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说有笑的出了王府大门,朝揽香居走去。
傍晚时分,在南俢禹再次醉的一塌糊涂被南仲彦送回去后,笑睽则独自一人留在了这揽香居的雅间,独自轻酌着杯中佳酿,丝毫不见醉态。
“主子。”好听的女声从笑睽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但如果看她的眼,却还是能够看到一丝温暖的情绪在中间流淌。
笑睽把玩着手中的银质酒杯,那清明透彻的液体在杯中轻轻的晃动,凛冽的酒香在鼻尖游弋,“坐吧。”笑睽用眼神示意着身后的女子坐下。
女子应声坐下,看着身旁举止优雅慵懒的男子,眼中的暖意加重,一张冰冷若霜的脸蛋上带着几丝暖色,“这酒怎么样?”
“不错,比起之前多了几分幽淡的清香,香味融去了酒的烈性,多出了几分清雅,改良的不错。”笑睽脸上挂着浅笑,眼中带着赞赏之色。
“这还不是用了主子所提供的法子,不然哪能酿出如此纯正的酒香。”女子脸上的表情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好听的声音也依旧没什么起伏变化。
“在我面前就不用那么谦虚了,你的能力是可是有目共睹的。”笑睽轻笑着说道,轻摇着手中的酒杯,眼光瞟向身旁的女子,一身素洁的藕色长裙,一张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睛犹若泛着寒气的冰湖般,任何人看到都会由心底生出一股冷意,而此时,那双眼中的冰湖有了几丝破裂,融入了几点零星的温暖。
“是。”女子平声答道,犹若那些听令行事的士兵般。
见到女子如此,笑睽忍不住轻摇头,“暗思,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你应该和暗玖换换身份,这么多年,这商场上的事你办的是一件比一件好,这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兴隆,为什么,每次看到你的人我就会有这种感觉呢?”笑睽唇边带着好看的笑,双眼轻弯,清丽疏淡的眸中也挂上了几丝和煦的笑意。
“如果主子真这样觉得,属下愿意和暗玖调换身份。”女子好听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笑睽忍不住再次摇头,真是可惜了,一副好嗓子竟然被暗思就这样浪费了,为什么明明很好听的音质,通过暗思口中吐出来却是那么的平常呢?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舒服,甚至还有种惊悚的感觉,试想,明明是一个妙龄少女,有着一副犹若白转黄莺的好听嗓子,说话的语调却如那老僧入定般,不喜不忧,这样子是不是让人觉得很怪很恐怖?
“我觉得你应该和暗音学学。”笑睽轻叹一口气之后,突然出声道。
暗思扫了他一眼,表情未变,那张美丽的容颜上依旧如枯井般,没有丝毫感情波动,那双犹若冰封的眸子依旧散发着让人惧怕的寒意,她就那样轻瞟了笑睽一眼,然后用她那平静的音调回道:“不需要。”
其实刚才暗思瞟他时,笑睽便察觉到了今天的自己好像确实八卦了一点,难怪暗思会那么看他一眼,毕竟平日里和这些暗姓人员在一起时,自己的话都很少,很精简,很少说一些废话,不像今日,好像废话都已经说了一大堆了,可能是因为想到就要见到皇姐,心情大好的原因吧。
饮尽杯中之酒,笑睽敛了敛神,出声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京城生意都不错,钱庄、酒楼、布庄等生意都在节节上升,只是京城的流萤阁生意却有些稍稍的清淡。”暗思用她那一成不变的声音回道,说到流萤阁生意时,几不可查的轻微蹙了一下眉。
流萤阁是暗部门下的一所青楼,如今很多较大的城市里都有流萤阁的分号,流萤阁在每个城市的生意都不错,没想到在这京城竟然被其他妓院压下去了,想起之前南俢禹带他去的那座怡宵居,难道是因为怡宵居?“是因为怡宵居吗?”笑睽手指轻轻摩挲着银质酒杯的杯缘,淡淡问道。
“是,本来流萤阁和怡宵居在京城的青楼里名声和生意都不相上下,但自从一年前怡宵居里来了一名叫暇衣的女子后,怡宵居的生意便逐渐的领了先,如今已经稳居京城青楼第一,而近两日怡宵居又出现了一名叫时倪的神秘花魁,虽然众人都还未见过这花魁,但这消息却传得沸沸扬扬,使得怡宵居的生意更是一日千里,而我们的流萤阁生意也因此大受影响。”暗思难得的说了一大串,若不是事情真的蛮棘手,她绝对不会花那么多的口水那说这些的,在她的意念里,说的好不如做的好,所以她一直都不喜欢说的花里胡哨,做事却做得七零八落。
