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事,你就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笑睽淡淡出声道,此时的他因为之前与远尘的一番尴尬再加上刚才南永阳所造成的一点乌龙事件而有些微微的疲惫,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让脑袋里面暂时空一空,然后再好好想想下一步。也正因为他此时的疲惫,所以让他未曾注意到南永阳那双明亮的大眼中所闪动的决定,如果当时笑睽能够稍稍注意一点,那么后面的一切事情便会不一样了吧。
次日一早,弦廷便急急忙忙的跑到笑睽房间,满脸凝重,“主子,不好了,六皇子带着他的侍卫已经离开了,这是他留给您的信。”
刚起床的笑睽闻言脸色一变,一把扯过弦廷递来的信纸,一目扫过,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这个笨蛋!不想连累他,不想连累还到处乱跑!信纸在白皙的手掌中顿时化成粉末,笑睽扭头吩咐道:“弦廷,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城。”
“是。”
弦廷离开后,远尘便满脸凝重的走进房间,看到笑睽明显不好的脸色,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背好随身的古琴,等着笑睽一起离开。
“远尘,你也知道了吧?”笑睽坐在桌边,双手扶头,脸上带着懊恼之色,其实昨夜的南永阳就有些不正常,只是他没想到……
“远尘,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
出了房门,便遇到刘远,笑睽冷冷的扫了一眼刘远,寒声道:“刘远,昨夜可有人看到昨日与我们一起的锦衣少年和他的侍从出城?”
闻言,刘远浑身一颤,略带恐惧的垂首答道:“回主子,昨夜子时那位公子便带着随身侍从出了宜城。”
“为什么不派人拦住并通知我?我看你是在宜城待得太久忘了自己的本分了。”笑睽的声音变得阴冷,脸上也附上了一层冰霜,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
见此,刘远彭的一声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并不是属下不禀报,只是那公子说这是主子您的意思,属下本想来禀报主子您,可是那公子又说了主子您身乏体困,正在休息,还吩咐属下不要去打扰您,所以属下才……”
笑睽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寒声吩咐道:“吩咐下去,各城分舵全部出动务必找到昨夜离开的两人,并且尽全力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刘远冷汗涔涔的垂着头,忙不迭的回答道,看来主子是有意让他将功赎罪,心中充满着丝丝庆幸。
“他们昨晚从哪个城门出去的?”就在刘远准备离开时,一道依旧冷凝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南城门。”停下脚步的刘远惶恐答道。
笑睽带着远尘和弦廷两人策马出了南城门,天边太阳初升,红彤彤的才露出小半个脸,笑睽望着宽阔的官道,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官道两旁的草丛中夹杂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晨风中微微的飘荡着。
“弦廷,你去通知暗流,让他暂停手中的任务,在京城的西城门待命。”笑睽勒住马缰,沉声吩咐道,南宫冕给他的书信中寥寥几句便表明了宫中严峻的局势,看来这几年他的昏庸倒是加快了皇子们的争斗,不过他算的还真是精,竟然给他留了这么一个大烂摊子。
“主子,这……”弦廷紧蹙着眉头,迟疑出声,他的职责是保护主子,他怎能离开主子呢?
“这是命令!”未等弦廷将口中话说完,笑睽便冷冷打断。
“是。”虽然心中很不愿,但弦廷也不得不应声听从命令,因为在暗门中,暗门条例第一条便是服从命令。
弦廷答应后,笑睽便带着远尘策马朝长长的官道奔去,疾驰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响亮,在宽阔的官道上扬起阵阵灰尘。弦廷静静的看着那疾奔而走的两人,并驾齐驱的两人身姿俊朗,灌满冷风的白色衣袍不断翻飞着,最后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的方向,
看着那两个已经消失的背影,弦廷的心中突然腾升起一中隐隐的恐惧,随即策马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但愿一切顺利。午时,笑睽他们来到了黄城,一路的奔波并未有任何发现,一路上问来也未有任何发现,难道是他猜错了?从宜城的南城门出来,回京城的路只此一条,除了这条路他也想不出南永阳还能从哪条路回京了。
“笑睽,先休息一下吧。”远尘在旁,看到笑睽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出声道。
笑睽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策马继续朝前奔去,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南永阳走的一定是这条路,一定!
