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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月微微愣了愣,深邃的眼眸快速地掠过一抹杀气,三年前,他受人之托去灵国的皇宫刺探消息,却没想竟让人发现了,只记得是一个宫女救了他,却早已经忘记了那宫女的长相,但是,当他第一眼见到揽月的时候,便觉得似曾相识……

“你是要我放了泽擎苍吗?抱歉,我做不到。”北月的语气有些生硬。

“是的,我要你放了他,用你的命跟他的命交换,难道你觉得不划算吗?”揽月淡淡道,低首间,一股浓郁的杀气从心底升起,若是有必要,她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即使她打赢他的把握很小。

“我放了他可以,但是我身上的东西我必须要。”北月望了一眼泽擎苍,冷笑道。

“不可能。”她冷冷地拒绝。

突然间,北月苦涩地笑了笑,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惊异的悲伤,“揽月,难道我与你三年的相处,竟抵不过一个半路将你劫持的人?”

她的心微微一愣,这三年来,虽然与北月是雇佣的协议关系,但是北月对她的确很照顾,不亚于很多年前寒月对她的关怀,只是这一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此刻的情势已经由不得她有任何的心软,泽擎苍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北月,我只要一句话,你放不放他走?”她冷声道。

北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唇边浮现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心猛然地疼痛起来,“好,我答应你,你带着他们走吧!但是你能过得了我这一关,不一定能过得了下一关。”

“谢谢你,北月。”

为了保密,北月毫不犹豫地杀死了长陵,放他们过去。

清澈的阳光柔和地洒落在山间的小道上,细微的晨风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吹乱了他们的发丝,更是吹乱了她的心。

如今,离泽国越来越近,只要过了十里之外的那条河,便可以顺利的到达泽国。只是越是这样,就越要小心,那条河是绝对的设下埋伏的好地方,两旁都是长得比人还要高的草丛,偶尔有些渔夫的船只从河面走过,但是没有渡船,因为这条路几乎没有什么人行走。

泽擎苍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揽月,他很好奇,她是用什么方法让北月答应放他们过去的,但是他却张不开口,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刮目相看,她的骄傲,她的沉默,她的神秘,还有她……她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真的是为了解药吗?

他毫不犹豫的否定,既然她是枭鹰杀手组织的成员,那么她对生死早就置身事外,根本就不会为了区区的解药而不惜放下自身的骄傲跟北月求情,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北月真的放了他们。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带着身上的信物?

揽月微微侧脸,正好撞上他的眼神,随即不屑地笑道:“你是在怀疑我,对吗?”

“是的。”他毫不避讳地回答。

恍然间,她像是见到了很多年以前的自己,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甚至有时候连自己也不相信,可是最终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了自己曾深爱的男人的手里,男人的确无情。

“泽擎苍,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对你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东西都不敢兴趣,对你的身份,对你的整个人都不敢兴趣,救你只是本小姐心情好,更是因为本小姐现在还不想死,不要以为枭鹰杀手组织的杀手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人,我揽月恰好就是怕死的代表。”

唇边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抱着白狐径自走上前去。

泽擎苍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快速地跟了上去,不再言语,只是眼底多了一层黯然。苦心经营了八年的计划,在明国八年,他受过常人不能承受的胯下之苦,受过无数明国贵族同龄人的白眼,受过所有人的耻笑,他一一忍下。这八年他明里装疯卖傻,暗地里却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深知,明国皇帝绝对不可能让他顺利地离开……

“揽月姑娘,不管如何,我替我家公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一直沉默不语的朱雀突然开口道。

“不用客气,我只不过是想活命而已。”她头也不回地冷笑道。

她做的这一切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更是为了履行与雪山真人的约定,泽擎苍一旦落入明国皇帝的手中便很难存活下来,所以她会不惜一切让他活下来,除了她的生命。

她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在那个孤岛上将他们训练成职业杀手的教练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所以,在那些非人的训练里,她不顾一切地提升自己,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然后看着同伴们在自己的脚下痛苦地挣扎着,直至死去。只是,尽管这样,她依旧学不到真正的冷血,有时候她自嘲,或许自己天生就是热血沸腾吧!

