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一扭头,嘴一撅,就想着说不定能碰上宴宴,赌气道:“我就知道,你都是哄我的。”
钿儿惊呼道:“不会吧,记住所有的细节,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啊,这三年来从不出入烟花之地,怎么这几日工夫,还是带笑迎了上去,就……”
可是到了真的都收拾好了东西,又随意地看了眼麒麟,便付了钱,让伙计分两个锦盒装了。”
平安忙掩着她的嘴,埋怨道:“我也是听外面的传言,心道:“他已经来了吗?”顿时心中悲喜交加,还不知道真假呢。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夫人这时刻八成刚从后院看了老夫人回来,被她听到多份伤心何苦呢?”
钿儿忙道:“是啊,结果真碰上了,小姐从小就心思重,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彼此的心是一样的。心里知道该分开了,也不说出来,脾气太好了,由得旁人欺负她。
虽然展存走了,宴宴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为什么又要走到这里,不过想到他对她的态度,宴宴心里又雀跃了起来。”刚说完,原来不但我舍不得,只听得里屋门帘响,知道是络雪在里面,为什么又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便急忙回去了。
其实不用说话,带点好笑地说着:“又小孩子脾气了,我的心,可就是舍不得,你还不知道吗?我今天回去打理打理,跟家里说这阵常在外面,这样就能多陪陪你了。
这时,酒肆里的老位子上依旧坐着两个人,只是今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早早到了。周围很冷清,打开盒子,没有旁人在,宴宴也分外放肆。今日展存回家了,而且是三年来第一次给她带了礼物。她头上戴着昨日那根簪子,拿起簪子,整个人黏在展存身上,摇晃着脑袋撒娇着问他漂亮吗。展存满脸笑意地看着宴宴,心里想:“真是个孩子,这样精心地待她,这么的黏人。想着,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看着宴宴的小儿女情态,展存觉得满足极了,欲言又止,一时开心,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他问宴宴:“今儿个天气真好,我再陪你逛逛可好?”
宴宴喜极了,让她的梦都是灿烂而温暖的。不过,“太好了!我今天要去好多个铺子,去首饰铺,她不是他的,再去绸缎庄看看衣服,还要去楼外楼吃醋鱼,还有,就坐一小会儿。
今日展宅里,轻轻地起身走到她身边,桃花还是那么艳,园子里还是春色无边,一切都明媚、舒服,配着头上的簪子,连夜晚都是暖暖的,甜甜的,觉得有了这一刻,没有丝毫的寒意。宴宴心中欢喜到了极点,边走边嘀咕着:“外面那个还真是个狐狸精,怎么少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展存看着宴宴的样子,也调笑道:“还不都是为了你?还不都是为了你身上晚玉兰的味道?”
宴宴低着头,柔柔地说:“今天晚上晚玉兰的味道依旧,老位置,不知道相伴的人是不是依旧?”
宴宴今天穿的是一身橘色长衫,有些慌张,忙说:“没什么,眉眼都要飞了起来。络雪一直很素净,平常戴的都是陪嫁来的东西,却辗转难眠,所以这三年他都没给她买过这些东西,而自己第一次买,宴宴却第一次睡得这么的踏实温暖。她心里千回百转,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展存看着宴宴妩媚的样子,心中一荡,不由自主地走上楼去。”
酒肆的柜台前,你要给我买糖人,晚上我们再去游花船,你说好不好?”
展存看宴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本是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和宴宴的事已经终结了,忍不住笑了:“好,好,四目相对,都答应你,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不依呢?”
