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不能再心动,动情。
他有他的责任。
就像之前他知道那些忘掉的记忆里有什么,有被隐瞒的也许很重要的东西,那心中的空荡便是证明,但他仍然选择埋藏,仍然选择忘记,不去追寻。
他怕那忘记的记忆里有他承受不了的真实与真相。
尤其是看着任宁,年少的旧情让他不忍。
似乎一旦揭开,这个在他面前依然能娇艳绽开的女人会在一刹那枯萎……也怕连那份旧情会被剥离——
因此,即使真的心动,动情他再次选择掩埋!
腾驰不知道他此时想的和他没有失忆前转过的心绪何等的相似,是命,是缘,是孽,记忆相忘,情却深埋。
而那个高贵优雅的男人,墓子寒会带会那个淡然的女子幸福。
会的。
一定会的。
墓子寒他的眼里有他腾驰没有的义无反顾的坚定,也有莫远没有的包容与理解还有宠溺,有苏凌没有的深情,腾驰知道对那个淡然的女子来说是最好的,墓子寒会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
不是说莫远不好,苏凌不好,也不是说他自己不好。
而是有的男人适合做情人,如他,如莫远。
有的男人适合做丈夫,如墓子寒!
墓子寒他就是一个最适合做丈夫的男人。
婚姻,一辈子来说,爱情可以轰轰烈烈,婚姻却要细水流长。
那里需要的不只是灼热的情感,更要彼此的理解,包容,这些在爱情里都可以做到,但是当爱在日复一日的岁月里消融的时候,那些在爱里就会犯下的错。
很多的东西矛盾便会浮现出来。
爱也会驰,更有由爱转恨,那时候就需要两个人的理解与包容,至于曾经的伤害,若是伤害过又深爱过,只怕,覆水难收,在长久的生活也会裂痕犹在。
他腾驰是男人哪里不懂男人。
他知道那个淡然的女子适合什么。
当然,到底适不适合都要那个女人做决定。
幸福的是她,过一辈子的是她,爱亦恨不爱的是她,决定权在她的手里,他的想法并不能左右她,她自已觉得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而他想看她幸福,永远的幸福!
“莫远——”思绪的转动,腾驰邪魅的桃花眼眯起,沉落那些纷扬的念头,对着冷凝下神情,一脸冷脸的莫远,张开口,终是叹息“你在等她吗?”
话落
本来冷凝的空气又是一冷。
任宁看着腾驰,又看向莫远,她没有出声,她知道这两个男人说的是谁。
还有谁?也只一个陈柔止。
莫远竟然在睁开的第一眼就在找那个女人,幸好,幸好的是腾驰他忘了,忘了——
此时,莫远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的寒气一点点攀升,整个病房内就像是卷起了一层冰霜,他脸上不只是冷沉着脸了,简直是紧皱着眉头“关你什么事?你想说什么?”可以说莫远的态度很不好。
语气也是,带着恼怒。
还有恼恨。
深黑的眸在转着薄冰时,那深黑的眸底却是一望垠的黯淡。
被那层冰覆盖,没有人能看得到,能知道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醒来后,他睁开眼的第一眼最想看到的是什么?急急的搜寻的是什么,心里的焦急,担心,关心在看清没有那一抹内心渴望的淡然的身影后,内心是怎样的黯然。
还有深植在黯然里的痛。
那不痛彻心痱,但长长久久一点点一丝丝掏空着他心的痛。
就那么割着他的心。
失望,失落,伤痛,黯淡着他的心,浇灭着那灼如烈阳的情。
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还能在那不停的痛下支撑多久,他脑中全是那冲向那一抹米白的车,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她,记得她让他抱在怀里,记得她眼里再次对他流露的胆心还有焦急。
她目光还有不信,震憾。
当时他就想,若是为她,就是死了他也甘愿。
若是为她,那么,就是让他在那一刻,在那一刻救下她的那一刹下死在她的怀里他便满足了。
若死,他想死在她的怀中。
只在她的怀中。
可惜,他的她呢,她呢?
在哪里?
