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严鸾吾关进死牢,听候皇上的处置!”武修袁目露冷光,邪佞一笑后,转身就走出了明月楼,与压着严鸾吾的侍卫背道而驰。
“鸾吾,你怎么也进来了?”当那个倨傲的身影被压着扔进死牢时,梅娘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透明雪白,眼神呆滞,像是失了魂的人一般喃喃自语着,“难道上天真的要亡我们严府吗……”
现在连鸾吾都被抓进来了,那么又有谁来帮他们严府洗刷冤屈呢?老爷,老爷……
“娘,别哭啊……”梅娘瘫坐在地上默默掉泪,吓得严鸾吾和严鸾秀一起爬过去抱着她,轻声安慰着,“娘,老爹一定会没事的!”严鸾吾不断点头道,可自己的心里却一点没底,这么说,只是安慰梅娘罢了,让她的心里能够好过点。
谁都知道,做皇帝的人都忌讳他的臣子会犯两种最不可饶恕的大罪,一是谋权篡位,二是通敌叛国。这两种大罪都是削弱皇帝皇权的表现,作为皇帝,绝不会心慈手软纵容这样的臣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虎为患。纵然老爹是被冤枉的,可是证据明摆在那里,老皇帝又怎么会不加以追究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严府是一定保不住了……
“娘,大哥说的对!爹他一定会没事的!”严鸾秀的眼中快速划过一抹落寞,随即又轻笑地安慰起梅娘,“爹在朝中多年,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那些忠心跟随爹的人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爹说好话的。娘,你不要担心,爹会没事的,你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现在大哥也在,你就睡一会儿吧!”
最终,梅娘在严鸾吾和严鸾秀的诱哄下,总算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哥,我不是让你去找我夫君吗?你怎么会被抓起来的?”把睡着的梅娘放置在死牢里的干草堆上,严鸾秀便拉着严鸾吾到一旁小声的问话。
严鸾吾扬扬眉,无奈地将整件事情告诉了严鸾秀,但并未涉及她和武修旭之间的纠缠。
“这么说,夫君不办好差是回不了京了?”听后,严鸾秀失望地咬紧自己的双唇,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我进来这么久了,为什么没看见那个臭小子?他去哪了?”严鸾吾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自己没有听见汤圆的吵闹声,总觉得耳根子清净地很不适应。
“你的儿子被那个镇南王爷抱去了!”说起这个,严鸾秀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一身女装的严鸾吾,略微调侃道,“那王爷可对你的臭小子宠得很,若不是你是我严鸾秀的大哥,我还真怀疑你是个女人,并且和那个混蛋王爷有一腿,甚至那个臭小子也是你们两个的私生子!”
“别胡说!”严鸾吾脸色一僵,立即反驳,“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有能力生孩子,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自己的表情千万不能够有任何的松动,否则严鸾秀那死丫头一定会追着逼问的。
“我就知道大哥你会这么说!”严鸾秀无聊地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回去睡觉,“我们还不知道能有几天活命的机会,趁有时间睡觉就赶紧睡,等你的脑袋和脖子分家,你想睡也没机会睡了!”
“你先睡吧!”严鸾吾恼怒地瞪了一眼现在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的严鸾秀,将目光瞟向死牢外黑乎乎的走道,明媚的大眼慢慢浮上一片荒凉。
她,还能活着跟老爹见面吗……
“站住,八弟!”翌日下朝后,武修旭毫不客气地拦住了武修袁,以非常强硬的手段把他请进太子宫说话。
“太子,你这是何意思?”被架着来到太子宫的武修袁,十分不悦地推开那些碍眼的侍卫,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拿眼冷冷瞟向一脸愤怒的武修旭。
“你们都退下!”武修旭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依言全部退了出去。
“八弟,你为什么要把严峰一家害成这样?”沉默的气氛被武修旭一句厉声质问的话而被完全点爆,剑拔弩张的双方,都用自己凌厉的眼神在厮杀着。
“太子,这不是你也所希望看到的事吗?”武修袁眯起眼,异常邪佞地冷笑道,“本王只是顺应天时地利的机会,顺水推舟地帮了你太子一把!太子你不但不感激本王,怎么还责怪起本王来了?”
他知道武修旭早有把严峰除掉的心思,只是碍于严鸾吾而迟迟下不了手。妇人之仁,莫怪他先下手为强!