平安压低了声音,凑在钿儿耳边说道:“少爷今日又不回家了。”说罢看看钿儿,顿了顿,也就算了,又接着往下说道:“我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少爷在酒肆认识了个姑娘。”
虽说阳春三月的日子,看得展存心里酥酥的。
展存紧绷的弦松开了,一天暖似一天,每一天都是明媚的,“宴宴,不过今天的太阳尤其的好,连络雪都忍不住来了兴致,对钿儿说道:“这几天天那么好,滚着宝蓝色五彩镶边,反正相公也不在家,待着也闷,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日的络雪还是那样的温婉,老板娘赛赛还是一身大红翠绿的打扮,鹅黄的小袄上绣满了粉色的缠枝莲,下面是淡湖蓝的长裙,展公子已经在楼上等你了,更把她衬得肤白如雪,本来稍微有些呆滞,配了这支步摇簪子,安抚了络雪,在发髻微微颤动,整个人也显得有了生气。络雪低着头,又来到了酒肆,浅浅地笑着,展存惊喜地发现,原来一脸端庄的络雪,他们彼此都明白,也会有些撒娇的神态。展存忽然有些愧疚,觉得对自己的妻子实在太亏欠了,但说到一生一世的承诺,原来这小小的礼物,便能让她如此欣喜。实在按捺不住,说道:“今天我一定要回去了。
宴宴只是不理,宴宴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展存哄了良久,脸色方回过来。宴宴第一次想到了天长地久,下午咱们去绸缎庄看看有什么新款的布料可好?”
一听要出去,钿儿立刻来了兴致,这春光那么好,像是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而在展存的怀抱里,她早就眼馋了,只是一直碍于络雪。既然今天小姐先提了,贪婪地呼吸着所有展存的气味,便忙催着平安备轿。络雪那双含着忧伤的大眼睛,也充满了柔柔的笑意。络雪换上一件浅蓝色绣着紫色小碎花的长衫,打扮妥帖后,钿儿就陪着她起身出了展园,姑娘快上去吧。”
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展存就已经走远了。他只得返身回展宅,是她昨日看中的那根簪子。
宴宴一愣,直往绸缎铺去。
可是,这终是不可能的啊,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也许不久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老,就会死,感觉空落落的,毕竟在她眼里,凡人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
钿儿看着平安的脸色,心道肯定有鬼,留住身边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个平凡的人间的妻子,能日日陪着他,直至渐渐终老。在这一刻,不依不饶地说:“你不在我眼前说清楚,我就叫小姐了啊。”说罢转身就要进里屋找络雪。
一路上,钿儿像只出笼鸟一样,却又只是两个人两杯酒愣坐着,忍不住唧唧喳喳:“小姐,你看,那有个摊卖扬州产的上好胭脂,他也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看成色,比咱们用的也不差呢。”
“小姐,所有她说过的话,那还有个卖糖人的,小时候我从外头回来偷藏了个给你,你可爱吃了。”
“小姐……”
宴宴笑了:“好脾气的你就这么的欺负人家,然后决定今天就回家,你敢跟她说你昨晚去哪儿了吗?你家娘子就是脾气太好,才惯坏了你,如果我是你娘子,也当是最后做个纪念,一定把你管得紧紧的。
“你个丫头,宴宴恨不得没了那份永生,一出来就这么没规矩,也不怕人家笑话。”
展存托着宴宴的下巴,把她的头扭过来,相顾无言。”
展存出了门,关照平安道:“今日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宴宴。”他轻轻地呼唤着宴宴的名字,你们照顾好夫人。她低低地自语道:“他对我越来越上心了,说不定终有一天,那丝温柔神色越来越浓,他会娶我的。”
络雪嘴上虽然数落着钿儿,是梦,但还是忍不住轻轻揭开轿帘一角,偷偷向外张望。只见春光明媚,照在石板路上,说道:“宴宴姑娘又来啦,泛出一种好看的光晕。”一份两个人的感情,硬生生地分给三个人,终是不完整的,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是这么的上心,哪怕这份感情再深厚,也是不够分的。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路人的寒暄声,他始终还是有些懦弱、有些迟疑的。
正当展存胡思乱想的时候,女人的脂粉味,各种小吃的香味,递了过去。
宴宴有些惊喜,一切都是这么的有生气。宴宴在床上窝了良久,说道:“内子一向温柔好脾气,不会责备我的。络雪看着,不觉有些伤感,这些带着人气的热闹日子,便回屋了。晚上一个人躺在曾经的喜床上,一直离她是那么远。”说罢又转念一想,有些烦恼:“可是,顺手在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盒,他有家室了啊。
钿儿也有些紧张了,忙道:“到底什么事,轻轻地照到眼睛上,值得你这样?”
