姐的犹豫,小意再次说:“小姐,你不用担心,沈家是什么家世啊,哪个女子不想嫁,倘若这个姑娘嫁了过去,以沈公子的为人,她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只要过得了明天,一切都会好办的!老爷和夫人终究是小姐的亲爹亲娘,就算日后知道了,也会明白小姐的!小姐你就别再犹豫了!”
“那……好吧!”狠了狠心,粉衣女子终于点点头,算是赞成了这样荒唐地决定。
……
清雅淡着微微暖香的小筑雅居里,绣着淡白花纹的窗帘微微轻荡,小筑内陈设简单,清一色的青竹制品,所以连空气也是飘扬着竹子的幽香,格外的清新怡人,加上小筑是临近池塘边,上盖晶莹剔透琉璃瓦,小筑的清雅别致顿时在阳光下显眼优雅。
小筑清新淡雅,却弥漫着剑骛拔张的气味,气氛凝重,站在雅居离窗不远处的是个年约四五十的老者,老态龙钟的模样,隐约还可以看到他年轻时英俊潇洒的影子,虽然也有了一定的年纪,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王者气焰,此时正看着安静翻书的温润男子,身后的几人大气也不敢喘,瞎眼的人都能感觉出这时候的气场威力十足了,谁敢惊扰半分,随时死人的!
“砚儿,不管怎样,你不想娶也得娶,圣旨已经下了!”老者声势夺人,一字一句都像是惯成的威势,但若是认真一听,似乎还略带一丝商量的含味。
沈玥砚没有停下翻书的动作,字里行间细看得十分精细,耳边同时也过滤了老者的话,俊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温润似风如玉的脸容略有一瞬的不耐,连眼睑也未曾抬起,淡淡地说:“圣旨是皇上你下的,你收回便是了,明天的大婚,我不会出席。”听似淡然清润的声线,却带着隐隐约约的坚决。
这位老者正是东禺国的皇帝,东乾帝。
闻言,东乾帝自然是一怒,“圣旨已颁,岂容你说收回便收回!胡闹!”
沈玥砚依然是不为所动,放佛是不曾认为面前的是皇帝般,不轻不淡地说:“这恐怕是皇上你胡闹了吧,在下什么时候与皇上说过要成家了,皇上是不是操心过了头呢?”况且他从未曾想过要成家娶亲,只身一人也落得清幽,只是……沈玥砚想起了至今还未有消息的上弦月,如果娶妻如她,也未曾不可……
东乾帝气恼了,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这孩子的脾性他也是知道的,硬逼着只会伤了他,叹了一口气,“难道你想朕的母后亲自从悠然居回来与你商谈这件事么?”这世上,除了已逝的沈氏夫妇外,这孩子最拗不过的就是当今的太后,他的母亲了。想至此,东乾帝得逞一笑。
果然,沈玥砚停下所有的动作,轻抬起头,晶亮润色如白玉的眸子闪过精光,到底是与清和温润的俊美模样有些不符,“皇上这是在威胁我么?”居然出动了太后她老人家,这老头是非要比他娶亲不可么?
“不,这是提醒。太后也希望砚儿你早日成家,她也落得个欣慰,不然你舍得让她那么大的岁数还要为你的终身大事终日茶饭不思吗?再说了,佟妃的侄女也是知书识礼的端庄女子,与砚儿你绝对般配!”东乾帝心里那个高兴啊!他就知道,每次出动了母后,砚儿就算是再平淡无关的性子也不会不理不睬的……
“皇上你还真是把一切都考虑好了吧!还用得着亲自来游说一番?直接在圣旨上写明是太后她老人家亲自钦点的不就不用怕在下抗婚了。”沈玥砚有些薄怒,温润如玉的脸上早已有些冷意。
“砚儿,我们也是为你好,唉……倘不想让太后亲自从悠然居回来为你操劳你的大婚,那明天你就好好的娶亲,不要出什么乱子,朕回去了。”东乾帝深深地看一眼低头不语的沈玥砚后,暗暗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沈玥砚静静地看着竹桌上的书,任由轻风将它一页一页地吹开,眼眸沉静,默然轻叹了一口气后,再次沉浸在了书本中。
……
第一首富的沈家与第二大家族的佟家联姻,不仅是这两大家族的事情了,更是全东禺国的大事,温润翩翩公子的沈玥砚要成婚了,不知折杀多少深闺女子的芳心,吹散了多少家族想要攀上沈家的念头,不过,佟家怎么说也是第二家族,宫里还有个受宠的佟妃,怎么看也是个门当户对,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怨言一句,毕竟,那是人家皇上赐婚的!
