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保护河流，保护水资源(1)

不要站在水边没水喝

如果给你一道考题：水资源与人的关系。谁都会答上满页考卷，因为这是一个十分明确、有目共睹的课题。

人类从来就喜欢依水而居，社会经济也因此在那里繁荣。我们都知道，中国的丝绸闻名于世界，约自公元前2世纪以后的千余年间，大量的中国丝和丝织品经由“丝绸之路”运往西亚，并转欧洲。“丝绸之路”东端起于渭河流域，经甘肃的河西走廊和新疆的塔里木河北部再去西亚。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都肯定当时、当地的繁荣。然而现在楼兰古城等景色已被一片荒漠所取代，人去楼空城废，树木枯死，沙漠挺进。这一切都是严重缺水的后果。

20世纪以来，人类不仅为争夺石油资源而战，也为争夺水资源而战。专家预言：水可能成为21世纪战争的导火索。

水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珍贵资源。地球上水资源总量近14亿立方千米。其中咸水占97．5％以上，淡水仅占不足2．5010。且淡水中的绝大部分蕴藏在南极和北极的冰盖中。人类生产和生活能利用的地表淡水实际上少得可怜。而就是这点水，又因污染日益严重，使地球生态系统的平衡和稳定遭到破坏，并直接威胁到人类生存。必不可少的饮用水资源危机更趋严重。联合国世界21世纪水资源委员会曾发表声明指出：“在现时的水危机中，有10亿人得不到安全食水，还有20亿人的食水不够卫生。而这些情况还将恶化，令更多人受影响。除非立即采取行动。”

如何立即行动？不但是国家和政府的职责，也是民族和大众的职责。这里简短介绍一些水资源与人的关系，也可以说是水资源危机给我们的警示，包括一些当代世界的重大水课题。希望能引导我们去思考、关心和珍惜因严重短缺而日趋珍贵的水。

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塔里木盆地东部有一处罗布泊。蒙古语称罗布诺尔，意为“汇人多水之湖”。历史记载的水面积达3006平方千米；但是从1973年的卫星影像来看，湖面只剩了约5平方千米；再后来，其主要来水的孔雀河无水注入。当地约100毫米的年降水量不敷蒸发，终于使罗布泊彻底干涸。今已找不到地表水了。

北京市的密云水库建成于1960年9月。当时总库容43．75亿立方米，水库水面有200余平方千米，是华北地区最大的水库，是北京市工农业用水和城市生活用水的重要水源地。密云水库汇集河北省白河和潮河两条支流的来水。由于后来支流上游也都修筑水库及扩大灌溉，使能够流入水库的水量大为减少。至20世纪70年代末期水库水面就缩减了一半，蓄水量明显减少。

山西省太原市有一条源自吕梁山脉的汾河流过。汾河在太原上游的流域面积超过1万平方千米。当地400余毫米的年降水量曾经使汾河成为一条大河奔流。太原市的自来水供水主要依靠蓝村水源地。那是在汾河滩里钻的一群机井。当初每眼井一昼夜能出水近1万立方米。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大型水源地会出现什么问题。然而后来危机还是发生了。由于汾河上游修建了多处小水库，使汾河逐渐减流，直至断流。蓝村水源地的产水量骤减，威胁到城市供水的安全。太原市不得不另辟新的水源。

这些例子说的是没有统筹计划，上、下游争水或超量开采，从而造成了下游水资源紧缺的危机，大水变小水，小水变没水。

更值得指出的是，近年在一些缺水地区竟然掀起了大造城市“水景观”之风，有的拦河筑坝，把河水圈在城市，有的耗巨资挖地造湖，人为制造“水域景观”。据了解黄河流域有16个大、中城市正在打造“水域景观”。不仅浪费巨资，而且浪费水资源，严重影响水资源的平衡，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另一方面的问题是水体污染，使得虽有水而无法利用了。北京市永定河上游有一处官厅水库，建成于1954年5月。当时总库容22．7亿立方米。由于水库上游泥沙入库量大，至20世纪80年代，泥沙淤掉了最低库水位以下库容的2／3，最低库水位与洪水水位之间库容的1／5和洪水水位以上库容的6．5％。使该水库的蓄水量和供水能力大大缩减。于是1983年在河北省白河上游修建了白河堡水库向官厅水库调水。然而，更严重的问题是污染。官厅水库上游的洋河和桑干河流经张家口市、宣化市、大同市等工业城市，钢铁和煤炭等工业的废水直接排入河道，使这两条河水受到严重污染。后来虽经白河堡水库调水补水，但官厅水库的水质仍远远达不到国家饮用水卫生标准。北京市政府不得不做出决定，自1998年起不再将其作为生活饮用水源。后来运用法国的先进治污技术，经过9年治理后，2006年恢复进入首都供水系统。

