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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是。”沐轻楚应道,“我若做出来了,公子会吃吗?”

“你做得出来再说!”商湛瞪了她一眼,“玄心,带她去厨房!”

玄心战战兢兢地走进来,道:“雪姑娘,请吧。”他现在是怕了这个女人了,令公子翻脸到了骇人的地步,这次再也不能出差错了。

商湛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袅袅婷婷,弱柳扶风,可是浑身却被一种悲哀的感觉包围着,似乎愁肠百结、无法排解。

她说,还是你最好。

不禁牵起嘴角,又突然醒悟,她惹的祸够多的了,小小的甜言蜜语谁不会说?

她只是个小丫鬟,动机不纯的小丫鬟,不过,他们俩彼此彼此吧,他留着她,也没有多少单纯的目的。商湛眉头深锁,黑着脸转身出了主客厅,原本的笑脸全部消失不见,桌上的小笺也忘得一干二净。

夜鸣夜弦又相对无言,公子的心绪分明就是发生了变化,刻薄、尖酸、嘲讽这样的语气以前从来不会在公子的口中说出,如今,对那个小丫头全部都用上了。

只是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菜来,这些古怪的菜式全部都没有听说过,要是做得不好,公子又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自求多福吧。

沐轻楚在厨房捣鼓,玄心站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迷惑,是让她做菜,她在做什么?而且,她准备的这些食材都是很平常的啊,根本不需要去拢芳阁找的。

“雪姑娘,你能烧得着火吗?”玄心看她对着炉洞吹了半天,也没有把火烧起来,不禁问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饭做好,公子到时候要是又黑了脸怎么办?

“呃,那你来吧。”沐轻楚拿着吹火的竹筒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黑灰。

“我?!”玄心大窘,“我也不会。”他是乌衣卫玄组统领,怎么可以烧火?

“你也不会?”沐轻楚丧气道,“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弄好了,他又不让厨子帮我。”

“那我来试试吧!”玄心赶忙道,要是菜上得迟了,他可不知道公子会有什么反应。

“好啊!”沐轻楚跳起来,把竹筒递给他,笑靥如花:“烧着了只要一会儿就能做好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奸商会不会吃,会不会……大发雷霆……

不过,这是他让她做的,她只是执行丫鬟守则第一条而已。

商湛在桌前等候着,眉头微蹙,脸色依旧阴沉。夜鸣夜弦在一旁站立,不敢上前,直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菜做好了。”沐轻楚跨进门来,手中端着一盘菜,笑意盈盈。

“这么慢!你在绣花吗?”商湛语气不善,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却丝毫笑意也没有浮现,修长的手指掀开银色的盘盖……

这是什么?夜鸣夜弦对视一眼,都莫名其妙——

一盘清水中飘着一根长长的青葱……

“这是什么?!”商湛冷眼看过去,“沐轻楚,你在干嘛?”

“公子,依据丫鬟守则第一条,奴婢很认真地做了这些菜式。这道菜叫猛龙过江。”沐轻楚介绍道,不理会他的脸色。是他让她做的,她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那这道呢?”商湛阴沉地看着眼前的红辣椒炒青辣椒。

“绝代双骄。”沐轻楚乖巧地笑道,随后自动地揭开其它几个餐盘,介绍道:“公子大人,这道菜叫青龙卧雪。”

一盘白糖上面放了根黄瓜。

“这是母子相会。”

黄豆炒黄豆芽。

“特别加做了一道……”沐轻楚还要说,玄心却忍不住上前打断她:“公子,雪姑娘不会做菜,请公子不要责备。”

商湛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手中的筷子几乎都要被捏断,这就是猛龙过江、绝代双骄、母子相会?!他等了这么久就等到这样的东西?

好你个沐轻楚!

“沐轻楚,”商湛低低地喊道,正要暴喝,却被夜弦上前打断:“公子,时辰不早了,该喝药了。”

她看了看沐轻楚一副有理的样子不禁替她担心起来,以这样胡来的动机,究竟可以活到什么时候?倘若不是公子对她留情,怕是早就不知死在何处了吧?大哥说得对,天旋地转的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沐轻楚,实值春天,你既然这么有力气,就把桃林中的五十株桃树苗种下吧,我们商府从来不虐待仆人,可是义务却是不能免,现在就去西厢种树,天黑之前种不完,就不用吃饭了。玄心,你带她去。”商湛放下筷子,尽量平声静气地说道。

“喂……”沐轻楚一惊,西厢种树……等于走上两个时辰,然后再挖五十个洞,将树苗插下、填土……

“丫鬟守则第一条。”商湛冷声道。

“……”沐轻楚哑然,她可以反其道行之,他也可以利用它束缚她。

“是。奴婢这就去。”心里打定了主意,转身向外走去,种树就种树,先顺着他吧,今晚,就开始行动!

