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到他!
一点也不想。
且这里是医院,腾驰还躺在床上,一切计划进行着……她怕她一个控制不住会直接动手,什么也顾不上。
因为那恨太深,太浓!
极力控制的手在颤抖。
不由自主的颤动。
在嘶吼着那恨——
冲进腾驰病房的陈柔止,回身,关门,冲进洗涮间,双手伸进冰凉的水里,让冰凉的水止住那颤抖。
半刻,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那太迫的冷冽的气息,她呼出一口气,低着头,盯着流动的水。
又抬头,看了眼镜子中冷清的自己。
她发现她的眼,在刚刚一瞬,在看到莫远里,冷若坚冰,透明而尖锐,那是一种自我的条件反射一样的保护。
还有透出眼眶的恨——
过了半时,陈柔止整理好自己,方推开洗涮间的门。
谁知,推开门,门口,对上的是一堵高大的阴影,背对着她站在一角,她只看到一侧的侧影。
“寒……”陈柔止以为是墓子寒回来了,边唤边抬头,而后凝固,只见她对上的是莫远低下来的眼晴,那双漆黑得看不到底的双眸。
不是墓子寒,是莫远——
陈柔止的身体真的是一如她料的一僵,还有绷紧,眼晴也在瞬间带上浓烈的恨和绝决,对上莫远。
她这些变化,莫远都敛在了眼底。
导致莫远眼中越黑。
“你刚刚叫什么?”
“你出去——”陈柔止没有回答他,深呼一口气,手指颤抖的指着病房门,她不知道那恨意她还能压抑多久,她现在突然非常的相念墓子寒,很想很想。
若是他在这里,他会帮她解决了莫远。
她连看也不想再看莫远一眼。
她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想念墓子寒,他再不来,她会忍不住动手的,莫远给她带来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刚刚叫的什么?”莫远却和陈柔止相反,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她,他知道腾驰出事,她一定会在,他就可以见到她了,一解心中对她的想念,只是不到一天。
他想念她,非常的想念——
一步步的朝着陈柔止靠近,莫远怒火也在堆积,听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叫出来,他的嫉妒升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现,每每一对上她,她就有本事惹得他情绪大动,惹怒他,而每一次他都会在这怒火下伤害她。
以此往复。
就像是他们之间注定的相处方式一样。
爱,恨,伤害,悔恨!
控制不了,无法控制,彼此纠缠,血也割不断的纠缠!
陈柔止看着莫远一步步靠近。
嗅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陈柔止的心中数着一步二步三步……握起的手颤动的扬起——
不曾想,蓦然,她的胃开始翻搅,恶心欲吐的感觉直袭而来,在他离她还有三步的距离时,那股恶心的感觉再止不住,陈柔止直接就弯腰吐了起来——
莫远的脚步不停。
那恶心那吐意不止。
陈柔止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莫远,听到他的声音,近距离的嗅到他的气息,那恶心的感觉就止不了,五年前有过,五年后有——
这样的情况也在莫远的眼里放大。
陈柔止恶心想吐的样子直刺莫远,她已经讨厌他到这样的地步“你该死的在干什么?”握紧拳,望着正吐着的陈柔止,莫远一声咆哮。
这一声咆哮大声的让陈柔止抬起眼。
眼里是赤果果的厌恶——
“我该问你想做什么?莫总。”不曾想,另一个声音,属于墓子寒的声音带着墓子寒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站在陈柔止面前,他看也不看莫远一眼,伏身温柔紧张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不舒服吗?”
