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倾城呢,楼兰的倾城公主,听说她独霸后宫,而且还很受宠。”
倾城?针线穿梭,哦,想起来了:“她的丫鬟不错。”
二爷撇嘴,永远找不到和她说话的逻辑:“倾城不适合吗?”
倾城!貌似和裴染有点关系吧:“裴染裴将军似乎还未娶妻。”
“喂,喂,这都哪跟哪啊。”
“她不合适。”
“可是听说端木很宠爱她,常去她宫里听曲。”
听曲?端木渊还真闲!我抬眸看着二爷,看着她一脸暧昧,原来穿着男装,做了十几年男人的她,依然拥有女性的特质,八卦。
“你可以送她两本书。”
“什么?”
“葵花宝典和玉女心经加强版。”
“你确定?”他怀疑。
“确定以及肯定。”
二爷眨眨眼,总觉得这次去长安是一个不怎么正确地决定!
我走得很慢,明晃晃地光点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向着看不见的尽头。手中握着最初晃乱眼眸的那一颗,小小的光珠,感觉不出材质,却像灯泡一样,散发着雪白的亮光,以及温暖。很暖,透过手心,我能感觉到暖流包裹血管,一点一点融化那些凝结成冰的尖刺,好暖,蔓延入心脏,想一缕一缕光丝,将心脏温柔包裹。捡起第一颗,看见第二颗,走近第二颗,看见第三颗,像是路灯,指引着,向一个地方前行。可是要去哪里,我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渐渐地能够听清,的确是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虽然微弱,可是还是能够听清,浅浅的唤着‘白’。语尾似无奈地拖长。很熟悉的声音,也有召唤地魔力。可是,我踟蹰,我犹豫。为何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驻足,回首望向来路,早已经不知道走了有多远。
“白……”
来路漆黑一片,那些雪白的光点都熄灭,断了退路。我垂首,摊开手掌,掌心的那一颗依旧。
光滑流转,温暖缠绵。两边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黑暗沉沦,即使走过,也似乎再寻不回去。一边有光指引,只需沿着,继续向前,只是长路漫漫,需费些脚力。我想我只是不确定,回去要做什么。等待吗?下一个轮回的开端,那在这里等又有什么不好。
“白……”
似乎也也一声比一声哀戚。我想起曲洛和曲意,遇见他们的时候,我二十三岁,还学不会体谅,只感觉凄凉,恣意地妄为,不顾后果地疯狂。应该怪我的肆意,还是该怪曲洛和曲意挑错了时间。如果之后遇见我,或者从未遇见我,对他们来说……曲洛似乎说过,没有遇见我就好了的话,其实应该是肺腑之言,是实话。是我将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情绪强压在他们身上,是我不顾他们的接受能力,只顾自己说,忘了他们那个年纪根本还不能分辨,还不懂取舍。我一味地想让曲洛完美,想他成为像神明一样的人物,可是,当神明眷恋制造者,也可能玉石俱焚。曲洛,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长大成了一个男人,却依然像个孩子般不成熟。
好的,坏的,有毒的,只要是我给的,他都义无反顾地要,然后再不愿意分享。我有时也不懂曲洛,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远离,也或者是我认为,离开他我不会感觉那么累。我的口袋里没有那么多糖,可是即使装满糖,也满足不了曲洛。
其实曲洛占有欲很强,他在乎地都要紧握在手中,甚至不顾毁坏。而我,其实想要宠爱他,我的纵容,我的不过问,我的含笑以对,最终让这个男人长不大。明明都觉得累,还要任性地抓紧。只是,曲洛和曲意都比我好,他们还有彼此,还有顾忌,还有有为对方放弃自己的羁绊。而我,像在台上,又像在台下,一个人,独守一座败落的城。或许我是羡慕,嫉妒,然后恨。我魂穿,迎接我的是一具孱弱的身体,我什么都没有。看着曲洛抱紧曲意在药王谷外求医的样子,我也觉得那样的曲意,即使死,也是温暖的。我不刻意,已经如此,我若刻意,或许连曲意也沦陷。
羡慕,嫉妒,恨,像一朵花开的过程,发芽,生茎,最终开出妖娆,艳丽的花朵。黑暗面,我从来就有,连自己都感觉阴暗地不愿回顾。
看着前路,那么简单容易,抬脚跨出一步,懵懵懂懂。
“白……”
我承认我胆怯,也不敢承认错误。空出的手抬起,无意地压在小腹上,动作不自然地奇怪,却又像是理所当然。
无人催促,我也可以呆在原地,都有惰性。银白的鱼影在身边的水域潜游。深邃的紫色无处不在。似乎有人慈眉善目,对我说;‘慢慢走,不着急’,不自觉地又向前跨出一步。我奇怪于自己的姿势,无端地有了想回去的欲望。
缓慢地前行,细软的银白色沙滩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真得是断了退路了。
“白……”
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那一声一声婉转留恋,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挽留,还是不弃。像是家人,温暖流进心底,其实也在乎,都在乎!
