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娘娘就交给你了,好好医治,不要留下任何的病根。”泽擎苍淡淡道,说完,便离开了房间,他想,他现在应该冷静一下,当她看到她落下的那一滴眼泪,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跌跌撞撞地走到道上,细雪飘落在他的身上,瞬间便化成了水珠。
“师父,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情爱?我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她?可是我不是有心要伤害她的啊,我只是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也只有这样,如此骄傲的她才会屈服于我……”
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娘娘,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反抗啊?”当香莲看到揽月的伤口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泪流满面,“这还是驰骋于沙场杀敌的月将军吗?皇上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待娘娘?”
揽月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伤口,此刻沈傲雪正仔细地为她包扎,手竟有些颤抖起来,一腔热血在身体里沸腾着。
“沈太医,我的孩子没事吧!”揽月忍着剧痛,咬牙问道。
沈傲雪抬眸,满脸的忧伤,“娘娘,皇上太残忍了,您现在已经怀了他的骨肉,若是再这样下去,孩子很可能会出事的啊!”
“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孩子没事?”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嗯,孩子没事,一会我再给你开几副保胎的药。”沈傲雪说道,心里很是为她不值得。
“谢谢你,沈太医!”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不客气,娘娘,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让香莲直接好微臣就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帮娘娘。”沈傲雪满腔的热情,却无处施放。
“娘娘,微臣有一事不明,皇上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娘娘?难道皇上真的忍心吗?微臣一直记得上次娘娘受伤的时候,皇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娘娘,可是现在……”沈傲雪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看到了她惨白的脸色,“娘娘请恕罪,微臣只是无心之言。”
“算了,我没事。”揽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香莲,天色不早了,送沈太医回去吧!”
“是,娘娘!”香莲应道,脸上始终都挂着泪痕。
“不用送了,香莲你还是小心照顾娘娘吧!一有事就来找我。”沈傲雪嘱咐道。
“香莲明白。”
待沈傲雪离去,香莲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娘娘……”刚喊了这一声,便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揽月忍着肩上刺骨的痛,觉得胸口呼吸艰难,其实痛点也好,这样便更加知道自己用错了情,更不会再奢求什么。窗外的雪还在下,长廊的几株红梅散发出清淡的花香味儿,却只见着红色的花朵和白色的积雪,枝干早就已经被积雪压住了。
“娘娘,你早点休息吧!早日把身体养好,离开这个鬼地方。”香莲忍住眼泪,说道。
她轻轻地点头,躺了下来。
第二天,皇上给了未央宫很多很多的赏赐,多得让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羡慕,更是有无数的特权。自这夜之后,泽擎苍每每都会留在未央宫过夜,绝没有例外。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管是民间,还是后宫,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将军出生但却来历不明的皇后享受到了无尽的宠爱,被后世人称为“宠后”。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是她的心已死了,不过身体上的伤口却慢慢地好了起来,这皇宫里最名贵的药材都用上了,再加上沈傲雪高明的医术,也没有留下太大的伤疤,只是却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块伤疤已经落在了心里。
快要到新年了,整个皇宫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热闹喜气的场景无处不在,本来未央宫也会很热闹的,只是皇上下了圣旨,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需要安静养伤,任何人都不得踏进未央宫一步。
也的确,在这半个月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来过未央宫,同时她也没有踏出过未央宫,只是让香莲去找了欧阳元熙打听乔伯的事情。
又是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冬日的残雪上,洁白的积雪上跳跃着金色的光芒。窗前的几株红梅依旧绽放,没有一丝凋零的迹象。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她站在窗前,缓缓地念道。
“娘娘,奴婢刚在九曲桥遇上了欧阳大人。”香莲兴冲冲地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揽月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他有说关于乔伯的事情吗?”
“娘娘,你放心吧!欧阳大人说,乔伯没事,好得很呢,只是娘娘你,欧阳大人让奴婢问娘娘好。”香莲抬眸,无奈地看了一眼揽月,心里不禁叹气。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唇角缓慢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隐约透着几分阴森的冷意,说道:“香莲,传本宫懿旨,从明天早晨开始,那几个正一品的夫人和正二品的九嫔必须来未央宫给本宫请安。”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传旨。”香莲刚要走,又被她叫住了,“让沈太医来见我。”
“是,娘娘。”香莲一脸疑惑地离开了未央宫,不过,看到揽月这样,她心中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那些嫔妃们正愁找不到机会害她呢!如今一听以后每天早晨都要请安,各自的心里都怀鬼胎,只要除去她,这皇后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了。每个女人都是这样想,只可惜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
揽月依旧站在窗前,不能再等了,看着自己日益大起来的肚子,她必须离开皇宫,所以她必须借那些心怀鬼胎的女人们的手,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娘娘,怡淑妃想要见您。”一侍女走进来,禀报。
揽月微微一愣,古媛找自己做什么?而且还是这么多天中第一个来未央宫的后宫嫔妃,想必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来看看自己吧!既然她了,先去会会她再说。
“你让她在厅堂等一会,本宫马上就过去。”
“是,娘娘。”
坐在青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望着自己的这张脸,素雅清秀,五官精致而完美,肌肤隐约透着几份病态,清澈的眼底去却依旧熠熠发光,对镜嫣然一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离开房间,远远地便望见站在厅堂等她的古媛,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她盈盈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启朱唇:“怡淑妃,找本宫何事?”
即使再着急,古媛依旧没有忘记应有的礼仪,比起风凝丝,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要沉稳的多,“回娘娘的话,臣妾想求娘娘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蹙眉道。
“皇后娘娘,臣妾怀孕了,可是,可是皇上说要臣妾打掉这个孩子,还请娘娘替臣妾说情。”古媛一脸的焦虑,每个后宫的女人都渴望自己能怀上龙种,只有孩子才是她们唯一的依靠,所以,不惜一切也要怀上龙种。
那一个月里,泽擎苍不只临幸了她,还有王语云,次数最多的要数尔蝶了吧!只可惜尔蝶无法怀孕。
揽月微微一怔,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淡淡地笑着,“怡淑妃怀了龙种应该是一件挺高兴的事情才是,皇上为何要这样做呢?更何况虎毒不食子,怡淑妃这样说,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娘娘,这是真的,您一定要救救臣妾啊!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古媛哀求道,却忽略了揽月眼中冷漠的目光。
相识一场?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不过,她的心终究是肉长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好,本宫答应你。”
“多谢娘娘。”古媛连忙跪下来磕头。
“起来吧!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走吧!本宫会找机会跟皇上说的。”揽月慵懒地扬扬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经麻木了,对于这一切她只是一笑了之。
“臣妾告退。”
她望着古媛离开的背影,不禁叹息,自古男子无情,这皇宫里的叫天子的男子更是无情,可是却一个又一个的女子宁愿飞蛾扑火,在这深宫里寻找真爱,这就相当于海底捞月,除了虚幻,还是虚幻……
她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些后宫的女人们,一辈子就在这里呆着,有些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便老死在后宫,一辈子都在等待,却是一辈子都在失望,也许她即使在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应该还是她们唯一的男人吧。
披了一件大氅,便朝着未央宫外走去。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上次的梅园,此时正是万梅齐放,暗香浮动,白的雪,红的梅,相互映衬着,构成了一副宛如仙境的绝美之景。
依稀记得,在这里有凤吟,还有楚墨言,只是才短短数月,他们便已经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