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早晨,阳光烂漫,白若渊刚用完早膳,难得悠闲地逗弄起心爱的八哥,忽而闻得门外一阵嘈杂。
“什么事?”
“启禀老爷,有人击鼓鸣冤,称家里珍藏了几十年的美酒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这等小事,交给官府去办就行了,把他轰走!”
看来醉城实在是过于太平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闹到他的府第来。
手里抓了一把玉米粒,任由八哥啄食,白若渊头也不抬地说着,微皱的眉头已有不耐之色。
“奴才遵命!”
阿福偷偷瞄了白若渊一眼,发觉自家主子神色不对,连忙弯腰躬身,转身就要离开房门。
“且慢!这小贼最近实在太猖狂,再这么放任下去,只怕会误了皇上的寿宴。”
站在白若渊身边,一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却蓦地合上手中纸扇,止住了阿福离去的脚步。
“墨染……”
白若渊满是不解,这个宝贝儿子,文韬武略,深得皇帝宠爱,常年伴君左右,忙得不可开交,一年下来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见不上两回面,这次难得回来一趟,怎么就管起了鸡毛蒜皮的小事?
“父亲,如果孩儿没记错,这已经是本月以来第二十宗相同的案子了,看来这小毛贼不是一般的狡猾,不如,就让孩儿去会会他。”
白墨染说着,悠然一笑,朗星般明亮的眸子里神采飞扬,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惑人心智,一袭白衣,飘然若仙,手里轻悠悠地摇着纸扇,神态自若,一派风流,更是显得气度非凡,器宇轩昂。
本来他难道得到皇帝的恩准,忙里偷闲回乡备酒,实在不该管这闲事,而且,他平素只对军法史书、上阵杀敌感兴趣。
可是,那晚被那女贼偷去了衣物,却害他不得不空手套白狼,趁夜黑风高走入林中,弄了一张兽皮来做遮羞布,被老爹讥笑了半宿不说,还得了千年难得一遇的风寒。
自此,对乡里乡外,偷鸡摸狗的行为,他概不容忍。
“是啊,城主和少主一定要为小的作主啊!”
两人谈话间,一个约摸五十上下的华服老人不顾众人阻拦,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老泪纵横,声泪俱下地控诉毛贼的狠。
“张员外?怎么是你?”
张员外,全名张一宝,在醉城,经营美酒数十载,也算得是醉城一名门望族。
张府秘制的美酒齿留香,就如张一宝的名字一般,乃醉城一宝,要采集一年四季不同时令的花果精华,再用千里之外玉龙山上融化的春雪酝酿而成,其味甘醇清冽,乃人间不可多得的美酒。
除了每年进贡给皇帝的那些,留下自用的一年顶多也就攒下来那么一两坛子,被张员外宝贝一般贡在密室里,只有身份特殊的客人到访,才会拿出来品上一两口,就连他这一城之主,总共也就只尝过两次。
“城主这次一定要为老夫作主哇!昨日,趁大伙熟睡之际,老夫家里积攒下来的十坛齿留香,被那毛贼一夜之间喝个精光不说,还留下‘水叮当’到此一游的字条,羞辱老夫啊!”
张员外一边心痛地抹泪,一边咬牙切齿地控诉‘水叮当’的可恶罪行。
“十坛?他一人喝下去,竟然不醉?”
白若渊惊讶得连鸟笼都抓不稳一下跌落在地,吓得八哥是一个劲儿地扑腾着翅膀在笼子里横冲直撞来泻愤,顺便把老员外口中的毛贼也臭骂了一顿。
“毛贼,偷酒的毛贼!”
这齿留香,名字听起来似乎挺清淡文雅,实则酒性极烈,就算是好酒的成年壮汉,喝上那么几口,也会醉得东倒西歪,分不清南北,更不要说整整十坛子了。
而这毛贼,把酒喝光不说,居然还嚣张地留下字条示威,想来酒量实在惊人。
“听说此贼曾对我们白府的十里飘香下过手,只是误中了机关没有得手,依他狂妄的性子自是不会甘心,我们何不来个请君入瓮?”
听闻老员外的控诉,白墨染平静的眸中忽而闪过一丝兴味,唇角微微一弯,绽放了一抹颠倒众生的笑。
看来,这回家省亲的日子,也不如想象中那么难以打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