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俢禹在下山回朝后,正赶上西境逆贼叛乱,而当时的皇上南宫冕正处于声色酒肉之中,对于政事更是置之不理,正好当时的南俢禹回朝无事,便在南宫冕一次醉酒后胡乱的下令任命为西南镇守大将军,手握西南片区三十万大军,前去叛乱,叛乱平定后,南宫冕因为一直沉迷酒色,便也未收走军权,而朝廷之中,因为南俢禹作为大皇子并且手握重兵,于是许多官员均纷纷向大皇子靠拢。
虽然当时南宫冕任命南俢禹这个大将军是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下的旨,但南俢禹的军事统领才能是毋庸置疑的,西南军在南俢禹四年的掌管下,更是成为了一支铁血军队,近几年平叛乱、剿匪寇、抵御他国的骚扰和进攻,战功赫赫,在军中的威望绝不亚于那些有资历的大将军。
几人客套完后,便也话着些平常事,三人均未提半分朝中之事,最后在谈到女人时,南俢禹满脸促狭的笑看向笑睽,“四弟,据闻父皇此次可是一下子赐了你三名侍妾,而且个个都是天资国色,你小子有福了。”
笑睽脸上笑意不变,轻展折扇,轻笑出声道:“天姿国色倒算不上,至少相比起大哥与二哥府上的姬妾来便逊色多了。”
“二弟看到没?四弟可是在抱怨父皇送给他的侍妾不够漂亮呢。”南俢禹碰了碰南仲彦的胳膊肘,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出声道。
南仲彦脸上神色如常,并未马上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自得自乐饮着酒的男子,半响之后,才语调清朗的说道:“如果四弟真的觉得那些侍妾不够漂亮,一会儿到二哥府上,看上哪位直接带走就是。”
笑睽轻扫对面的南仲彦,白色锦衣的衣角之上用浅色金线绣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金色的彼岸花在阳光下开得灿烂无比,“二哥还真是大方。”笑睽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来,说完之后便执杯饮尽杯中之酒,这些男人都是些自大的沙猪,将女人当成什么了?
“你们两就别在那客气了,二弟,四弟这么久未回京,我们今晚就带他去一个好地方,四弟,你不会推辞吧?”南俢禹笑着出声。
笑睽唇角微弯,看到身旁和对面男子的神色便知他们要带她去地方是什么地方了,“大哥都这么说了,笑睽岂能推辞。”虽然自己的产业之下也有妓院,但自己却从未以一个嫖客的身份涉足过,今晚就当是去尝试下吧,如是想着,唇角轻扬,清丽的双眸中神色依旧疏淡。
“那如此最好了,那今日我们兄弟三就来好好喝一杯,来来,干杯。”南俢禹自顾说着,执起酒杯,喝着难得的佳酿,闪动着冷郁之色的双眸中带着不确定之色,过了今夜,他就知道这个四弟到底是否如她们所说的喜欢男人了。
日渐下沉,笑睽轻品着杯中的迷迭香,那幽淡的酒香萦绕齿边,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斜睨向窗外大街上的女子们,女子们感觉到他的视线,个个都尽量的展现着自己最美的一面,虽然已经站了大半天了,但那些女子好似不知疲累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笑睽看着下面或清纯、或可爱、或娇媚、或清冷的各色女子,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竟然也有如此热情执着的一面,若在现代,这些女子绝对是超级粉丝,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手指轻抚着酒杯的杯身,双目盈盈。
南永阳一身天蓝色的锦袍,墨发高束,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夕阳的余晖踱上了一层迷金,一双明亮的大眼此时充满了烦躁,今儿个好不容易看到四哥,但四哥却却对他冷淡的很,而且在看到二皇兄后,还赶着他离开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回去把寝宫里的东西砸了个遍,赌气般睡了一觉后,却还是觉得烦闷,于是便出宫,出来透透气。
走在东大街上,远远的便看见揽香居前的街道上挤满了各色女人,那些女人个个粉面含春,翘首弄姿,一双双眼睛均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南永阳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庸俗的女人,如今乍一见到一大堆女人,而且个个动作姿势更是让他看得大倒胃口,浓淡适中的眉头紧蹙着,这些女人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吗?脂粉味那么重。