见笑睽没有丝毫要歇息的意思,远尘微微一叹,跟了上去。
路过黄城南郊的一处破庙时,笑睽突然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一道明亮的光芒晃上了他的眼,侧目,只见一把寒气腾腾的匕首斜插在破庙旁的草丛中,午时明亮的阳光照射在匕首带着寒气的光滑刀刃上,反射出一阵阵刺眼的光芒,而此时,这光芒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在笑睽还未有动作之时,远尘便已经下马将匕首捡起,扫过之后,递给了笑睽,如玉的俊脸上带着几丝凝重,“是永阳的。”
笑睽接过匕首,一眼也看出了这把匕首便是南永阳随身携带的那支,如今,此匕首出现在此,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正在笑睽对着匕首凝思之际,一支呼啸着的羽箭突然朝他射来,微微侧首,双指夹住羽箭,眼中寒光一闪,扫向羽箭射出的方向,竟然没有一丝动静,看来射箭之人隐藏的确实不错。
打开羽箭前端带着的纸张,几个略显纤长细瘦的大字跃入笑睽眼中,“要见南永阳,就来笑靥谷。”
“写的什么?”见笑睽眉头紧锁,远尘忍不住出声问道。
笑睽将手中的纸张给他,看到手中的白纸黑字,远尘浑身一震,脸色霎的变得苍白,红唇刹那间失去血色,苍白的唇紧抿着,内心挣扎之后轻轻出声,“笑睽,可不可以不去?”
满脸凝重的笑睽诧异回首,见远尘脸色不好,清眸中神色变得复杂,“远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没怀疑过远尘什么,但远尘现在的表现太过奇怪,难道他知道什么内情?
远尘没有回答,如玉的双颊带着苍白的透明,好似血液突然之间全都回流般,脸上毫无一丝血色的活气。
见远尘如此,笑睽心中突地窜起一股烦躁,不知道是因为南永阳的处境,还是因为敌人未明,再或者是因为远尘的避而不答,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现在的他心中憋着一股郁气,发泄般的狠狠甩着马鞭,坐下马儿吃疼,顿时风驰电掣般朝前疾驰而去。
看着那奔腾如风的一人一马,远尘苍白的脸颊上带着几丝严肃,是那人来了吗?轻轻闭上双眼,但愿一切只是他多想,一切一切只是巧合而已。睁眼间,眼中光芒大绽,无论前途如何,他都会陪着笑睽一直走下去的,哪怕……狠甩着马鞭,马儿长嘶一声,朝着前面那个身影追去。
笑靥谷,位于黄城西郊白云观后面的凌云山西侧,凌云山常年云雾缭绕,而笑靥谷则是凌云山西侧的一道峡谷,因为紧挨着凌云山,所以常年也笼罩着蓬蓬雾气,峡谷深不可测,一眼望不到底。
两个时辰后,当笑睽和远尘策马赶到笑靥谷时,谷中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声之外,一片寂静。笑睽端坐在马上,看着眼前这片若长带般翩然而飞的峡谷,清丽明亮若朝露的眸中印入谷中弥漫着的无尽雾气,心中竟然升起一种熟悉感,他来过这里么?为什么他会觉得这里的一切这么熟悉呢?在这空明的谷中他甚至能听见少女清脆若铃的笑声,以及男子低沉的轻笑声……
远尘望着前面那个挺然而坐之人,白色锦衣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轻响动,如丝缎般的黑发被山风吹的凌乱,凌乱的发掩盖住了那张绝世之颜,徒留下一双染满烟雾的丽眸。
侧首看向熟悉的峡谷,星眸中带着几丝幸福神采,笑靥谷,美人如玉,笑靥似花,这是她曾经说的话,笑靥谷也因她的话而得名——
突然一阵呼救声打断了各怀心思的两人,同时从思绪中回过神的两人相视之后,心有灵犀的点头,然后朝呼救声方向策马而去。
南永阳被吊在一颗歪脖子树上,脚下是一片弥漫着大雾的虚空,他害怕的大声呼救着,心中即是害怕又是愤愤不平,那些野蛮人狗奴才竟然将他堂堂南风六皇子挂在这,还说什么如果没有人来救他就让他这样一直吊下去,啊,呸,竟敢这么消遣他大爷,要是以后这些人落到他手里了,他一定要让他们一个个的好看,南永阳越想越气愤,漂亮的脸蛋上气的一片绯红,却因为吊的时间太久,呼出的求救声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就不呼救了,反正都没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