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如愿出了门。
清雅的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乐逾肃然地立在楚祈身旁,慢慢的磨着墨,桌上的雕缕青铜鼎壶,沁清怡人的香雾从缕空的空隙中飘袅漫升萦绕着这安静魑谧的空间。
楚祈埋头翻阅着有些旧却并不残缺的账本,聚精会神的细阅每一个细节,身上冷赤的气息依旧萦绕着,并没有因为这份安静而减少。
倏然,书房里徒然增了一些与这份安静充斥着的气息,却并没扰乱两人的工作,他们仍旧不为所动,双摺窗轻轻一晃,一影子闪入,几旁的椅子依然坐着了一个人,此人一身蓝衣长袍,凤目狭长,不算骏逸的一张脸却尽显风情,连他一个随意而坐的举止都显得他的风流调侃,待给自己倒完一杯水喝了之后,他才将视线对上那两个根本视他不存在的楚祈和乐逾。
“王爷,人家好歹也是历尽千辛万苦,屡受磨难,呕心沥血,不负众望地完成任务回来嘛……呜呜……王爷居然连一眼也不给一个……非常伤心的……”风流男子妩媚地眨眨眼,他生得一双多情娆火的眼睛,不须多加装饰,只需一眼,便能惑人心。
“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乐逾给了风流男子一个冷眼。这荆霜,每次回来都在他面前调戏王爷,真觉得把他扔到那个女人那里吃一下苦头,看他还敢不敢乱抛媚眼!
荆霜挑起一记风流多情的迷人笑容,轻佻的语气,调侃的表情,“逾,你是嫉妒么?”
乐逾连回应他都懒了,继续磨他的墨。他刚刚应该是撞了邪才说他的……嗯,肯定是……
“事情办得怎样?”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的起伏。楚祈仍然是低着头看阅着,没有一丝表情,放佛刚刚的那句话不是他说的那般。
“嗯,都办好了,只是……属下在办事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件事。”荆霜收回了轻挑的举止,清俊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楚祈停下了笔,“什么事?”他训练出来的人都是轻重孰分的,不会管辖任务以外的事情,既然荆霜已经开口说了,那么这件事应该是非同小可了。
荆霜恭敬地走了上前,沉声说:“属下在靖州县办完事情后,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靖州县的知府郭勇不知为何涉嫌了贩卖私盐,后来有官员去查证时居然查出了说郭勇有叛国的嫌疑,朝廷也已经派出了钦差大人。”不用想,这肯定是冤案,郭勇是主子外公以前的得意门生,为人正直不阿,为官也清廉,这次,恐怕是贼赃嫁祸,而目的……荆霜紧皱着好看的长眉,等着楚祈的回应。
郭叔叔吗?唉……他终究还是要出手了吗?楚祈放下了手中的笔,负手站到了窗前,正午的阳光耀眼无比,也万分刺眼,看久了,怕是会蒙黑了双眼,到时只怕是什么也看不清了,“外公有什么行动?”外公退位前,一直很看好郭叔叔,一直想让他到宫里任命,可郭叔叔甘愿做一名父母官,外公也不好强求,这件事,以外公的性子,不会袖手旁观的。楚祈清冷如画般的脸容染上了一层看不懂的寒霜,他的目的……最终还是他。
“郭勇一家大小在郭勇出事之后就去找老丞相了,老丞相……已经答应插手了。”老丞相是前任的左丞相,连任辅助过三代君王,即便是退隐了,在朝廷上,老丞相还是很有威望的,只是,这一件事,很明显,是冲着主子来的。荆霜投向了楚祈一个担忧的眼神,斗争,要开始了吗?
“嗯,待会我会修一封信给外公,派人送过去。”有些事,既然逃不了,那就面对。
阳光依旧明媚,白光透下来的,笼罩着那暗涌波涛。
“弦月,你为何想要买店铺?”云初月好奇地问。有时候,她真觉得上弦月很难懂,她没有现下女子该有的特质,相信除了她上弦月整天闹着往外跑之外,这个天下没几个会这样了。
“我要开公司啊!”上弦月甜甜地笑着,在现代,她也有一间大型的管家公司,现在到了这里,她怎能埋没自己的才能呢,当然要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公司?”是什么?云初月对这些完全没听过的名词感到非常陌生。
“哦,就是……嗯,怎么说呢,哦,算是一个赚钱组织!呵呵……”不错!概括得真精妙!既能实现理想,还能赚钱呢!
“赚钱组织?”云初月疑惑了,“弦月,你很急着要钱吗?”难道楚祈平时都没有给奉佣她吗?不对啊,绿意不是说她已经掌管了祈王府的账务了吗?
“咳咳,初月姐姐,又是我这个妹妹教你做人道理的时候了。”上弦月一本正经地拍着云初月的细肩,俨然一个教书夫子,“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这个东西呢谁也不会嫌它多,嫌他腥的,要不然那个天下首富沈什么就该以死谢天下了,毕竟,他收刮了那么多的钱财,所以,小女子的理想也并不是很高,比他多出一个房子的钱就够了!”白衣飘扬,笑靥耀眼,好比明媚阳光,狂妄的语气,足可睥睨天下的眼神透露着她的势在必得。
“唉……弦月,沈公子旗下的任何一个物业都能让一个城里的百姓生活无忧了,你啊,还说要超越他。”云初月对上弦月这个她认为异想天开的念头有些好笑。
“哼,初月姐姐,可不要小看我哦!我肯定会把那个天下首富气到吐血的!”不沾一丝尘质的笑容,狂妄不羁的话语中却透着淡漠。
“好,好……”看着上弦月自信的神情,云初月浅笑着摇摇头,附和着说。
伴着温和的阳光轻吹佛而起的凉风穿过每个角落,善解人意地为人解凉着,拂过人的面孔,掠过湖面,留下了一抹淡淡清凉的痕迹,角落里的欢声笑语传出,和着凉风,迎着暖光,融着整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