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了惊,唇张着好半晌,哑着声道,“莫忧,你说什么?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你说,我的肚子里头有孩子?”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吧!左手搭上右手的脉门,那里,本来一条的脉动,如今变成了三条,不会错!非但是有了,而且,是双生的!我突然回想起叶剑给我那包药的时候说的话,只要吃下,便能如愿!我明明就听他说了这样的话,为何我就没有明白!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从来不会做给人绝育这样的事,自己的女儿更是不可能!他的最爱,便是让无望生育的人,生双胞胎!他也知道我的性子,也许,是知道云风的性子,当时的情况,若然写这是让人怀孕的药,我不一定会喝。可是,若然写是让人绝育的药,那就,呵!喝下去了!
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我感觉着生命的脉动。这里有两个小小的生命正与我一起呼吸,感受我的心情!呵!是他的孩子!此时此地,孩子的到来,无疑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我要吃东西!我肚子饿了!”我不动,生怕伤着他们,对着莫忧淡淡的道,“要一些海鱼,还要吃很多的蔬菜!再加一点水果!我要赶紧补充营养!”
他歪着头,似是对我的行为不能理解,唇角却泛着一丝笑意,扬声吩咐下去,这才慢慢的踱到我的身边。撑着额头,黑眸之中现着一丝无奈。
“你跟雷洛,已经文定了么?”他小心的问我。
我摇头,再摇头,淡哑着声道,“没有!我如何与他文定!这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一个人的!你说起什么名字好?我想想!”我歪着头细想。
莫忧仍自不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终于发现他的不妥之处,淡着声道,“莫忧?有何事但说无妨!”
他怔忡着,许久不曾说话。我,终于小声的道,“莫忧,我怀孕这件事,这个世上还有几人知道!”
“三人!你,我,还有大夫!”他轻哑的道。
我笑着看他,“那么,帮我做一件事,叫那个大夫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因为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他一笑,“这个自然,姑娘怀孕,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我已经送了封口费给他。”
我也跟着笑了下,这个莫忧,做事其实很体贴到位。
“痛失爱女,皇上是不是很是伤心?”我淡淡的道,心里带了一丝的酸楚。为了炬皇。
莫忧不语,沉默许久,终于轻哑的说道,“炬皇伤心过度,终于病危了!若是消息可靠,怕是时日已经不多了!原来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可以说倒下就倒下了!”
我一怔,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说父皇他?怎么可能!他的身子明明那么好!”
莫忧的唇角泛着一个无奈的笑容,淡哑着道,“是啊!明明身子就那么好。看到你没事便好了,明日我便起程进皇城,见父皇最后一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黑眸看着地上,唇角带了一丝淡淡的无奈。
过得好久,我小声的道,“有马车么?有马车的话,带着我一起过去,我,想看他一眼!”那个对娘亲爱入骨髓的男人!
他挑起一边的眉头,飞快的笑了下,转身回头,“你要马车,便有马车!”说罢,便飞快的离去。
我开始拼命的吃东西。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我都吃。肚子里安然的躺着我生命的延续,不是一个,是两个!我从来不知道人活着竟然还如此有希望!忍不住将手再度搭上自己的脉门,我轻轻的啊了一声,“一个月!啊!是那三夜之中有的!他喝了酒,我的天哪!我干了什么!我怎么能让他喝酒!”我抱头,不可抑止的开始胡思乱想。
我不能愁肠百结。我要想点高兴的事。我有孩子了!呵!我抚着小腹。心里小小的幸福浓得化也化不开去。
“这孩子将来定然命大,在炬水那么冷的地方都没有冻死,将来定是个了不起的小骗子!”我喃喃的道。
等到得第二日的时候,我与莫忧一道起程,此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他似是顾虑到我的情况,走得特别的慢。我几乎不停的吃着东西。才十日的光景,整个人看来精神也好得多了。
还有八个月!我小心的计算着。还有八个月我的孩子便要出世了。我努力不去想我也要跟着大去的事情。唇角一直向上勾起。再勾起!从没有一种死亡,是让人这么期待的。可是现在我却正在做着这般的蠢事,我在期待着死亡!
因为那一日,我便能见着自己的孩子!一双孩子!父亲!谢谢你!