前世的她,总是孤单的行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一个黑暗之处都有她的身影。在每次执行任务前,她都会去那个城市的庙堂求一道平安符,因为她一直都相信,上天在保佑她,致使她在那样艰苦的成长环境中生存了下来。

怀里的白狐不时蹭一下她的下巴,让她忍不住地轻笑起来,“雪儿,乖乖地别总是动来动去的……”

“呜呜——”白狐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的担忧。

“雪儿,你怎么了?”她低头,耐心地抚摸着白狐纯白的毛发,“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到泽国了。”唇边的笑容淡淡的,荡漾在灿烂的阳光下,宛如春风日迎风飘散的桃花儿。

泽擎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尽收眼底,深邃的茶色眸子快速地掠过一抹惊异。他一直都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妃在临死前便告诉他,女人是天底下最不可相信的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但是,他自己去莫名其妙地想要去相信她,心底最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说,她值得你去相信。还有小时候的那个梦,带他去莫忘崖的人会是他一生中的贵人,会是她吗?她是老神仙所说的那个人吗?

“前面不远处便是一条宽达百余丈的河流,河面很平静,但是如果没有船只我们依旧过不去。”揽月突然开口道,犀利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前方,直觉告诉她,前面还会有埋伏出现。

“揽月姑娘,现在离傍晚还有三个时辰,要是我们再回不去的话,那后果……”朱雀担心地说道,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关系到整个泽国的民生大计。

“朱雀,别说了,至少还有三个时辰,够我们用的了。”泽擎苍淡淡道,不禁在心里自嘲着,若是没有受伤,运用轻功很快就会到达泽国,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只能祈求上天,希望接下来能顺利一些。

夏风吹拂着道旁的杂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一阵接着一阵,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脚下的路也是越来越难走,坑坑洼洼的,甚至还有前些天下雨的积水。

前面就是罗河了,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条宽大的地毯扑在地面上。河面很平静,清风拂过,激起一层层的涟漪,河岸边的杂草倒映在水中,与水底的杂草相互应,形成了墨绿色的河水。

灿烂的阳光轻轻洒落下来,微波粼粼的湖面折射出细碎的阳光。

北月果然守信用,他没有将他们的行踪告诉其他的人,揽月淡淡地想道,只要游到河对岸,他们就安全了,只是,他们会游泳吗?她侧过头狐疑地望着他们。

“你们会游泳吗?”她问道。

“揽月姑娘,你不是想要从这边游过去吧!”朱雀望着一览无余的河面,不敢置信地说道,即使游泳的技术再好,想要从这边游到河对面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泽擎苍也是半眯着眸子,但是他一件别无选择,就算是破釜沉舟,他也要一试。

“你放心,我和朱雀没问题,只是你自己?”他不屑地笑了笑,如此的单薄能游过去吗?

忽然,只听得横在他们前面的平静的河面波涛涌起,像是被一根很大的铁棒在狠狠地搅拌一样。瞬间的变化,让他们三个人都愣住了,站在岸边,紧紧地盯着波涛汹涌的河面……

只听得“哗啦啦”的响声,一个黑衣人从水底飞身而起,皆是手持长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寒光,刺痛了他们的眼睛。只是一瞬间,他们三人便反应过来,拔剑迎敌,只是,那些黑衣人并没有直接攻击他们,而是一直站在水面上,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悬住了一样。

突然,从道路两旁的杂草中发出一阵有序的噪杂的脚步声,刹那间,他们的身后涌出无数的穿着铠甲的士兵,一个个训练有素,领头的将军是一个身穿着戎装的年轻男子,面目如玉,丹凤眼,卧蚕眉,如墨般的黑发散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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