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女人,今天你死定了!”
看门小童秦书语平时虽然贪财又刁钻,倒是从未动过杀人的心思,这回却因为看到一地的狼藉气得咬牙切齿,眸中杀意尽现,拔了剑跃到空中直接朝苏醉儿迎面劈来。
“小鬼好大的口气,想欺负姑奶奶,最好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份能耐!”
对于怒气冲冲的秦书语,苏醉儿却没有半分惧色,从那清亮的眸子里跳跃着的精光来看,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兴奋。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不相信欺负了这臭小子他还不去找东方晨曦告状。
“受死吧!”
秦书语身量虽小力气却颇大,再加上用的是上好的轩辕剑,锋利无比,刀身划过带来寒风阵阵,若不是苏醉儿闪躲及时,估计她身后豁然倒下的梅树便是她此刻的下场。
“小鬼,好歹毒的心肠!且让姑奶奶教训教训你,如何做人!”
当年随师傅学武,正派的剑法秘笈她没学会学精几样,倒是逃跑用的轻功和一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学了不少。像面目全非散、痒痒粉之类的毒粉她更是随身携带权当防身之用,想不到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秦书语追在苏醉儿身后连砍数剑仍不肯罢休,双目赤红仿佛杀红了眼的恶魔,让人不禁一阵心寒:究竟是怎样冷血的师傅才会将一个小孩子教得如此无心无情?
“臭女人,今日不把你大卸八块难解我心头之恨!”
苏醉儿嘴上虽然占着秦书语的便宜,实际却因为顾忌他还是个孩子怕不小心伤了他只守不攻,不想一个不注意她原先盘起的发竟然被气焰嚣张的臭小子一剑挑开,如今正被飒飒北风吹拂着在空中狂乱而舞,模样着实狼狈。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不吓唬吓唬这臭小子他是不知道害怕的了!
“臭小子,看招!”
凌空一脚将秦书语的轩辕剑踢飞,苏醉儿原地站定小手一挥,一大包白色的粉末便好似纷纷扬扬的雪花般,落了那小鬼一脸一身。
“臭女人……你撒的什么鬼东西?”
秦书语跌坐在地上,一脸粉白好似刚刚从面粉堆里爬出来一般,虽然身上不痛不痒却是不敢动弹,圆圆的眼睛急速地眨巴着满是委屈。
“万蚁挠心!一刻钟内要是没有解药,你就会全身瘙痒难奈而死!”
看着秦书语满脸的惊恐,苏醉儿实在想笑。
这臭小子,表面看来这么势利歹毒,实际上心性却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随便唬一下便给吓住了,呵呵……
强忍住爆笑的冲动,苏醉儿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
“解药,把解药拿来,我就带你去见我家主人!”
眼中闪过狡黠精光,秦书语站起来走到苏醉儿身边,摊开胖胖的小手诱惑道。
“我做的毒药从来就没有解药,不想死的话,问问你家主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哦!”
这小鬼头,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啊?上当受骗了一次,她要是再信他她苏字倒过来写!
两手环于胸前,苏醉儿扬起小脸,答得云淡风轻。
“你……我要杀了你!”
秦书语冲动起来又要拔剑,却被嬉皮笑脸的苏醉儿按住了手。
“小子,一刻钟就要到了,真不要命了?”
小鬼头气急败坏怒目圆撑,小丫头一脸调侃浅笑盈然,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半宿,最终小魔头终是敌不过大魔头,丢盔弃甲怏怏而归,搬救兵去了。
小院的一角,幻竹亭,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那早起练剑一身华服的男子此时正静坐其间,左手边放着白子,右手边放着黑子,自己与自己博弈。
男人右手执一子停在半空,眉头轻蹙,凤眸半眯,正陷入思索。
秦书语知道主子下棋和弹琴的时候,最忌讳被人打扰,故而虽然已经火烧屁股了,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了。
“人赶走了?想要什么赏赐,自己挑便是。”
看准位置将白子放下,东方晨曦头也不回,似乎对同样的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主子救我!”
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会主动问起,秦书语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跪倒在地,一脸诚惶诚恐,那满脸的白色面粉也随着他丰富多变的表情扬扬而落,模样甚是滑稽,东方晨曦转过脸来看到此番情景,淡漠的唇角竟意外地牵起一抹浅笑。
“你的武功是我亲授,也算小有所成,对付一个女流之辈,绰绰有余了吧?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手中棋子一丢,东方晨曦优雅地走了过来,语气中不但听不到一丝责备反而有些好奇。
“她对我使毒,说是什么万蚁挠心,一刻钟不解我的小命也将不保了!主子救我!”
秦书语边说边扁嘴,委屈害怕得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哦?那你现在可曾觉得哪里不适?”
优雅地伸出一指在秦书语的肩头轻轻刮了一些白色粉末置于鼻间轻闻,男人原先半眯的眼睛倏地张了开来,嘴角微微弯起,促狭而玩味。
“现在,暂时好像是没有……”
秦书语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家主子淡然自若的表情,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忆起当时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幽光,心一下沉到谷底,而东方晨曦接下来的判定,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过是普通的面粉而已,你小子平时老骗人,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让一丫头骗了!”
脑海里不期然地浮上一个熟悉的清丽脸庞,男人素来淡漠无情的眼里也不禁染上一抹柔和之色。
便是他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都上过女人的当受过女人的欺负呢,说出来谁会信呢?
万里江山不敌红颜一笑,心已遗落却再也找不到那想要倾诉的人,那个仿佛明月一般照耀他心的坏女人啊,竟似人间蒸发一般,再不曾出现了……
“骗我事小,这臭丫头还把主子辛辛苦苦种的竹子全砍了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也许他不能奈她何,可是谁叫她好死不死,偏偏动了主子最心爱的竹子呢,呵呵……
秦书语眼睛滴溜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借刀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的绝妙办法。
“她不用指望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一身月白色长袍在风中鼓鼓而动,男人狭长凤目内寒光乍现,四围的空气也因为他周身的戾气又凛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