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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没关系!”柳绮韵强作镇定的回答,低头越过他,径自要朝内室走去。

“对不起!”

低沉的道歉声凌空而来,柳绮韵原本疾步离去的脚步倏然停下。

对不起?

他们心意虽不相通,但是,毕竟他们也做过几个月的夫妻,她也毕竟当过几个月的蔺家大少夫人,对于他的性格,她不敢说了若指掌,至少也该是略知一二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应该是如他这般骄傲自豪的男子能够轻易说出口的。可是、、、、

对不起?!

柳绮韵闭上双眼,仿佛他浑厚低沉的道歉声还萦绕在耳畔。

幻觉!

他不可能会说‘对不起’,尤其,对象还是她柳绮韵,--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前妻!

所以,

一定是幻觉!

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一次,柳绮韵慢慢的张开双眼;紧了紧交握于身前的双手,脚下更是打算迈出步子。

“对不起!”

蔺少柽知道她不信,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然而,见着她一脸急欲离开的表情,‘对不起’三个字竟毫不受控、自顾自的冲出了口。

“为,为什么?”柳绮韵问的有些颤抖。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然而,她却无法抵挡住那些自始自终藏在心底的疑惑。

为什么他爱的是紫菱,却答应了柳家的婚事?为什么娶了她,非但不忠于他们的婚姻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折磨她?为什么他痴情怜悯着紫菱,却懒于对她施舍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他对她的恨,她可以理解;但她不懂,既然恨她,既然已毫无瓜葛,他又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他千里迢迢追随而来就是为了这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蔺少柽转身,缓缓说道,“为所有!”

“为所有?”柳绮韵喃喃自语,似不解这三个字的含义。

“我,”蔺少柽一双深眸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会原谅他吗?

在自己对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后,她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对不起’而原谅自己,跟自己回蔺府,给他一个衷心悔过、真诚弥补的机会吗?

柳绮韵转过身,茫然的看向他,似在追问。

“我,”虽然惊喜于她会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然而,他太多的话,太多悔,太多的歉疚,在最后却依然只能化作另一句,“对不起!”

柳绮韵静静的看着他,眼神由茫然渐渐转为明了,随即,微低下头,淡淡的扯了扯唇角,涩涩的说,“你不该来这里的。”

够了!

像他这种自小被人捧在手心疼爱,长大被人当神般供着的富家大少爷,能够不远千里追来向她道歉,这

足够了!

“你回去吧!”紫菱还等着你!

柳绮韵淡笑着说,然而,后一句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

“好了!”不待他说完,柳绮韵径自打断他,“夜已深,蔺大少爷还是请回吧。”语毕,转身便要离开。

“不,韵儿!”眼见她又要离开,蔺少柽惊慌的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空间似乎瞬间凝结,两人像是同时被电击了般,怔愣的没有了动作。

须臾。

“你唤我什么?”

“你瘦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天壤之别。然而,尚未回神的柳绮韵却又一次被他的话惊得失去了魂魄。

“韵儿,对不起!”不忍她瘦削苍白的脸,蔺少柽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面颊,似乎想要将自己手心的热度传递给她。

他听见了!

即便不易察觉,但他确实听见了,--她苦涩的声音!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她的心底,他其实一直都占有着一席之地?

他可以这样想,可以这样认为,可以这样断定吗?

天哪!

光想着这样的可能,蔺少柽心底澎湃如潮水,然而,他却不得不费劲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因,

他不想吓坏她!

“对不起,是我害苦了你!”握着掌下太过纤细的手臂,原本好心情的蔺少柽不禁蹙起了浓眉。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直接搂进怀里,从此呵护疼惜。

哎!

纤细柔弱如她,本该得到最好的照顾与呵护不是吗?为何他以前就是想不明白呢?为何他以前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为何总要到失去的时候方才知道珍贵?

珍惜,

希望他还有那个机会,希望,

他还可以挽回那项权利!

“你,刚刚唤我什么?”过于震惊的柳绮韵丝毫没有发现他眼里满含的歉疚,只是愣愣的问出心中疑问。分不清楚心底那抹突起的是惊,是喜,亦或,

只是好奇?

韵儿?

在她的记忆里,他可是从未如此般亲密的称呼过她的呀。

“韵儿!”蔺少柽低沉的轻唤,双手捧住她的脸庞,细细的摩挲着。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闺名!

对她的伤害,将止于这句‘韵儿’;对她的弥补,也将开始于这句‘韵儿’。

“韵儿,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机会?什么机会?

像是懂得她的疑问般,蔺少柽苦涩一笑,深邃的眼眸却直望进她的灵魂深处,“韵儿,我知道,对你造成的伤与痛不是我简简单单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就算你此刻能不计前嫌的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你,照顾你的机会!”

“这,这就是你追随而来的目的?”柳绮韵不确定的问道,然而她闪动的眼波泄露了她的心情。

他真的是为她而来?

他真的是为她而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眼底会有她曾一直期待的温柔?为什么他会如此轻柔的抚摸她的脸?为什么他唤她的声音是如此深情?为什么他要不辞劳苦、千里追随她而来?

为什么?

他们早已毫无瓜葛,他的心也并非在此不是吗?可是,他怎么、、、、

太多的震惊,太多的疑问,一时间直冲脑门,教她好半响没反应。

“韵儿,你怎么了?”

见她良久没出声,蔺少柽这才察觉有异,原本轻抚她脸庞的手不禁轻拍着她的脸颊。然而,在他担忧的问出口的同时,冲击过度的柳绮韵双眼一闭,身子无力的坠向地面。

“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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