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漠然的眼视,无视的表情……一一在看到这个叫杨柳的女人时浮现在他的眼中。
他就像是看到了陈柔止那个女人,看到她站在他的面前。
那样充满嘲讽的,那样淡然无波的眼神,淡漠的话语。
莫远就恨不能狠狠的抓住她,狠狠的……
越加愤恨的心,越加愤恨的加诸在了杨柳的身上。
若是他伤害了这个女人,这个陈柔止在意的人,她会如何?很伤心?会不会多看他一眼,会不会……
莫远眸光转换!
而被强压下的杨柳,与莫远相比可以无视的力气,完全压倒的气势,欣长身体,她也无法动弹,唯一能做的转动眼珠,也转不动了,只因那双充满暴躁的双眸。
杨柳急,慌,挣扎,惶恐……
呜呜的声音里……
终于杨柳快要哭了。
在杨柳刚要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压住她的身体突然一松。
她被莫远推了开,死死的粗暴的推开!
等喘过气,擦过嘴,再抬头,她看到的是站在她身前一大团影的莫远。
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她真的怕了莫远了。
第一次,她杨柳一向胆大包天的她也会怕一个人,疯狂像疯子一样神经兮兮又可怕,诡异,凶恶,残渣,的男人……心里暗忖:怪不得柔止不要他,不选他。
要是她,她再爱,也不敢啊!
一个不对,像刚才一样,她会死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杨柳在男女上,同样的缺少细胞,对刚才的吻,她不会想到什么绮丽的方面去,能让她想的也就一个木头苏凌,在她的思想里刚才的吻就是莫远疯了的证明。
心惊胆颤的望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的莫远。
杨柳等了半天。
见他仍然没有反应,揪了一眼身后,似有若无的很远的地方似有一抹光,慢慢的,转身,就待跑路。
“站住”谁成想,身后一声杨柳最怕的冰冷声音响起。
对莫远产生害怕心理的她陡的条件反射的就止了步。
“你很怕我?”那团人影看不清,冰冷的声音像是藏着道不明的情绪继续说问着。
怕,很怕,疯子啊——杨柳的心里狂吼着,想点头啊,嘴上却说“不,不……”只是那不字带着颤音,没有丝毫说服性。
莫远一声嘲弄的笑,像是自嘲。
面前的女人……
不屑,轻鄙的笑,只是不屑,轻鄙的同时,他感到了一阵悲哀,那个女人,那个淡然的女人呢,她是不是也和这个女人一样的害怕,害怕他?
必竟,他曾经,不久前一直伤害她,伤害了那么久!
一定是吧。
不仅害怕他,也恨他!
他就是一个疯子,就像她说的!
想起陈柔止对着他时眼里的厌恶,和淡漠……
一抹疲惫染上莫远在黑暗面容,他突然觉得意兴阑珊,转身,他觉得他所谓的放手,比不放时还要痛苦……可是痛苦也要放,她要他放不是吗?
看着忽然转身的大团黑色人影,转身的莫远。
一直忐忑不安,心惊胆颤的杨柳反倒平静下来。
望着渐渐走远的身影,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很可怜!
爱的人不爱他,放弃他,选择了和别的男人一起。
似乎很痛苦,也可怜!
不知道出于什么冲动,在杨柳的脑中倏的闪过一幅画面,她开口叫住了莫远“喂——莫……远……不对……。莫……总……。”开了口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含糊的过去。
叫完后,见到停下的黑影,她又觉得自己冲动了,吐了吐舌,有些懊恼,何况她要说什么呢?
懊恼着自己的冲动。
当然杨柳开了口并不表示她就不怕莫远了。
而这边莫远也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他也不懂他自己为何会停下,难言的感觉,或是还有期待什么?
自嘲的抿唇,也不再等不再理会,直接就走。
见状
“柔止,就是陈柔止可能已经从美国回来了!”杨柳的懊恼带着某些情绪在那黑色人影又移动时,眼晴一亮,想到前几天的电话,张口说了出来,出口后,她又后悔,又觉得松口气。
大大咧咧的声音很尖锐。
果然,那团人影一顿。
“我前天接过她的越洋电话,说是这两天回国。”不等莫远说什么,杨柳接着说,说出消息来源。
说完
“啊——”一声,又是一声小一点的尖锐声,杨柳突然想到什么,人就弯下腰来,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在哪里?
