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天,梓筱就康复了,本就身体的素质就很好,所以,即使虚弱生病,恢复的也很快。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出奇的平静,大家都可以回避所有的敏感的话题,每天喝茶聊天,看书上网。
我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暂时不想思考,所以,每天早上起来,就拿着一本书坐到院子里面的大槐树下,变乘凉边看,因为中秋已过,天气煞是凉爽,整个心情都舒畅起来。
梓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懂得和我们开玩笑了,看样子也算是放下了小容。
毕竟,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走,不是吗?
经过上一次惨痛的教训,梓昕现在把我控制在他的茶具的周围五米开外,不许我靠近。
“小气!”我说他。
“我愿意!”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煮茶。
梓寰和梓宇则笑嘻嘻的品茶,能喝到梓昕的茶,大家都兴高采烈。
“梓宇,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梓筱突然间说。
“什么?”梓宇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看来,他对自己的前世丝毫没有印象,那件事情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既然他不知道,我和梓昕自然不会说。
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小容临死之前,说美国南海岸发生海啸,死了很多渔夫……”梓筱的双眸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
“梓筱,你不要想太多,那不是小容,那是被召唤上来的恶灵。”
“不,不是!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有蹊跷,好像在那里听说过,却以时间想不起来了。”梓筱摇了摇头。
“如果,你实在介意这件事情,晚上我去资料库不帮你查查好了。”梓宇微笑着拍了拍梓筱的肩膀。
我们五个人正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安静,但是气氛却很好。
过了一会,负责西边厢房张婶说:“小姐,少爷,夫人明天晚上在会客厅举行一个小型酒会,你们都要准备一下。”
“知道了,张婶。你去忙吧!”梓宇展露一个迷人的微笑,恭敬有礼的说。
这几个吓人都是在易家几十年的,所以,比我们的辈分还要高。
张婶离开,梓筱首先高兴起来,没心没肺的叫道:“哎呀,好久没有见到女人,明天不知道哪家的大家闺秀要来,正好让我开开荤!”
我看他能够如此自如的开玩笑,估计应该是不会有事。
“种马!”梓寰笑骂了一句。
“梓寰,你这样说我就不对了,这年头不流行处男了,你再没有经验,会被人看不起的……哎呀!”梓筱大叫着,还没说完,已经被梓寰一个反手一拉,再一拧,膝盖一顶,整个人被压在地板上。
梓寰用膝盖压住梓筱的后腰说:“还说不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梓筱连忙求饶。
“梓寰,梓筱身体刚好一点,你别再打他了!”我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说。
梓寰见他求饶,就放开了他。
“梓寰是处男!”梓筱被放开,立刻跳起来,叫了一声。
梓寰再去捉他,他已经有了准备,一下子跳开几米远。
我回到房间,打开我那个久违的衣橱,挑选了一件简单大方的小礼服。我从来不是很在意衣服的样式,几乎每年都是张伯吩咐专门的人给我量一次身材,然后再找一些专门的人去购置每年必备的一些晚礼服。
去年,我离开家,可是新衣服却还是照样送来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我家吗?这是我的衣橱吗?
黑色是永恒的。
本来我就是与黑暗为伍的人。
所以,黑色与我。
很合适,不是吗?
我在镜子前转了转,这是一件小巧的露背装,下摆是A字型的蓬蓬裙,把我本来就发育的不太好的身材变得更像是高中刚刚毕业的学生。
因为我的身材比较矮小,所以,不太适合穿高雅的香槟色和突出身材的鱼尾裙。
没想到,买衣服的人对我还挺了解的。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
第二天晚上,梓昕过来接我,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剪裁合体,纯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只有银色的领带,透露出一点不羁。
他微笑着看看我,然后说:“黑色不适合你!”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很自觉的挽上他的手臂,同他一起来到大宅最东边的宴客大厅。这座大厅后期重新装饰装修过,举得半圆形玻璃窗,从上到下,三层楼那么高。一眼就可以从这个落地窗看到外边的超大游泳池。
房间里面也是装修的很豪华,巨大的水晶灯从上面垂下来,显出奢华的气氛。
我有些百无聊赖的喝着香槟。
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易梓昕开始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身边,他了解我不喜欢和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阴阳师大家族打交道。后来,为了应酬,也只好放我在一边,去与那些尚未婚嫁的小姐和小姐的爸爸妈妈周旋去了。
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出色,在这个圈子里又出名呢?
但是,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谁不想为首的易家攀上点关系呢?
我正想着,一个男人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我十分厌恶的看着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过来。
但是,他丝毫没有接受我危险的信号,快步走过来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易小姐吗?我是李景予,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不会吧,易家的独生女,最有天分的阴阳师,我怎么会认错呢?”他依旧很有礼貌,面带微笑。
“你想干什么?”我直接了当地说。
“想和易小姐做朋友!”
“不好意思,我没有朋友!”我直截了当的赶人。
心想,稍微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人,此时,都应该大怒着甩手离开了吧。
“那就做夫妻好了!”他微微一笑,淡淡的说。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那男人急急忙忙的拉住我的手。我没有回头,本想要直接飞起一脚把他踹开,但是,母亲大人的晚宴如果被我这样毁掉,我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抓住我的手说:“等等!”
“放开!”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再不放开,我真的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踹飞他。
“我们李家也算是名门,怎么?配你不够格吗?”男人脸上终于有一丝愤怒。
我当下冷笑,这是什么状况?
我说了什么吗?
