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京城就……
莫寒羽似是明白云凉的犹豫，宽慰一笑，“我去吧，刺的话，我比夕晨熟悉，调动起来方便，而京城，你现在的身份，不易离开。”
冷夕晨也想到了自家师妹新的身份，也看向云凉，似是等待她的决定。
“皇上与安亲王都在养精蓄锐伺机而动，就怕漏给对方可钻的空子，短时间不会有碰撞。大皇子、三皇子要有大动作也不会挑这空当，所以这段时间朝廷应该会比较平静。”边分析边缓缓说着。
“至于我的身份。”隐隐皱起眉头，“是不太好办，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方法。我是一定要去的。”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莫寒羽、冷夕晨。
虽然八年前师父从紫阎手中救下自己是场意外，但她还是从心底感激着阮鸣璇，感谢她的强大，感谢她的出现，感谢那次巧合。
带自己回闻香教，给了自己变强的机会，给了自己争夺的机会，给了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在心底敬重着阮鸣璇，也绝不相信，那样强的人，会死在别人手上，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两人了解云凉是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会改变的人，同样，云凉对阮鸣璇的感情并不比自己的少。虽然云凉是教主，责任重大，但闻香教的教主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弱者，也非事事需要别人提醒的废物，他们看重的是这个身份带来的责任而非荣耀。
“教主不轻易涉险”的思想同样遵从，只是执行的方式却与其他教派不同，不是保护她稳坐后方，而是让教主拥有足以匹配的实力，实力够强，也就不会轻易有危险，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教主的力量。况且，他们选出来的的教主，也当然绝非冒失冲动之人。
云凉的理性不在话下，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如何增大成功率。
“我与小云一同前往漠南，闻香教的活动范围暂且不要出关，继续寻找师父有可能会呆的地方，夕晨负责坐镇总教调度人手与消息支援。京城方面的安排，小云？”莫寒羽将视线转向云凉。
轻轻一挑眉，非要去吗？你留在京城是最好的。
看出云凉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对方有高手存在，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胜算大。我也认为京中局势暂稳，无需紧盯不放，孙堂主（孙默）熟悉京城，交给他办可以放心。至于三皇子那边，或许可以请赫连大小姐帮忙照看。”
沉吟片刻，云凉终是点头答应了。
“师姐，从暗部的人中找一个易容成我的样子。阿七回来之后我会提前知会一声，让他在旁帮衬，不至于穿帮。孙堂主负责监视京中的动向，师姐不熟悉京中事务，京中的活动暂由你接手，需要支援可以直接向师姐申请。”
“属下领命。”孙默起身拱手施礼，领命记下。
因为冷夕晨的缘故，在坐的人全部都是闻香教的班底，剩下的安排，没有一次道明。
刺她不担心，有善谋的金慎之和强劲谨慎的陆七在，不会出什么大岔子。韩泷瑾正忙于武林之事，自己离京应该不会被看穿，只需要向皇帝言明动向便可以了。
就在冷夕晨出现后的第二日，一大清早，城门刚开不久，两匹骏马匆匆出京，打马向北，一刻不停。
此刻的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场变故会发展成一场武林浩劫，甚至加快了变天的速度。
“过了这处岭就是康园城，此城命名起自于居于此处的康园，曾是一名异姓王的宅邸，后来渐渐没落，被一商人所购得。”林间休息之时，莫寒羽为云凉讲着附近的环境。
“钱如通？”云凉乍听觉得熟悉，等莫寒羽说道最后一句才想起来，康园，正是刺以钱如通的名义买下的一座庄园，是刺连通中部和西北、西南方向的重要据点，因为自己不常称呼它的正名，差点就忘了。
“不错，算是我们自己的地盘。”莫寒羽好笑云凉的反应，难得有她迷惑的时候。
“钱胖子、钱胖子的叫惯了，快连他的大名都忘了，何况是他名下的地盘。”云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出门在外，摆脱算计和阴谋，云凉没有那么多拘束，到变得更加孩子气。
“呵呵，你这么叫他他可会不乐意的。”就连莫寒羽也没觉察到说话间的宠溺。
云凉身手接过莫寒羽递到跟前的吃食，咬了一口，“我下山这么久，那段时间和陆七一起的时候，像这样的山谷山林专门挑着走，竟然从没遇上一处打劫的，难道昭国的治安真这么好？”无限抱怨的口气，控诉自己乐趣的缺失。