说不定陈柔止已经回来,还给她打过电话——
“谢谢——”
半晌,黑色人影里莫远低沉的声音干哑开口,一声谢谢“还有刚刚对不起。”她回来了吗?是吗?
对杨柳。
很平静的一声谢谢,对不起。
正在找着手机的杨柳抬头,见到的是莫远移动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还有些愕然,那个人居然给她说谢谢,她没说什么啊?就说了说柔止的行踪,这个莫远竟给她道歉?这个人也会道歉?
她当然不会知道于她一句话,于莫远是什么!
怔了几秒,很快,杨柳就把莫远,遇到莫远,发生的事,抛到脑后,仔细找着她的手机。
不过嘴里嘀咕了很久——
很久后,一声欢呼在黑暗里传出,杨柳终于找到了手机,不过片刻后,一声惊叫随之响起,原来,她想起来她还在那小巷里,想起来这里黑黑的只有她一个人——
开着车,黑色的骄车在莫远的驾驶下,驶进了A市中心的一栋不算太高档也不差的普通住宅大楼,穿过夜里大楼里落下的点点灯光,停在了大楼楼底下的花园里。
树的阴影班驳陆离,花的影衬着天上淡淡的月。
还有清风,花香。
一切恍若如此美好!
不过,坐在车里的莫远却没有心情也没有注意这一份美好,封闭的车里,他手握住方向盘,让车停下,人往后靠,靠着,移开另一只手按动车窗,摇下。
灰色的光线里,莫远目光穿过车,穿出车外。
随着他昂头,落在面前一栋大楼的其中一楼。
专注的看着。
在他目光里的那一扇窗淡淡的亮着灯光,也透露出淡淡的温暖和温馨。
虽只是小小的一扇小窗,但是在这样的夜色里已经足够莫远看清。
看清里面似有若无的人影。
是她吗?
看清那一份夜色里的温暖。
还有他的想望——
她真的回来了?
而这里是哪?
莫远为什么会来这?
答案很简单,在杨柳说出陈柔止已经从美国回国后,压抑了很久,试着学着放手的莫远,在内心说不出的感情驱使下,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了这里。
这个地方他从没有来过,却如斯熟悉。
自得到她搬来这里的消息后,这个地方就刻在了他的脑里。
此时,他无意识的举动却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吧!
不管他如何压抑,如何做,如何试图放手,试图不再纠缠,他可以五光十色的生活,可以活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他莫远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什么样的……
不是他自大,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相信便可俘虏各色美人!
可是,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他对陈柔止的认真。
那份占有,独占,那份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抹不去了。
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那东西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不同与任何女人的无关紧要,漠然,也不同于年少时面对任宁的那种有着条件的喜爱,宠爱,而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强烈的,强得灼人的爱!
像他说过千百次的话一样,想放,放不了。
不是他不想放。
太勉强并不会有幸福,可是他试过,真的试过,放不了。
不放手是痛苦,放手痛彻入骨髓!
在他抱着其它女人的时候,在他吻别的女人的时候,不能否认的,他的脑中出现的是那张淡淡然的脸,他吻不下去,也抱不了,唯有闭上眼,想着吻的是那个女人……
他才能继续。
多么可悲!
他竟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还甘之如蜜。
就像是疯了一样,不仅如此,越是说放手,越是抱别的女人,他反而越想念那个女人,越是痛苦不堪!
他何时成了这样?
莫远抽出一只香烟,白色的烟身,拿在手中,落在他的大手里,辗转,随着他望着头顶眯起的目光,掏出火机想要点燃,却又在手指滑动打火机时停下。
没有点燃,而是丢开了烟,一下一下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的火机。
伴着的是铜铁磨擦的声音在宁静的小区夜色里‘哧哧——’不断的刺响。
那声音就像是他此刻的心。
宁静但又复杂!
看着那灯光,就如看到那个淡然的女人,同样的心情。
夜越来越深。
越来越静。
她在做什么?要睡了吗?
放下座椅,打开骄车车顶车窗,莫远穿着衬衣躺着,车里一室的酒味慢慢飘出,他的眼只有那一扇窗,那一点的柔软,直到那一扇淡淡光线的熄灭。
所有光线灭掉。
夜深
徒留一片黑暗。
而在楼上,那一扇关掉的小窗前,一抹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那里,望着楼下,不过太过黑暗,一切如浓墨的黑稠画一样,没有谁看清谁,半时,窗帘拉上,遮起一室的光,高大的身影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