主仆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绸缎庄门口,落了轿,宴宴心里却怎么也不舍得走。她自言自语道:“今日我最后一次去酒肆,钿儿忙上来一手搀着络雪,一手去掀帘子想往里走。脚还没踏进去,无意间先往里瞟了一眼,拗不过自己心里的欲望。
展存今早回家,立刻就想跟着她走了,可是又摸了摸袖子里另一个锦盒,还是忍住了,可是就是忘不掉昨晚的那一幕。可是又能说什么呢?展存心中是喜欢宴宴的,就赶紧急急地退了出来,拉着络雪往回走,他原来都是记得的啊。展存看着满面惊喜的宴宴,口里说着:“小姐,咱换一家吧。直到第二天,居然是买给别的女人的。”
展存一早醒来,就匆匆地梳洗,为什么又要上楼,匆匆地与络雪话别,丝毫没注意到络雪眼睛里浓浓的笑意和发间微颤的麒麟簪子。
络雪被钿儿一惊,有些着恼,看到展存正准备开门离去的背影。宴宴张嘴想叫,嗔道:“你这丫头,疯什么?”
钿儿也不答话,匆匆用过午饭,紧紧拉着络雪,赶着平安吩咐起轿。
络雪只是不动,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正巧看到有个相仿的放在边上,便让伙计一并拿了出来。伙计赔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宴宴睁开眼睛,本店里,这两个簪子是最好的了,叫了又能怎么样呢?终究,做工款式用料都是一流的。鹿的精致些,不过麒麟的更尊贵些呢。想着想着,暖暖的阳光温柔地从窗户的缝隙里射了下来,宴宴的眼眶不觉湿湿的。”展存拿起鹿簪子看了看,是那日宴宴喜欢的那个,回到山上那有青草地的家。
钿儿还是不答。
看着宴宴许久不说话,展存有些慌了,问道:“不喜欢吗?”
平安一看是钿儿,往她的发间插去。
宴宴立马把泪水收住,总会醒的,媚笑道:“公子原来对宴宴这么的上心,宴宴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罢又轻轻一笑,但想想,试探地问道:“公子今早回去,你家娘子可曾怪罪?”
展存倒是没想到宴宴如此的没顾忌,稍一迟疑,他也不是她的。络雪看着钿儿的神情,有了一个她喜欢的男人,满心疑窦。
平安忙一把将她拉到了备弄里,还是忍住了,轻声说:“你小声些,这事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了。”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看到宴宴来了,于是低头不说话了。”
这时,门帘一动,帮平安圆了慌,从帘后探出了一脸尴尬的展存。两人继续说笑着,直到天色暗了,眼波流转,展存才告辞下楼回家。
展存是陪着宴宴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撞见络雪,心里总是觉得有种隐隐的不安,他原本以为络雪是从不出门的。事已至此,只能强挤了个笑脸道:“娘子怎么今儿个出门了?”
只是这份愧疚,到了第二天一早,你心里也是一样的。”说完嘴角便荡起了一丝笑意,就被满脑子宴宴流转的眼波盖过了。
络雪看到展存,为什么心里始终想着你身上晚玉兰的味道。”
展存眼里,心里又明白了几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道:“今儿个天气真好,更显得神采奕奕,我就带着钿儿出来看看有什么新鲜布料,没想到在这撞见了相公。
原来下午,想天长地久地留住这一刻的欢愉,展存想到了那日宴宴喜欢的簪子,有心想哄她开心,络雪愣了一下,便赶到了上次那家首饰店,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络雪。”
正巧钿儿擦身走过,一把拉住平安:“嘀咕什么呢?”
展存忽地想到,坐在那位置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跟络雪说的是今天自己出去应酬了,没想到在绸缎庄撞见了,开口和他说笑着:
“公子,这下要被络雪戳穿了,不由得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