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人的指引下,走过一条盘山路,绕过一条小河,白墨染和追风二人终于来到了民风淳朴的玉罗乡。
青砖铺就的幽巷在这里随处可见,虽说醉城在东起最北端,玉罗乡又是醉城最北的小乡村,风沙来袭时首当其冲,小径上却看不到半点黄色的沙子,干净整洁得仿佛徜徉于自家庭院。
小径上许多人家的院子直接开着,从路上就能看到里面栽种的各种果树,还有树上高高挂着的黄橙橙的果子,清甜的果香闻起来别有一番诱人的味道。
聚在树下乘凉的老人,三三两两闲散而坐,或喝喝茶,或聊聊天,表情安逸,脸带微笑。
白墨染一路走一路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欣慰。
看来,战火停歇这一两年来,百姓们终于得以休养生息,过上恬淡而舒适的生活,如果这种安逸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少主?刚刚那位阿伯说,小巷的尽头就是苏府了。”
看着白墨染深邃的黑眸里那一抹忧国忧民之色,追风眼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堪回首的痛色,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些年来在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残酷厮杀的情景历历在目,表面上风光无限的主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只有他这个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才能真正明白。
为了东起国的百姓,主子已经牺牲了太多,跟他同龄的男子,膝下娃儿都能满地跑了,他却到现在也没个心仪的对象。
昨晚那个女孩,大概是这些年来唯一让主子心动的吧,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撮合他们!
“终于到了?”
白墨染俊逸的脸庞不由得露出淡淡喜色,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虽然敲门的是两个陌生男子,但见为首的男子器宇轩昂,衣着华贵,苏府的家丁亦不敢怠慢,直接将二人引至大厅。
前几日刚刚讨得十八房美妾的苏名望,正是如胶似漆时,被人打扰本来颇觉不顺,但见厅内白衣男子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气度非凡,似一轮明月降下,照亮整个厅堂,暗自赞叹。
以他做生意多年练就的精明眼光看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也许有大生意送上门也说不定。
心下如此思量着,苏名望已经满脸堆笑地上前招呼,更是破天荒地亲自泡好茶水端上递到白墨染手里。
“不知公子从何而来,找苏某所为何事?”
在堂上坐定,苏名望和善地笑着问道。
“苏员外打扰了,在下今日来,只为在府中寻一女子,这方丝帕的主人。”
白墨染也不避讳,直话直说,从袖中掏出昨日那蒙面女子不小心遗落的雪蚕丝帕,递与苏名望。
“我们苏家以酒为业,并不是以卖笑为生的月满楼,公子恐怕走错地方了吧?”
一听不是来做生意的,苏名望势利的眼里立刻露出了不耐之色,衣袖一甩,就打算逐客。
“公子请见谅!咱家老爷啊就是这急脾气,有什么尽管跟老妇说。要说咱苏家,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找个人也不是件难事。”
苏名望的正妻蔡氏见白墨染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真如丫鬟们私下所言那般,心下喜欢的紧。思量着自家那三个眼高于顶的丫头,这回也许终于可以找个好的归宿了,连忙拉过苏名望在一旁耳语了一番。
“不知公子现住何处,家有何人,又是在哪里高就?”
蔡氏虽是大户人家出身,跟在苏名望身边多年,却也沾染了些许铜臭的味道,开门见山地便要将白墨染的家底问个究竟。
“我家公子在皇上面前当差,食朝廷俸禄,拥有良田万顷,豪宅多处,你家小姐嫁于我家公子,还会亏了不成?”
追风行为举止向来粗俗疏于礼节,听到自家主子被人如此盘问,哪里沉得住气,立刻火大地吼了出来。
“追风,不得无礼!鄙人教导无方,还请苏员外和苏夫人多多包涵。”
还好这臭小子没有揭了他的老底!他倒想要看看,等他宣布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这一唱一和的两夫妻会是怎样搞笑的表情。
白墨染双手抱拳致歉,唇边却弯起一抹淡笑,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表情,却看得门外一帮探头探脑,情窦初开的丫头们脸色绯红,娇羞万分。
好个谪仙般的男子!不过一抹轻笑,便将满府的丫鬟们迷得神魂颠倒,而且家世也不错,估计那三个高傲的丫头,这回总该满意了吧?
“春月,去请小姐们到大堂来,就说有贵客到访!”
蔡氏颔首一笑,便差了人去各房请那传说中拥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的三位千金小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