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趁着殊儿回刘家去拿琴的功夫,我决定去车旭摆擂台的地方,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据说他每一次摆擂的地点都选在离衙门最近的允许摆摊的地方,就凭这一点,他就够狂。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出门之前,我将绝色容颜遮于一方浅色面纱之下。好在路上以纱巾遮面的女子不在少数,我的装扮并没引起路人格外的注视。
我不徐不疾的走着,边走边考虑,见到车旭之后,我还需要跟夏小雅再碰个面,仔细商谈挑战之事。
“请让一让!”伴随急切的叫声,背后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人背着一个老头奋力奔跑,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少妇。
我侧身让道,只听少妇边喘气边安慰道:“爹,听说妙春堂请到了张神医坐诊,他一定能医治好您的病的,您再坚持一下!”
张神医?难道是我张机师父?
在回焦家之前,我给师父捎了个信,请他等我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离开焦家,跟随师父了。我没有解释原因,师父也没有问我,只回了个口信,说一切由我。
妙春堂是庐江府的老字号,规模很大,有一套很完善的看诊流程,类似于现代的医院,从接待、看诊到抓药、熬药,都有明确的分工,临街的是药铺,中间是病人等待区,最里面是看诊区。
妙春堂若是有师父坐镇,当真是如虎添翼。
心念转动间,我跟着求医的一家三口的后面进了妙春堂,打算见师父一面,虽然他没有怪罪我的爽约,我也希望能当面跟他请罪。
我走进妙春堂的时候,等待区已经乱作一团。老头神色痛苦的躺在一条宽凳上,年轻男人正跟接待的伙计拉拉扯扯的争吵,年轻少妇则手足无措的流泪守在老头身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先安置病人?”我的职业病发作,高声质问。
年轻男人心慌意乱,见有人出头,便放开伙计,也不管我是谁,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这位大嫂行行好,让张神医出来救救我爹吧!”
我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年轻男人:“起来再说!”古代的人,动不动就下跪,我很不习惯。
伙计尤自怒气冲冲:“你这人真无理取闹!跟你说了几遍了,张神医不是谁都能见的,这诊金你出得起吗?这里王大夫李大夫徐大夫个个都有空,随你挑,你又不要。要见张神医可以,回家凑够诊金再来!”
我听明白了。钱,钱,钱,又是钱。在现代医院,专家门诊诊金也是比普通门诊贵了好多倍。这是行规,又是在别人的地盘,我也不能苛责什么,只能暗自叹息。
“请别的大夫看不行吗?”我问道。
少妇抽噎着插话说道:“这镇上的大夫都看遍了,要是能医,也不会拖到现在。现在只有张神医才能治好我爹的病,可我们之前看病,钱已经花差不多了……爹,爹!”少妇突然失声叫喊,惊惶失措。
只见老头一张脸白的可怕,嘴唇青紫,额上大颗的汗珠不断下滑,表情痛苦不堪,双手乱抓,身体开始痉挛。
年轻男人急得趴在老头身上失声痛哭起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大急,使劲去拉男人,叫道:“不想你爹死的话,就快起来让开!”抬头对围观的人吼道:“你们全部让开,病人需要新鲜空气,走开!”又对呆住的伙计命令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叫张神医!要出人命了!”
这伙计一溜烟的跑向里间去了。另外几个伙计见势不妙,上前把围观的人劝开,周围空出了两米的地方。年轻男人和少妇相互搀扶,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结束混乱的场面,就这一两分钟的光景,老头已经昏厥了过去。我伸手在他鼻尖一探,不由吓了一跳,他呼吸停止了!摸了摸颈间,还有微弱的脉搏。
容不得我有片刻迟疑,我捏着老头的鼻子,隔着面纱,双唇贴上了老头的嘴巴!
只听得全场突然一片寂静,随即耳朵传入丝丝的抽气声,接下来哄的一下,议论四起。
“她在干什么?”“不要脸啊,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看不下去了!”“把这不知羞耻的娘们赶出去!”“……”
“谁敢上来我跟他拼命!”年轻男人虽然也是震惊于我的举动,但他看得出我是在救人,情急之下,伸开手臂护着我,声色俱厉的说。
我没空理会闲言碎语,紧张的进行着人工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我的汗一滴一滴落下来。终于,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老头的呼吸慢慢恢复了。我停止了动作,吐了口气,抬头对年轻男女一笑:“他暂时没生命危险了!”
年轻男女由悲转喜,双双露出感谢的神色,膝盖一软就又跪下谢恩。我头痛不已,忙不迭的摆手说:“大哥大嫂快请起来,救死扶伤,天经地义,乃是我分内之事,不必谢我。令尊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他这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治愈,还需要吃药调养。”要是我的判断没错,这老头是由于高血压引起的心力衰竭,随即引发了心绞痛和呼吸停止。
“喂,你这女人胆子好大,敢在别人地盘撒野?”一声熟悉的喝声传入耳朵。不用看,我也知道来者何人。
另一个浑厚的声音立即接口说道:“锋儿,不得无礼!来人,把病人抬进我的诊室。”
在这里坐诊的,果然是我张机师父。
年轻男女扑过去抓住张师父,又一阵忙乱。张师父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才向我说:“这位夫人好生令人佩服,请随老夫入内详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