笑睽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半响,最后唇中吐出两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暇衣?”为什么他没听说过这个人?上次南俢禹他们带他去嫖妓,也只是见到了时倪,如果那暇衣这么出名又这么厉害,他们那时候就应该是叫那暇衣来接待他的。
“暇衣是一年前出现在怡宵居的,她每次出现都是轻纱覆面,虽然如此,但她仍然很美,很魅,很冷,很傲,只要每次她登台,所有的男人都会为她而倾倒,但她一年只登台四次,每三个月登台一次,而且每次登台只表演一场,然后离开,即便是如此,怡宵居也因为她的原因名气暴涨,客流更是源源不断,远远将我们的流萤阁比下去了。”
“她是什么身份?”从暗思的话中,笑睽听出了这女子绝不似一般的青楼女子,她一定还有其他身份,以暗思的细心度,不可能没去调查那暇衣的身份。
暗思摇了摇头,“经过几次跟踪查探,都未查到任何消息,她的行踪很神秘,我们派去跟踪查探的人全都失了踪,属下也去跟踪过一次,但最后也是空手而回。”
“怎么回事?笑睽轻蹙着眉头,暗部的人员武功孟略方面虽然不是什么拔尖的,但他们的跟踪暗杀技术在江湖上却是数一数二的,派出去那么多人去跟踪一名女子,竟然全都失踪,这让他不得不慎重的对待这件事,而且,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和那名叫暇衣的女子应该过不了多久会见面的。
“上上个月,暇衣表演完后,属下亲自去跟踪了,但最后走到东大街尽头时,突然冒出了几名黑衣人,几名黑衣人的武功都非常高强,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阻止我跟踪暇衣,所以他们并未下杀手。”暗思将上上个月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暇衣下个月什么时候表演?”既然暗思说是上上个月表演过,那么下个月也就是暇衣再次登台的时间了,他倒是很期待会会这位名叫暇衣的神秘女子。
“下月十五,月圆之夜。”
下月十五,倒是个好日子,笑睽唇边带着一丝洒脱的笑,视线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四处都已掌上了街灯,一串串的红灯照亮了整条东大街,大街上的行人明显的比白日间少了许多,“我先回府了,有关调查暇衣的事,暂时搁下吧,好好经营其他产业,这两日暗玖他们也要来京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在你这住下,方便联系。”
“是。”暗思起身垂首回道。
出了揽香居,笑睽沿着东大街朝王府方向走去,夜里还是有些凉,微凉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股馥郁的花香,让人心生舒畅,遥遥望向西街那边的花街,相比起东大街的冷清,那边可谓是热闹至极,朦胧暧昧的灯光静静的照耀着那条喧哗热闹的大街。
笑睽缓步走在冷寂的街道上,心变得很平静,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人的脚步,一人的身影,影子在月光和朦胧的灯光的照射下拉得又细又长,夜风吹起衣摆,那轻扬翻飞的衣带带着一条长长的黑影。
突然,一阵强劲的风顺着清冷的夜风从笑睽身后飘来,随着强劲的风声,一股凛冽的寒气相继而来,感觉到那凌厉的寒气已近至耳畔,笑睽微微侧首,躲过那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光芒的匕首,匕身雪亮雪亮的,好像干净的镜面般,甚至还反射着月光清淡的光芒。
笑睽刚刚侧首躲过一招,便见执匕首之人手腕转动,在短短瞬间匕首调转方向,朝他的面门刺来,在匕首刺来的同时,偷袭之人另外一只手手肘微弯抵上他的胸。
见到这同时进行的两招,像笑睽休养这么好的人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女人最在乎的便是脸蛋和身材,虽然他对于这两样的在乎程度相比其他女人要少上那么一点,但怎么说,他也是一名女人,是女人多多少少都还是会在乎的,而如今这偷袭之人竟然同时攻击他的脸和胸,这不是成心和他过不去吗?
当下不由多想的便屈腿,拿腕,夺刀,三个动作,一起喝成,若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接着这三个动作之后,转身,侧踢,左手中三枚银针分别朝偷袭者的上身三大穴道打去,随着银针的出手,笑睽将夺来的匕首也踢飞到那人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