“玄心告退。”玄衣男子朝着商湛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跟上了。

商湛看了看眼前古怪的菜式,心里是又气又好笑,绝代双骄、猛龙过江,她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个古怪的女人,她到底还有多少花招?留在他的身边,除了千寻锁,还有没有其它的目的?他真的很想知道。

入夜。

东厢暖阁已经掌灯,商湛坐在桌前喝着茶,依旧是紫中泛黑的颜色,一口气喝下,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问道:“夜鸣,北堂引有什么消息?”

“赤松行动……遇阻之后,习伶正好赶来,救了北堂引一命,不过之前他的伤势就很严重,然后对外宣称北秦世子已到达安平陵都府,不幸遇刺,如今住在安平皇宫外城,有卫队保护。”夜鸣道。

“呵呵,终于肯露面了吗?”商湛微眯起眼睛,行动遇阻……他自然知道是谁在阻碍,她居然敢以身为北堂引挡剑,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好大的胆子!

商湛将手中的茶盖用力一合,瓷器叮铃一声,几欲碎裂,阴沉沉开口道:“那个女人呢?”

“公子,雪姑娘求见。”门外,夜弦正好开了口。

来得未免也太及时了点吧?夜鸣想,正好撞到了公子发怒的时候。

“让她进来。”商湛心里却是一松,将茶盏慢慢放了下来。

“是。”夜弦推门而入,手中的托盘上是熟悉的青瓷小碗,“公子,莲合粉煮好了,趁热喝了吧。”

“嗯。”商湛蹙起眉头,虽然莲合粉的名字很好听,颜色也很好看,可是味道却是让人麻木的苦涩酸楚,雪莲来之不易,调配更是困难,救命之药,能有多好喝呢?

忽略跟在夜弦身后的那抹浅绿色身影,端起青瓷小碗,一饮而尽,即使喝了整整十年,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苦涩,正要去倒水,面前突然放下一个杯盏。

绿衣少女弯腰浅浅笑道:“公子,药很苦的话,就喝点甜汤压一压吧。”

商湛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原本白净如瓷的脸上满是灰土,头发也有些缭乱,身上的浅绿衣衫有几处被划破,是因为种树?

夜弦看了看商湛的神情,偷偷拉了拉夜鸣的衣角,两人退了出去,门也掩上了。

沐轻楚突然觉得很尴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这个大奸商怎么还不肯喝呢?不仅不喝,连一句话也没有……

那么,她下在甜汤中的mi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她受够了被虐待的滋味,今晚就要拿到千寻锁,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公子大人,你不喝吗?”沐轻楚大着胆子问道。

商湛被她期待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执起杯盏,刚刚喝了一小口,收住,递过去:“你喝了吧。”她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它,垂涎三尺的样子,他怎么也喝不下第二口。

“啊?”沐轻楚一呆,让她喝?

“不,不,不,公子大人你喝就好,我不用了。”她赶忙推拒。笑话,让她喝mi药?

“喝了它。”商湛微眯起眼睛,“难道是汤里面有什么问题?或者,你敢嫌弃我?”

“没有!”沐轻楚欲哭无泪。

“没有就喝了它。”商湛将杯盏递过去,淡淡道。

沐轻楚抖着手接过,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可是一碗mi药啊,她真的要喝吗?可是商湛的视线实在迫人,仿佛下一秒就要风雨交加,沐轻楚一咬牙,大口灌了下去,算了,大不了等会儿晕了就是!总好过计谋被拆穿啊!

双手握拳,闭上眼睛等待着……

怎么会什么迹象也没有?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没有晕啊!什么都好好的,奸商还是这个奸商,房子还是这间房子!

靠!古代居然有卖假药的!拢芳阁孙妈妈也太会骗人了,什么叫吃了之后保证对她百依百顺,全部都是骗人的!

不过,幸好是假药。

沐轻楚松了一口气。

商湛见她表情多变,眉头微皱,心情却是大好:“无聊。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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