“栎州之前的那段时间？你就跟陆七两个人露宿山林？那可是很危险的。”一语双关。眼睛微微一眯，竟然没想到小云有这样的经历。虽然清楚那个时候云凉一身男装打扮，陆七也绝非小人，但总觉得这话听得很不爽啊。
而且貌似陆七出现之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很长，云凉是没什么感情细胞，也不会有什么芥蒂，但这样才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懵懵懂懂地就生出其他感情了呢？
以莫寒羽的心细，他会觉察不到云凉在闻香教时，表现出的对女子礼仪规矩方面的生疏？这个时代的贵族礼仪，在约束女子与男子的言行举止上，有很大的差距。他不说，教中本就女子少（冷夕晨、阮鸣璇也没什么可比性），其他人又不在乎，云凉不了解，也就导致云凉反而更加熟悉男子的举止言行（想想莫寒羽、想想萧水何），风度翩翩浑然天成。
这也是云凉下山以后，身份没有被识破的一个重要原因，常年形成的举止习惯，女扮男装是无法完全克服的，对云凉来说，却少了这个麻烦。
细想之下，这或许是莫寒羽对云凉的一种保护，出门在外，男装总比女装安全得多。
“有人。”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戒备。
莫寒羽往马背上一拍，任由马匹自由往深林处跑去。紧接着两人分别跃上旁边相距不远的两棵高树上，仔细隐匿起形迹。
混乱的打斗声由远及近，人数不少。
云凉脚踩树干蹲在枝桠之上，看着下面的混战，皱起眉头。
一群人马明显已成败势节节溃退，三名身着浅灰色长衫的男子早已浑身沾染血污，而伤势最重的是个穿石青色衣服的人，左臂被人削去脸色苍白如纸。追杀的是一伙穿着暗棕色统一样式衣服的人，显然这是一个组织。就其紧追不舍的情况来看，不难猜想他们的目的是置对方于死地。
心中一阵骇然。
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历，身手竟然不比闻香教总教的护卫差多少。最令云凉吃惊的是，他们手下狼狈不堪的四人，却是是江湖第一大教……清玄教的弟子，有胆量将清玄教的人赶尽杀绝，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有恃无恐？观其实力，显然不是第一种。
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江湖上何时兴起如此实力的组织，竟然能瞒过闻香教的耳目。
抬头正好遇上莫寒羽投来的目光，眼神一暗，两人似乎达成共识，情势不明，这种时候，不能出手。
实力太过悬殊，根本就是一面倒的虐杀。不消半柱香的时间，那四人，已经再也不可能开口说话了。
对方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示意眼色，身后一名同伴收刀入鞘，走到穿石青色衣服的人倒地的地方，蹲身在其尸体上摸索一阵，然后抬头冲领头的那人摇了摇头。
领头的人眉头一紧，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几具尸体，后者会意，转了个地方，继续摸索寻找，最终仍是摇头无果。
在找什么？以对方杀人灭口的行动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换做是我，能让我这么做的，一定是涉及到闻香教或是刺机密的事，比如据点的位置，人员分配。光看对方的神秘程度，保密工作是相当出色的，对关于自身的情报泄露必是很重视，难道清玄教的那几个人掌握了能搞清对方来历的讯息？
云凉一边小心翼翼的隐藏气息，一边细想着。光看对方能若无其事地收拾掉清玄教的弟子，这实力不容小觑。
底下那群暗棕色同一装扮的人，见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也不浪费时间，又出来一人，从身上小心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粉末洒在尸体上，就见那东西见血之后，尸体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融着。
云凉心里又是一惊，这堪比王水的东西难道就传说中的化骨散，一直认为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药物，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
登时，眼下这群人的危险等级在云凉心里，从A级直窜上S级，堪比浩云山庄跟弘远教。
浓浓的血腥味却是除不净的，大白天便引得山上的狼群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