而听到墓子寒声音的陈柔止,闻到他身上那带着野性的气息时,奇迹一样的,那股欲吐的恶心感渐渐散去。
“没有。”她扯起唇,手仍掩住嘴角,扯唇笑着,全是对墓子寒。
那笑刺痛了莫远的眼。
只是陈柔止不在意,墓子寒更不会理会,懒都懒得看莫远一眼,他只扶起陈柔止,挡着莫远的视线,扶她进了洗涮间,帮她抚开垂在眼角的头发,等她洗涮后,一起出来。
“来,饿了吧,你喜欢吃的小包子,尝一下是不是那个味。”让陈柔止坐下,墓子寒取过放在一旁的食品袋,把里面的小包子放在陈柔止的面前,旁若无人宠爱的开口。
“腾芊的呢?”看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包子,陈柔止朝墓子寒望了望。
“放心吧,我早就给她送过去了,要不也不会晚了一会……。”两个人选择无视莫远,不论他的目光多么冰冷,二人都不管。
而墓子寒欲言又止的话更是嘲讽的射向莫远。
“吃吧。”替陈柔止倒了一杯豆奶放在桌上,墓子寒眼神柔和的看着她,那份宠溺无能及“喝一杯豆奶,补充一下体力,也要暖和一点,你看你的脸手好冰,好凉!”手放在她的手上脸上轻贴了贴。
“嗯……你呢”看了看只有小包子,陈柔止抬眸问。
“怎么,怕我饿了?我很高兴,grace你是在关心我?”柔情的甜言蜜语呀……由那专注注视着她的深蓝色眸中流露“……我也吃小包子,谁叫你喜欢呢,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两人用餐,温馨而美好!
而莫远的视线一直跟着陈柔止,看着墓子寒眼里明显的宠溺和柔情,那是他没有的,看着他那拔开乱发的轻柔,看着陈柔止仰着头,嘴角柔软的弧度,看着两人当他不存在,透明一样的温馨的画面。
小包子……
莫远的视线跟着他们所说的落到那白白小小个的小包子上,原来她喜欢吃这个吗?心中一梗,尤其是那份温暖,那份柔情更像一把透明尖锐的尖刀一样刺进了莫远的心里。
他没有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咆哮发怒。
此时的莫远像是被刺激过度后的雄狮,看着那温馨的一幕而刺得眼晴生痛,生生的痛。
“怎么?受刺激了,莫总。”就在莫远为那温暖而刺痛时,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腾芊,她跟在莫远的身后,同莫远一起见到了墓子寒和陈柔止之间那份无言的默契和不容人插jin去,也没有人能插jin去的合谐与美好。
对莫远此刻的表情,神情,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莫远,如此邪妄狂妄的你,也有这一天!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莫远,在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低低的呢喃,腾芊的笑很高傲,冷艳,却如此的再一次刺在莫远心里。
而没有人注意到,莫远和腾芊没有注意到,一边的陈柔止和墓子寒也没有注意到,一直昏迷在病床上的腾驰的眼睫和手指轻轻的动了一点。
动作很小很细微。
这一天,车祸后的腾驰醒了过来。
苏醒了!
检查过后,术后一切正常,身体大脑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是狗血还是天雷。
在他见过腾芊后,见过任宁后,他对腾芊的神情让腾芊冷了冷,对任宁表现出的惊喜和不敢相信的喜悦令人生出异样,待转向陈柔止时,这丝异样似乎找了了答案,他好像忘了什么东西,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中没有了往里看到的迷离和柔情,带着迷惑,迷惘的看着她还有墓子寒。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了她。
她和墓子寒的存在……
那一句迷惑过后,由他清越的声音发出的“你……是谁?”
让在场的人神色都是一变。
陈柔止淡淡的神情也为之变,很细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看向腾驰,见他皱着眉头看她,除了迷惘之外,是似在沉思,思索,眼神也在转换。
神情变化过后,她开了口“你不认识我。”
她淡然的告诉他,他不认识她。
他们并不相识。
不管腾驰是真的忘记还是为什么,既然他不想记起她,而且他对她的那份情,能忘了就忘了吧,扫过也是用白纱包着额头,穿着病人服的任宁,或许这样更好吧。
任宁需要他,离不开他。
他对任宁也有情,有责任。
现在忘了她也好!
对他,对她,对任宁都好——
都好!
陈柔止这一句话落。
腾驰神色眉头不松反而皱得更紧就直直的看着陈柔止,墓子寒则是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浅蓝色的眸光注视着她,在注视中默契的了解她为何这样说。
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手紧了紧,表示着他在她身边。
永远都在!
腾芊早就希望她大哥能脱出和陈柔止之间的多角情,这样也好,虽然真的到了这一步,她的神情在陈柔止和她大哥之间扫过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任宁嘛只乖乖的坐在腾驰的病床旁边,任腾驰握住她的手,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仅仅抬关睥了一眼,又低下去,嘴角有弯起,注视着牵着她的手。
那份瘦弱倒比她没病之前真实了几分。
不再那么恶寒!
在场的人没有人纠正陈柔止的话,没人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