上弦月在晕晕旋旋中被换上了大红嫁衣,点了红妆,浑浑沌沌的就这样扶上了花轿,拜了堂,进了新房直接倒在了床上。
也难怪人家上弦月人生第二次婚礼也是这般的茫然,虽然是个代嫁的,其实那时候她很想睁开眼跟那个小意的丫头说就算她不下迷药她也可以代替她小姐出嫁,谁知道她还未从水浸中清醒过来这丫头紧接着居然给她下迷药了!最重要的是,她要嫁给谁还未来得及问清楚!
两大家族的婚礼自然是非同一般的热闹,加上又是皇上赐婚,当晚皇上还来主持了婚礼,当上了主婚人,这对黎民百姓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啊!可是,沈大公子看起来怎么好像不像有新婚之喜啊……怪哉!怪哉!
沈玥砚在轮番敬完酒后,在皇上的期盼下,在众多亲友的嬉闹下,在各色各样的女子的哀怨下走进了新房,因皇上的下令,不准闹新房,众多蠢蠢欲动的心被迫压了下来,恢恢然地回到酒席上继续喝酒谈欢。
皆因新娘子一进新房就倒在了床上,所有的繁文缛节都给沈玥砚撤掉了,先下,只剩下了他和盖着红头倒在床上的新娘子。
虽然奇怪为何新娘子会倒在了床上,但这也正合他的心意,本就不想发生些什么,晕了最好,省得他要费心思说服她独守空房。
迷药的效力也在慢慢的减退,上弦月也悠悠转醒了,睁开眼时看到的竟然是红彤一片,吓得还以为自己敌不过湍邃湖的水急,到了阎王殿里再次报到了!眨了眨要,晃楞地坐了起来才慢慢地记起自己好像成了代嫁新娘了!上弦月在红盖头的掩遮下不停地数落着自己,怎么就那么难醒过来呢!害的她还想尝试一下古代式婚礼,和楚祈的那个给她前身的一个跳河给抹去了,如今碰上了再一次机会,居然给迷晕了!
沈玥砚自然是见到新娘子醒了,只是他并没有走过去掀头盖的打算,被迫拜了堂他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接下来,他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便可以了。
察觉力超强的上弦月自然是知道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能独留他们两人在这,那么……他是新郎咯!哎哎,都害得正牌新娘子逃婚了,恐怕这新郎应是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口碑不太好!她坐起来都那么久了,他居然还一动不动!该不会……他和曾经的楚祈一样,喜爱男子?!虽然,楚祈的那个罪名是她安的……但,这次这个不会错了吧,单看她的身材也知道是个曼妙大美人啦!居然还无动于衷!不是男的……
想了想,上弦月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揉了揉喉咙,上弦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妩媚动人,“相公,你不掀头盖了吗?”听听,简直是娇媚滴水了!唉……连楚祈还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只是她差点连鸡皮疙瘩都掉光了……
沈玥砚清润如玉的俊脸闪过一丝厌恶,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故作娇媚的女子了,但是听声音,沈玥砚便已不想呆着这个房间里,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他知道那人肯定是派了很多人在外面守着!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拿起喜盘上的称子,挑起了大红鲜艳的头盖。
上弦月抹唇轻笑,轻轻地抬起了头。
沈玥砚本想掀完头帕就转身坐回榻子上,可待床上坐着的人抬起头的那一刻,沈玥砚整个人如雷电击般定住了。
上弦月唇边的笑靥也僵住了。
这回倒好,代嫁,代嫁,嫁到了一个熟人这里了,还是她曾经想收入怀中的‘情人’!完了完了,楚祈真是遇上劲敌了……
这一刻,有人欢喜有人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