“七百万,七百万。”二爷双目充血,双手胡乱地抹擦女子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色液体。怎么办?她要怎么办?二爷嘶喊,泣不成音,即使七百万就站在五步外。
“七百万。”黑血不止,瞬间玷污暗绣莲纹地衣襟,混黑与苍白相衬,对比强烈地刺激着视觉,转眼,似乎就失去了除黑白外地所有颜色。
飞天端着汤药走入,听见二爷地呼喊,手中的白玉碗失去平衡地倾翻,碎成一地污浊。她的主子。飞天不敢想地快步闯入,眼角鼻尖酸涩一片。
七百万和医圣子站在床边,眉心深皱地看着床上的人,深黑浓稠地血液侵蚀女子身下银白的丝缎,一点一点晕开。
“救她,救救她。”二爷泪眼婆娑地看着七百万,他们是她唯一地希望了,半臂衣袖也染上黑血,她狼狈不堪,无措无助。
“二少主,麻烦你让开。”七百万深吸一口气,像有一块巨石沉沉地压着心脏。
飞天一把将二爷扯下床榻,转手丢给林释风。依靠着床柱,飞天也不敢再去看那张死气沉沉地脸,她依旧相信她的主子回醒过来,之前地那么多次,她的主子也像这样沉睡,却还是会醒过来,所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醒过来。眼泪不知不觉就已经划过嘴角,飞天垂着脸,任泪水断线。
医圣子手指利落地捏住一刻莹白色药丸送入女子口中,一捏一抬,迫使服下。七百万凝神切脉,或许如他所想,或许,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
“呜……呜,呜呜……”二爷埋首在林释风怀中抽气,心肺被挤压,疼到必须找一个人抱紧。
林释风拥紧怀里的人,眼眸中有难以言说的温柔心疼,他抱着她,才感觉她那么娇小,她哭泣,像个女孩子一样,没有了嚣张跋扈,没有了死皮赖脸,她不做作不矫情,也不顾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因为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所以痛恨也难过。这世上,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在乎的人痛苦而自己无能为力更难过,她是,他又何尝不是。
医圣子盯着七百万的脸,不放过一点细微地表情变化。他们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
良久,二爷哭道无力地必须依靠林释风地搂抱才得以站着,断断续续地抽噎。飞天红肿着眼睛,手脚冰凉,呆呆地看着窗外。
七百万极慢地收回手,有那么一丝不确定,可他应该不会判断错误。抬眸看向医圣子,七百万第一次希望得到命中克星地认同。医圣子接受到信息地探手诊脉。
“你觉得呢?”
医生子肯定地点点头。
七百万表情怪异地看一眼二爷,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二少主,主上服下的迦叶已经解了。”
飞天慢慢抬头,迦叶解了,是不是说明她家主子没有性命之忧了?二爷闻言转头看向七百万,心底一丝小小地欣喜在看到七百万阴沉的脸后,瞬间熄灭。
“所以呢?”二爷呢喃,不要告诉她不好的事。
医圣子淡淡地瞥一眼七百万,接道:“她怀孕了。”
怀孕了?怀孕了!飞天讶然,她主子怀孕了,她就要有小主子了!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生育。”医圣子专业地陈述,老年病死,人间常事,他是个医者,不是掌管生死的阎王。就这一点而言,他的确比七百万冷情,比七百万理智。
二爷怔怔:“你什么意思?”
“趁孩子还没成形,打掉。”
七百万脸色更差地睨着医圣子,这死老头还是一成不变地另人讨厌。
“不行。”二爷怒吼,她不同意。
医圣子一脸无谓地转向她:“那你想怎么样,她这样孩子根本保不住,即使我不用药,也活不了多久,与其等他成形,流产时伤了母体,不如现在就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