“不要污蔑本太子,本太子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思!”武修旭的金眸充斥着骇人的冷光,那从眼底悄悄溜过的心虚却被武修袁抓了个正着,因此武修袁的冷笑更加的得意。
“有没有,太子你心里最清楚!若无事,本王可以离开了吗?”邪佞的薄唇勾出一抹魔魅的冷笑,武修袁掸尽紫衣上的皱褶之后,转身就往外走。
“八弟,你就不能放过严府一家吗?”武修旭眼见武修袁要离开,不免有些慌了心神,忙追上前,堵住武修袁的去路,金眸中有着殷切的恳求,“就算我求你好了,求你放过严府,放过鸾儿好不好?”
鸾儿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为了她,他甚至可以不去对付严峰,也可以放下自己的架子,去求八弟能够饶她一命。
因为自己知道,八弟的一句话在父皇面前远远顶自己的十句话。
“鸾儿……太子你可叫得真亲热!”武修袁依然笑着,颇为厌恶地甩开武修旭抓住自己手臂的双手,妖邪的眸子笑得异常的诡谲,“本王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太子你亲自恳求本王,本王会替你在法场上留下你的鸾儿的!”
“谢谢你,八弟!”武修旭的眸子里立刻盈满了惊喜。
武修袁既以承诺自己了,那么他一定有办法在法场上把鸾儿换下来的!
武修旭,你未免太天真了!依小鸾鸾那种个性,她未必能领你这份情,只会更加恨你而已!
武修袁又敷衍了几句,便坐轿回了自己的王府。
“王爷,不好了!”武修袁才刚坐定,向来十分沉稳的小二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武修袁眼一眯,不悦地呵斥道。
“王爷,严峰在押送回京的路上刚被人截杀了!目前还不知道那伙黑衣人是谁派遣的!”
“那严峰人呢?”武修袁听后也是一惊,妖邪的眸子冷戾地眯了起来。
“属下听说身首异处,死状惨不忍睹!”
严峰在半道上被截杀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朝廷之内,立刻让所有的官员大加骇然。
严峰虽说已是个阶下之囚,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是谁这么大胆在半道上就把严峰杀人灭口了。
老皇帝立即派人去事发地点查个清楚明白,那些回来禀告他的官员都说是敌国利用完了严峰,就把他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他们还从出事地点捡到了敌国之人的印信,证据确凿,绝无狡赖之词。
因此,严峰通敌叛国的罪名在这些糊涂官员的推波助澜之下坐实了,也让老皇帝再次震怒,立即命令武修袁去处理诛杀严府一家满门的差事。
“父皇,严鸾秀既以嫁人,便不算是严府的人,父皇您是否看在禀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严鸾秀一命?”这是他和禀烨之间的交易条件,所以严鸾秀一定不能死。
“朕老了,一切都交由你去办吧,修袁!”严峰一事也重重打击了老皇帝,让他恍惚忆起年轻时候与严峰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上并肩作战的模样,抚着额头,冲武修袁摆摆手,“朕累了,你下去吧!”
“是,父皇!您好生歇着,别气坏了龙体!”微福了个身,武修袁领命退了出去。
今日的死牢里仿佛格外的热闹,先是有人把哭哭啼啼,死也不肯出去的严鸾秀拉了出去,后来汤圆来了,告诉她们一个怎么都接受不了的事实,那便是她严鸾吾的老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半道上!
犹记得自己当时在十里亭送老爹出发的情景,老爹坐在马背上是那么的器宇轩昂,连当时他叮嘱自己不要出去闯祸的狠样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怎么会在短短半个月间,老爹就化作一堆黄土与她们永不相见了呢……
“死小子,你一定是在骗人对不对?”严鸾吾怒红了眼,不断摇晃着怀中受到惊吓的汤圆,疯狂地大吼道,“你看,奶奶她都被你说的谎话气晕了!赶快给本少爷说实话啊,说你爷爷没有死!本少爷的老爹还好好地活着!他还活着,没有死!快说啊,说啊……”
老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像以前那样教训自己的,一定会的!
“呜呜……老爹!本少爷没有说谎!这事是那个混蛋王爷让我说的……”汤圆惊恐地睁着乌黑的大眼,十分委屈地嚎嚎大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