“皇城到了!那个,你还要吃些什么?我叫家奴去给你买!”莫忧淡淡的道。声音里头似是透了一丝的无奈。
“孕妇不能吃得太多,不然生时候麻烦就大了!之前大吃大喝是因为要补充营养,孩子们需要!你以为我喜欢么?呕!”说得此处,我朝着盂盆呕出一口酸水来。
莫忧递上一罐蜜梅子,我赶紧拈一个入口,入口即化的感觉终于把心里的难受压下去一些。
“我们是先进皇宫,还是怎样!”我轻轻的询道。
他挑眉,“自然是先进皇宫,你确定,你要去皇宫么?宫里头有一个圣德公主,若然你便这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我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我低头,这几日,我一直没有问及此事,便是不想知道她的情况!我把位置还给她,却不代表我有这个大量听她的事!
“她,一直住在宫中么?”我小声的道。
他点头,“是啊!至尊病危,一直是她在照顾的!若然不是她在身边,至尊怕是早便已经不成了!”他的眼底现着一丝漠然。
我朝着他嫣然一笑。“是啊!我这个堂姐比我细心得多!也体贴得多!”只是她的这份快乐,却是我用生命换来的!心里不舒服极了,她在宫中,随心死了,云风他,会不会去她那里!
突然心烦意乱起来,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我怎么能保证他不对她那般!心里突然痛楚起来。浑身不住的发抖。
莫忧偏头,哑着声道,“你怎么样!不舒服么?”
“是啊!我极不舒服!莫忧,快到宫里了么?快到了么?”我翻找出镜子来,给自己换上一身白衣。白玉簪子簪发,看来便是一个翩翩公子。悠然堂哥,对不起,我要再度冒充你!只是这一回,再没有人能认出我来!因为,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真正的叶容然!
当我与莫忧一起出现在皇帝寝宫的时候,寝宫外黑压压的跪满了人。我心下一凛,暗道一声不妙。那看来开朗的至尊,竟然已经到了这般的田地!皇宫里头的太医去了哪里?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治得了他的病么?我心里悲伤,唇角略略向上掀了一个弧度。宫人引了我与莫忧进殿,殿内一片暗沉,看来压抑极了。至尊躺在金色的龙床上,汗湿的发粘在额边,显出一丝脆弱来。
云风坐在桌边,撑着额头批阅着奏章,他的身前,一身绿衣的叶容然正端了黑糊糊的药汁,等在一边。她的眸子扫向我,与我一般的容貌,干净纯真的气质让人不由的汗颜,原来我这张脸,也可以这般的清纯可怜!
她的眸中现着无尽的惊喜,急切切的朝着我跨出一步,轻轻柔柔的喊了一声,“悠然哥哥!”那一声,毫不做作,却带了无尽的销魂意。明明是同样的嗓音,为何我与她便相差了这么多?我心下着恼。面上却学着叶悠然淡淡一笑,“容然,你也在此?”
云风仍自低着头,眉头都未曾扬得一分。我与莫忧若然不是叶容然的这一声悠然哥哥,便可以直接被当成透明!
莫忧拱手低头,淡着声道。“圣德公主!王爷安好!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云风扬了扬眉,淡淡的扫过我二人,火眸里头一片冰冷。“莫忧,你来了!太医说他过不得今夜!”他轻轻的揉着眉心,那里有条不可见的细纹。莫忧的黑眸里头慢慢的泛了一层湿湿的泪雾,哽咽着不出声。
叶容然端了药碗,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悠然哥哥,你之前去了哪里!娘亲他们都好找哪!”
我看着她,很奇怪为什么同样是一张脸,我就不会把她跟芙蓉,还有叶悠然几个人搞错,甚至觉得有着很大的区别!“我嘛!散散心而已,找找叶药奴,看有没有办法治治我这白头之症!”我说罢,脸蛋侧过十五度角,朝着她笑了下。手里的扇子更是啪的一声打开。轻轻的摇着。
在这种天气里头用折扇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要风度的人。也就是区区在下我。叶容然见我这般,掩唇轻道,“哥哥这一失踪就是近半年,当真是想死我了!”她说罢,便要朝我走来。
我一惊,赶紧退后一步,阿啾一声将她喷得老远。我突然笑了下,“妹妹还是且慢与哥哥谈心。二位王爷有正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