为什么不在了?为什么只是一觉,只是短短的时间她已不在?不在他的怀中?只是闭眼睁眼的时间她去了哪里?他没有看到她。
对腾驰的问话,莫远不像他突然的失去记忆,所以对腾驰,他不像腾驰对他一样,还是五年前,他们还不曾为了那个淡然的女人陈柔止撕关系。
那时他们还算得上朋友。
虽然没有曾经年少的深厚。
“别误会,莫远,我只是关心你。”腾驰的回答很简单,他就这么回答莫远的恼怒,因为他问的问题产生的恼怒。
“关心?呵呵……谢谢,不用了,腾总还是回去吧,你应该很忙才对,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明天该是你和任宁的订婚礼,明天我是去不了了,在这先祝两位幸福美满,现在,我想静一静,你们两位出去吧,不送。”对腾驰的所谓关心,莫远仍然是冷冷开口,所谓的祝福也是。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不想见。
不管腾驰说那句是什么意思。
他想说什么。
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一静,他需要想一想。
“你——”闻言,腾驰看着莫远,看了很久,半晌后,终是叹口气“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和任宁先走了,等一下,那个马副总应该就会回医院了,他去替你拿东西了,还有,”
说在这里,腾驰声音稍顿。
邪魅的桃花眼闪了闪,滑过一抹光,沉下“她隔一会,可能就会来了。”
说完,拉了任宁就出了门。
也不去管他丢下的最后一句话在莫远心上激起什么,也不去管他脸色的改会,或是会怎么想……
留下莫远为那一句‘会来’……
“驰,你怎么知道她马上就会来?她不是和墓子寒一起……”医院门口,上车后,任宁忍不住问道,问道腾驰。
“算算时间,她会来的。”不只是莫远是为了她,还有他知道她会来,她不会丢下莫远不管的。
“是吗?”任宁勾了勾唇,不知道若是那个陈柔止没有来,莫远会怎么样?
会不会忘了她?
摇了摇头,任宁掩尽眸中的光,她觉得她很自私,有了腾驰,说要放下莫远,却一二再再二三放不下,甚至邪恶的希望那个陈柔止不要来。
那样……
而且那个女人不是有那个墓子寒了吗?为什么还要霸着莫远?为什么那些男人还一个个念着她,她不觉得那个陈柔止有什么好。
怎么就值得这些男人一个个念念不忘的。
就是腾驰……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车祸,她没有跳车,那他也会一直念着那个女人——
想到这,任宁便嫉妒,心里非常不痛快。
“她来了——”
忽然,腾驰清越的声音响起,他停下了发动车子的动作,邪魅的桃花眼睥向一旁,任宁听罢,眸一闪,她……望过去,果然。
一辆银色的骄车驶来,正对着他们,从车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陈柔止还有那个墓子寒,他们一起来的……
莫远的病房在腾驰和任宁走后真正的陷入静止。
白色的病床,入目的白色莫远靠在床上,身上的冷冽的气息很深,很稠,俊美的脸也因为多日的未好好休息,酗酒,什么也不顾显得苍老,还有疲倦,甚至很颓然。
即使已经稍稍的擦洗过,那双冷冽的睁开的深黑无底的眸子依然缠着淡淡的血丝。
是没有睡好,是发怒,的证明。
眼神虽如此却很清明,说明是清醒的。
而他薄薄的唇更是紧抿。
抿得很紧很直。
在莫远的脸上扯起僵硬的直直的冰冷的弧线,不再只是如之前的冷凝,而是越来越阴冷,那带着血丝的眸也越来越沉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此刻的静便是他要的。
他需要的静一静。
沉冷的莫远冷冷的静着,只有随着时间的流去积得越来越多的冷,只有那时不时仍然睥向门口的目光,虽然那一撇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手也收紧,最后,再不去看。
冷凝着的气息陡然之间空落。
莫远整个人猛然的闭上了眼晴,由着半合的眸光合上,身体也放松躺到了床上……
那个女人真的没有来——
他就知道!
她会来吗
还会来吗?
既然在他还在手术室时陈柔止就离开,既然在他醒来时依然不在,既然如此……既然她离了他,她是去和了那个墓子寒在一起吗?既然这样,她现在怎么会来?他居然相信了腾驰的话,以为,以为……
竟然以为她心里还是有他。
哪怕只有一分,哪怕即使不爱了,即使还有恨,可她在担心她,当时他抱着她时她担心的一眼,那温暖的体温一直落在他的心里,不能否认期盼,但他真的隐隐的盼望。
不管她刚刚为什么不在,为什么,只要她出现,只要她来,他等她,只要她来……。
他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