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璇!”
一阵低沉的呼唤从不远处飘来,带着浓烈的焦急与不安。
夜子璇循声望去,只见如墨般的他飞旋下马直奔自己而来,带起身后落叶一片。他的神情中满是焦虑担忧,还夹杂着一丝自责。泪不经意间溢满眼眶,劫后余生,竟然还能见着他,只觉恍若隔世,他与自己的相逢仿若金风玉露般遥不可及。
为什么?他们总会在霎那间失之交臂?
为什么?他总是姗姗来迟?
为什么?当自己处于危难之时,那个最先出现的人却永远不是他?与她生死与共之人不是他?
这会预示着什么?难道说他们今生注定会错过,注定会无缘么?
夜子璇情绪激动,可是她却刻意的压抑着,本来早已颤抖不已的唇被她生生地咬住了,那欲落不落的泪珠终于被她的隐忍吸入了眼眶。
站在夜子璇身侧的玄天澈将一切尽纳眼底,原来她是真的喜欢夜宸风呵,此刻,她满目满心皆是夜宸风,哪里还看得见其他人,玄天澈顿觉酸意泛滥,他捂住胸口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唔”地吱了一声,并顺势依在了夜子璇的肩上,他提了提力并未将身子的重量压向夜子璇。
这一声痛呼惊醒了幻梦中的夜子璇,她究竟在干什么,她怎么能当着玄天澈的面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呢?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啊。
她转回头看见玄天澈有些痛苦的脸,并未将他推离身旁,只是轻声说道:“哥哥来了,我们很快就能回营医治了,你姑且忍着点。”
说话间夜宸风已然飞至二人的跟前,他见玄天澈有些无力地依靠在夜子璇的身上,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有不下十处伤口,那伤口显然是猛兽的爪印,反观夜子璇,她只穿着中衣,衣服上虽然有很多泥土,但是她的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口,整个人完好无损,在看见这样的她时他那颗一直忐忑不安忽上忽下的心终于沉寂了下来。
只要她安全便好!
夜宸风观察完后朝玄天澈拱手歉意道:“宸风来迟,让澈王爷只身犯险救舍妹于危难之中,实属宸风之过。”
玄天澈微微地笑道:“无妨,能救令妹乃本王之幸也是本王之愿也,又何来只身犯险一说?”
玄天澈此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他就是想明白的告诉夜宸风,他喜欢上他的妹妹了。
夜宸风又岂有不知的道理,无论是在澈王府还是宫中夜宴,他不都亲眼目睹了二人的相逢么?如果子璇喜欢澈王,他当然愿意将她许配给澈王,可是如今子璇的心意已然表明,他又岂能不顾子璇的感觉将她再嫁于人呢?纵有再多的蜚短流长,他也不能负了子璇的意。
夜子璇在听见玄天澈的话后直在心里哀叹,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犯下的罪还是自己来承担吧。
她看了看倚在她肩头的玄天澈又看了看夜宸风,玄天澈救了她一命,她就姑且让他靠靠,有些话是一定要当面说清楚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夜宸风读懂了夜子璇眼中的含义,他朝玄天澈说道:“澈王爷,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治伤要紧。”
玄天澈点头称是,他确实疼得厉害,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真不知被母后看见了会是个什么光景。
夜宸风接着又朝夜子璇说道:“子璇,我在前方开路,你与澈王爷共乘一匹马,缰绳由我来掌控。”
夜子璇点了点头,如今的态势也只好这样了。总不能让夜宸风与玄天澈共乘一骑,而自己在前方开路吧!
夜宸风将他二人送上马后,自己翻身上了马,随后马鞭一挥,一手握住自己马匹的缰绳,一手牵着后方的缰绳朝驻扎之地奔驰而去。
因着玄天澈的伤势,夜宸风骑的不快,尽管这样,但是上下颠簸所带来的撞击还是扯痛了玄天澈的伤口,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坐在玄天澈身后的夜子璇感受到了玄天澈肌肉的僵硬,他定是痛得咬住了牙,夜子璇对着玄天澈的背影又是气恼又是担忧,气恼的是玄天澈自从上了马以后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子,若是玄天澈没有受伤的话,她铁定早将他扔下马去了,哪里还容得他在这里上下揩油。担忧的是他因自己而受了这么重的伤,加上之前对他的调戏,她越发觉得愧疚了。
她欠了玄天澈太多人情了,可是这人情却是穷极一生也还不了的债。
她此生注定欠他太多。
半个时辰以后,夜宸风一行抵达了营地玄天澈的帐篷处。
夜子璇一到帐篷处就急急地跳了下来,玄天澈在夜宸风与夜子璇的协助下翻身下了马。
夜宸风挑开帐帘,夜子璇扶着玄天澈进了帐篷。
刚一进帐篷,他三人就听见一震凄惨的呼唤:“澈儿,你这是怎么了?”
须臾之间,一阵香风袭过,皇后顷刻间就从夜子璇手中抢走了玄天澈,她一手扶住玄天澈同时另一手以迅雷之势,“啪——”地一声甩了夜子璇一个响亮的耳光。皇后发上的珠翠也因着她的动作而松了开来。
“夜子璇,你把我澈儿怎么了?”甩上耳光的同时,仇恨的责备声响起。
这完全没有征兆的一巴掌,让夜子璇无处躲逃,皇后这一掌用了全力,夜子璇的脸颊因此瞬时红肿了起来,她的脸也被打得偏向一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知道皇后恨她,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有这么恨她,瞧她那眼神,真像要把自己大卸八块后方才解恨似的。
夜宸风在看见皇后的动作后着实吃了一惊,皇后为何不顾端庄仪态随意甩人耳光?夜宸风没有说话,只是迅速移至夜子璇的身前用自己宽阔的身躯挡住了夜子璇微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