本想去对面的揽香居喝两杯,但看到面前挤着的大堆女人,他还是尽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打算离开,但他还是难免好奇的朝那些女人所看的方向望去,在看到那个倚窗自斟自酌的男子时,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脸上光彩乍现,刚刚心底的烦躁一扫而空,口中呐呐出声,‘四哥’,当然他的声音很小,并无人听见,此时的南永阳心中充满着激动,四哥竟然也在揽香居,心中暗喜着,看来他和四哥还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是想着,脚下步子也未停,丝毫不在乎身旁的浓重的胭脂味,从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们中穿插而过,走进揽香居大门。
“这位公子,三楼已经被包下了,公子请在二楼隔间用餐吧。”南永阳正要直直冲向三楼时,却被一名长相清秀的小厮拦住了道路。
“你给我让开,敢挡本公子的路,不要命了?”南永阳凶狠狠的看向面前小厮,含怒道。
“公子,不好意思,不是小的不让,而是三楼的客人吩咐了,没有吩咐,不能让任何人上去打扰。”小厮面带为难,看这位公子的穿着打扮依旧他说话的口气便知面前的这位公子不好惹,但是楼上的几位公子也不好惹啊,尤其是那位长相俊美,眼神冷郁的公子,每次那位公子吩咐什么,都让他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你给我让开。”南永阳也不想给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厮说什么了,手一挥,将小厮挥开,就要朝楼上走去。
那小厮的反映也是极为灵敏的,几下子又窜到了南永阳身前,将南永阳的路挡住,“公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你,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叫人封了这揽香居把你丢进大牢?”南永阳怒狠狠伸手抓住小厮的衣襟,怒气中烧的恶声道。
小厮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恶恨的锦衣公子,欲哭无泪的瘪了瘪嘴,这事能怪他么,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为什么要把他丢到大牢啊?看着面前那张怒气中烧的漂亮脸蛋,小厮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正准备说什么,便有疏淡清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让他上来吧。”
短短的一句话解救了小厮未来可怜的命运,小厮闻得这句话后,脸上的可怜兮兮顿时烟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赶紧出声道:“公子,您请您请。”
南永阳恨恨的放开手,恶狠狠的再次瞪了一眼满面笑容的小厮,“这次就放过你。”说完后,袍子一撩,朝楼上走去。
走进笑睽所在的贵宾室,南永阳显得有些局促,刚才在楼下和那小厮的对话肯定被四哥听到了,四哥会不会觉得自己仗势欺人?会不会因此而讨厌自己?
“四哥。”南永阳乖巧的走到笑睽对面,出声叫道。
“坐吧。”笑睽放下酒杯,淡淡出声,顺手拉下窗幕,柔和的浅绿色窗幕垂下,夕阳打在浅绿的帷幕上,投射出点点绿盈的光芒打在笑睽白皙柔嫩的脸庞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影。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四哥,对了,怎么只有四哥一个人呢?”见笑睽神色如常,未见丝毫不悦或者其他情绪,南永阳心安了许多,看到桌上的其他两个空酒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出声问道。
话音刚落,还未待笑睽回答,便传来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走开,我不用你扶。”伴随着声音,穿着石青色华服便装的男子便走进了房间,一双桃花眼带着几丝迷醉色彩,双颊带着红晕,长相本就带着阴柔之色的他在这醉酒状态下,更是平添了几分柔美。
跟着醉酒男子后面的是白衣出尘的南仲彦,浅金色的彼岸花在他行走间,起起伏伏,似有风拂过花田般,带起几丝淤泥。此时的他依旧脸上带笑,神色清明的踏进房间,只是他那泛着红晕的脸颊显示着他刚才已经喝了多少的酒。
两人看到南永阳时,均为一愣,带着醉意的南俢禹走到南永阳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永阳,泛着红晕的脸上挂着幽冷的笑,“六弟也在啊,来来来,六弟也喝几杯。”说着就去拿桌上的酒杯和酒壶,突然酒壶一掉,满壶的酒倒在了南永阳身上,而南俢禹好像并未察觉一般,还拿着斟满酒的酒杯朝南永阳递去,“来来,六弟,大哥敬你的,你喝。”
南永阳眉头紧紧的打着结,一双大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他与南俢禹一直都是进水不犯河水,在私下里,也从来不接触,如今,因为四哥的关系,他们今天却坐在了一起,但这南俢禹也真是欺人太过了,“大哥,你醉了。”南永阳脸色黑沉,冷冷出声,那冰冷的音调让对面的笑睽都不由一怔,这样的南永阳他是从未见过的,此时的他和平日里那个乖巧可爱的他相差了何止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