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被定住,被那翻涌的感情定住。
那不懂的感觉消失。
他一直僵直得提不起的脚终于可以动了。
“宁儿……”随着那软软的声音转头,腾驰看到了任宁,也是同他一样血色尽褪的任宁,同样的一脸惊吓,惊吓的望着他,再望着远处的莫远和陈柔止。
“没事了,我们去看看。”伸手牵住她的手,腾驰把那一份疑惑和若有所觉藏起,他还有任宁要照顾,她也受到惊吓了吧……牵过任宁的手,他们一起朝陈柔止走去。
还没有走近,便听到莫远一声声的呼唤。
焦急,急切担心心痛的呼唤。
也看到莫远皱眉仔仔细细担心焦急的查看过陈柔止全身没有发现不对后,松一口气的表情。
而陈柔止也终于出了声。
是一声嘶哑干涩的声音“莫远——”
这一声干涩的话,落下,莫远脸上先是愕然,然后是欣喜的,喜悦我抱着陈柔止,满是血污的面也转到她的面前,红色的眸光喜不自禁的望着她“你没事!”
一句没事,几乎是用尽了莫远仅有的力气。
声音嘶哑已极。
“嗯,我没事。”陈柔止也对着莫远点头。
不知道是她在向莫远确认,还是怕他担心让他放心。
“没事就好,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
“那就好!”
莫远的表情看得出是真的松下了一口气,松下那一直紧绷着他,揪着他心神的那股气,也在陈柔止的目光下,似要勾唇,似要笑,可惜血让他的笑只会更加的狰狞和可怕。
“可是你有事!”
对莫远,陈柔止深深的望着他,深吸一口气,胸有些窒息的闷,她深吸口气后吐出。
手伸出,正要放在莫远的身上。
谁知
莫远突然倒下。
在勾着唇似要笑,在松下那一口气后,在笑得狰狞后对着陈柔止陡然倒下,直直的叉过她的肩,倒在了地上,一声‘砰——’的重物倒地声在她措手不及下砸响。
是莫远身体头砸在地面的声音。
很快的,在陈柔止,腾驰,任宁的眼中,那本就渗出的血更快的流出。
还有他的双手的位置。
血漫出,流过手指,指尖,流过额角,发尾,流到了地上,划开一条条小道,漫延开来……。
陈柔止怔了一秒,眼中那血更染更开,片刻,她反应过来,脸色发白慌乱的想要接住,想要搂住,伏下身,手扣住莫远倒下后,没有动静的欣长身体,想要托起他。
而他在倒下之时便紧闭上了眼,毫无知觉。
在场的几人在陈柔止扣住想要托起时发现,陈柔止是没事,可是莫远有事了。
他的背上,整个的背,整个的衣服都刮裂了,似被什么东西刮开了一个大口,衣服成了长条,而露出来的背后则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血肉翻起,甚是狰狞恐怖。
不只是这里,在他的腿部也是,血也渗出。
伤口看得出不比背部小。
只因黑色的西装裤在之前遮住了一切。
没有人发现!
那样的伤足以让一头大像痛倒,而莫远他自己却因为陈柔止,因为焦急,关心着陈柔止,担心着,眼中只有她,只顾她,连一声痛苦也没有,一个痛苦的表情也无,自身不顾,或者根本不在意。
怕是早就痛极,却强忍着。
直到,此刻。
在听到陈柔止说没事的那一瞬间倒下。
这是怎么样的坚持,这是怎么样的感情在支撑着他?
腾驰没有那一段记忆,他不知道陈柔止与莫远的纠缠,只是为莫远这样而迷茫,究竟是什么让他没有马上倒下?
任宁是难看,也是解脱吧。
这样很好,她选择了驰不是吗!
只有一个人。
陈柔止感觉复杂,还有痛……。
更多的是涌上来的早被她掩埋的一些过往的东西——
迷离了她的眼,让她痛得无法呼吸,还有脑中一声声的自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最残忍,对她最无情,冷酷,冷血的男人吗?
他不是莫远吗?
为何他要直接跳楼?
为何他要冲过来?
为何他要强忍的痛为她?
为何他要做出这样让她感动,让她不认识他的举动?
为何要在她早就选择沉淀平静的心里再一次投下一颗大石,一颗用血和一道道伤,为她所受的伤的身体。
为何?