“放心!”我又说了一句。
正想发作,突然一个身影从我身后闪了过来,轻轻一伸手,我的手臂就被他拿了回来。
那男人还在发愣,却都没看清男子的动作。
“这种水平,还想和易家攀亲,真是自不量力!”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想要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身体突然被一个力量拉到旁边的小门之外。我正要发怒,不知道又是哪个无聊的人,搞一些恶作剧。身体却突然被撞向旁边的大理石墙壁,力道不大,但是,本就已经不耐烦的我,想也没想,就先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抬手一挡,微笑着说:“慕涵,几天不见,脾气又变得不好了!”
我一惊,抬头望去。
当那魂牵梦绕的脸孔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的神智,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
在梦中的种种场景,在一次回到我的脑海当中。
是幻境吗?
一定是在做梦!
看着我惊讶不已的表情,林天殇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俯身下来,他的唇离我的很近,我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冰冷的气体。
“易慕涵,如果你不反抗,我可就要亲你了!”他低声说。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
直到,我的唇被一个湿润冰冷的唇咬住。
我猛地一推男人的胸膛,他后退了几步,露出仿佛占了便宜的笑容。
“你怎么到这来了?不要命了?快走!”我皱起眉头,厉声说。
我已经分不清,这语气中是生气他擅闯进我的家,还是担心他因为擅闯而被人抓住。
要知道,屋子里至少有一百个阴阳师和吸血鬼猎人,而这房子的四周,就更数不胜数了,就算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慕涵,有没有想我?”林天殇上前两步,被我挡住。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是想活着的话,就赶紧离开!”我冷声说。
撇过眼神,不想看到他的脸。
不承认自己日夜思念那双眼睛,那张薄唇,那头如墨的长发。
我究竟是怎么了?
他是杀死幕哥哥的凶手!
“慕涵,我真的不知道……”他欲言又止。
“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才慢慢的说:“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他看着我,有一丝伤心,然后微微一笑:“慕涵,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去美国!”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问出口,却在下一秒钟想到,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去美国,连梓昕他们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接着问。
“我有预感,你忘了?”他又走进了几步,来到我的面前。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斩钉截铁的说。
“你去那里会有危险!”他抓住我的手臂。
“只要能救幕哥哥,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试一试!”我推开他的手臂,冷冷的说。
如果他不提起幕哥哥还好,一想到幕哥哥那天为了我和景佑川同归于尽的场景,我的心变成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一样。
痛!
幕哥哥,是为了我而死的!
“慕涵!”男人有一些生气,隐隐的不发。
“你快走吧!”我转身要走。
却被男人拉住,他微笑着温柔的说:“慕涵,再呆一会吧。分手了,也可以说说话的呀!”
我的心猛地抽紧。
我看得出他微笑背后的哀伤。
我看得出他放下自尊,对我微笑着哀求。
只是,为了,和我说几句话。
我承认,我很没有出息,这样的一句话,我的心又开始彷徨了。
“说什么?”我很没骨气的停住脚步。
“什么都好!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他拉著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凉凉的,但是,紧紧的握着,却又不是太紧。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抓紧不是,放手也不是的惶恐!
我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垂下眼眸。
我知道,我易慕涵何德何能,回一个男人这样的爱自己。
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女人,偏偏却遇到这么多心甘情愿为我付出的男人。
我一直都了解,可是,我却无法回应。
“还好!”我淡淡的说。
“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林天殇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整个世界的时间都似乎变得异常缓慢,时钟的指针仿佛不再按照规律行走。
我正想着是离开,还是没话找话,就听见宴会厅里一阵响声,然后一个女子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想也没想的挣脱了男人的手,推门进去,一探究竟。
我走在房间,看见贵宾们都把目光投向放置钢琴的地方,我顺着大家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她。
我一眼便认出了她!
依旧高贵,骄傲的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绝色的容颜与精致的五官。
依旧一身大红的晚礼服,凸凹有致的身材,异常雪白的皮肤与他的绝世容颜十分搭配。
她站在钢琴上面,手持酒杯,哈哈大笑,犹如女王一般傲视下面仰望她的人们。
母亲站在不远处,面带冰冷的微笑,但是显然已经很生气了。
“你们血族都是这样无礼的吗?”一个男人不满的对着钢琴上的女子说。
那女子不怒反笑,在上面慢条斯理的走了几步,然后微微低头带着些许嘲讽的说:“你又能奈我何?”
那男人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气愤的说:“这里有几百个猎人和阴阳师,你真的不怕死吗?”
“你们尽管一起上!”那女人说完,哈哈大笑!
我一惊,心里倒有些佩服这个活的甚是潇洒的女人,天生拥有无法令人忽视的王者之气!
那男人气急,想要动手,却被母亲制止住。
“各位,今天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大家商量,别坏了气氛。”母亲淡淡的却让人毋庸置疑的说。
“残阳!下来!”正说着,林天殇的声音从后边响起,他从那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宠溺,仿佛招呼自己心爱的宠物一般。
残阳?
我一惊!
那个刑幽浅口中的楚残阳,就是这个女人吗?
女人看见林天殇,微微一笑,轻巧的从钢琴上跳下来,走到林天殇的旁边,搂住他的胳膊,然后,眼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我。
“天殇!这里好无趣啊!”女人微微撅起嘴抱怨道。
他们俩个,从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相配!
林天殇任她挽着胳膊,走到我的母亲面前,很有礼貌的说:“易夫人,不好意思,残阳随便惯了,到哪里都这么没有规矩。”
母亲微微一笑,然后目光一转,看了我一眼,继而马上看向男人,礼帽且疏离说:“哪里的话,魔党首领楚残阳小姐,我们多少都是有些耳闻的。”
“不知道,这次你要请我们血族到这里来有什么指教?”林天殇露出他在商场那种惯有的微笑,说道。
“我们阴阳师几大家族,想和血族缔结一个盟约!”目前简单的说。
我却惊了一跳。
这件事事先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猎人要和血族结盟?
是出了什么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