死命的抱住莫远,死命的想要把他托起来,却无力的跌倒,她托不起他……陈柔止目光定在面前的属于她的却在之前被大型货车抛飞的黑色手提包上。
手机,手机……
陈柔止盯着,人也放开了莫远,手朝着手提包而去,她要找电话,她要打去医院。
至于腾驰任宁她已经忘了——
不过,她忘了,不代表他们不在。
在陈柔止手触到手提包时,一只手阻止了她,一个声音,腾驰的声音清越的声音带着暗哑响起“别急,我们已经打电话给医院了,也报警了,放心。”其实是腾驰反应过来要打,任宁赶紧说她已经打了。
那时都集中在陈柔止身上,腾驰这么近,也没有听到任宁的声音。
更别说知道她打电话了。
不过,腾驰仍然打了,不是打给医院,而是报警,找到认识的人,简单的交待!
这一场事故。
很明显,非常明显的就是一场人为筹划的。
有人在躲在后面下的命令,而且狠厉的想要人命!
而筹划的目标是谁?
是陈柔止还是……
背后的人是谁?
这一定要查清楚,不然就算这次没事,一定还有下一次,下一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腾驰说完,也站在陈柔止和莫远的身边,他伏身就要托起莫远。
陈柔止仰着头,隔着刺目的光,隔着脸上被染上的血看着腾驰,在她的眼中,此时,很高很大,还有熟悉的温暖,她突然想哭,忍在心里。
“宁儿,你扶一下。”扶起莫远的腾驰对一直跟在一边的任宁开口,要她扶一下陈柔止。
几人刚起身。
远远的,救护车的声音便传来,白色的车也映入几人眼中。
“来了——”
这是几人的心声。
终于来了!
含义却又不同。
道路的尽头,那一辆消失的小小的蓝色小车行驶在路上,那辆大型的货车已经不见,小小的蓝色的车内,只有两个女人坐着,还有烟雾在弥漫。
碧绿色的眸光和黑色的眸光在白色的烟雾里若隐若现。
两个女人抽着烟,狠狠的抽着,开着车。
像是要平伏某种情绪。
怨恨的神情已消失。
脸上还有的是平静还有隐隐的惶恐不安。
但她们不会承认,她们不会惶恐也不会不安,有的是兴奋,高兴。
在这两上女人,Danea和季曼的心里,她们的心神兴奋或是害怕的沉浸在刚才由她们自己制造的撞击里,沉在里面,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陈柔止死去。
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可能会幸免于难。
大货车辗过的声音还有那一声清淅的撞击声,不会骗她们。
兴奋,害怕,得尝所愿的满足……
各种情绪交错的在两人的脑中闪过。
她们紧紧得抽着烟,就像是沉浸在美好的怨恨得报的梦镜里的人,所有的怨恨满足了,她们也红着眼,兴奋而激动的,忍不住心里的欢喜疯狂着——
这场事故,陈柔止没有了。
没有了。
那个男人,莫远会痛彻心徘吧,痛吧,有多痛就多痛,我还要你知道就是因为你,因为你自己,你最爱的女人才会出事,才会死去,你爱的女人因你而死。
其中季曼掏出了手机,用手中随意淘到的旧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发给莫远的。
她们要他更痛苦,要他知道是因为他,陈柔止那个女人是因为她才死去。
等到小小的蓝色小车外,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远远的擦过。
擦着蓝色的小车而过。
两个女人都是兴奋之极的对视一眼。
救护车?
她们真的成功了!
那个女人要死了吧,或者已经死了,这救护车还救得急吗?
“你说是不是死了?”Danea开口,她驾着车,季曼则在看到救护车后,发了短信。
“你说呢?”
”当然。“
“你说莫远会不会很痛苦?”Danea的脸上扭曲着,白雪一样的皮肤还有碧绿的眼中是快意的笑,对莫远,没有人比恨,他夺去了她的一切,所有!
“当然会非常痛苦,而且,不只这样,他的公司也快没有了,找人偷出来的机密文件我给他的对手寄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跟我们一样什么也没有,到时他会更加痛苦吧,爱的人因他而死,公司也倒了,什么也没有,死容易,我要他活着生生的痛苦,才能平息他对我们做地
的,还有恨!”季曼的脸色不承多让,一样的阴暗,一样的扭曲,疯狂。
在这些日日夜夜里,在她们躲藏的躲着各方势力寻找的日子里,她们已经疯狂。
“现在去哪里?”
“直接出国吧。”
“好!”
“我们重新开始。
两个女人开着车,消失在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