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和杭州，旧时一直以太湖和西湖作为“苏杭出美女”的水土条件。现在当地的水污染状况也令人担忧。苏州和杭州都是江南的丝绸之乡。1958年的“大跃进”从蚕茧到丝绸生产的纺织、印染等相关工业大发展。虽然带来了重大经济效益，但是工业废水直接排入城区的河渠。当地都是三角洲低平原，河水流动十分缓慢，久而久之，城区的河渠受到了严重污染，进而影响到两湖水体。所幸太湖是我国第三大淡水湖，面积2420平方千米，浩大的水体受到的污染影响相对较轻。但是杭州西湖的命运就大不同了。一是西湖处在城区；二是西湖只有5．2平方千米面积，经受不起折腾，很快就受到了污染影响。原来清澈透亮的西湖染上了难看的颜色，湖水的感官性状指标、毒理学指标和细菌学指标超标，已到了不得不投入巨资彻底治理的地步。近年，经工程治理，西湖的状况才有所改观。

像这样站在水边没水喝的例子太多了。尤其在河南、河北、淮河流域等地区，由于片面强调发展工业，付出了更多的水体遭受污染的代价。近年来的各类电视节目中不断有这类报道，许多远离城市的农村地区，家乡还在，河还在，但祖祖辈辈的饮水之河却没法再用、没法再看了。

治水要治源。要根本改变水体污染的状况，必须堵住污染排放之源。对重点排污企业要限令处理污水。城市也要扩建污水集中处理厂。专家估计，2005年我国城市污水处理厂需一次性投资154亿元，年运行费100亿元。如果城市污水处理率进一步达到90％，则污水处理厂一次性投资还需增加460亿元，年运行费用也将达到200亿元以上。如果单纯依靠国家付出如此高昂的资金是很困难的。2003年以来，国内已有近10家上市公司开始以巨资投资水务，给治水事业增添了雄厚实力，带来了光明前景。但是距离彻底治愈的目标，路途仍然艰苦而遥远。

最后一滴是眼泪

20世纪90年代，我们就听到了这样的公益广告：如果我们现在不注意节约用水，那么地球上最后剩下的一滴水将是我们的眼泪。西方的电视节目中也曾播放过类似广告一个人在自家的卫生间内的洗脸池旁刷牙，自来水龙头开着未关。后续的画面出现了水库水位急速下降，直至干涸。于是，牙未刷完，自来水龙头也没水了。其实，这样的事并非危言耸听。在1998年厄尔尼诺（热带异常风暴）横行时，太平洋岛国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的雅浦州就出现过类似的局面。雅浦岛上有近2万居民，一半以上居住在州府克洛尼亚市。那里城市供水主要是依靠从机场到市区公路附近的一个小水库，库容25万立方米。另有几眼地下水井。在正常年份，当地的年降雨量3000毫米以上。水库能得到约200万立方米的补给量，老是蓄满了水。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它会干涸。然而，1998年的厄尔尼诺使当地降雨量在连续几个月内骤减六成。当地人习惯了敞开用水，不注意节约。自来水公司照样抽取库水供应。当水库水位下降数米之后，水面面积日见缩小，水位下降日趋明显，这才实施应急方案。自来水管网实行分片定时供水，然而为时已晚，没过半个月，水库被抽干了。人们可以走到库底的积水淤泥中去抓鱼。这时，城市供水水源只剩了几眼水井。虽然日夜抽水，也只能使每个地区每天轮到1小时供水。就这样熬过了近百天的厄尔尼诺时期。

地球上有13．86亿立方千米的水资源。只有2．5％是可供人类饮用的淡水资源。而这其中又多数以冰川的形式储存在南极和北极。即使是液态的水，又因在地球上分布很不均匀，使许多地方的人们总是感到水不够用。目前，全世界有三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中度或严重缺水的环境中。科学家们预计，到2020年，随着人口的继续增长，用水的需求还将增加17％。

人类饮用的淡水资源本来就不充裕，雪上加霜的是天然的水资源日益受到人类活动的污染。联合国环境署组织了联合国有关组织与全球30多个“全球环境嘹望协作中心”的1000多名科学家，编辑了《全球环境嘹望》系列丛书。继1997年、1999年分别出版了两册之后，2002年又出版了《全球环境嘹望-3》。科学家们在该书中向世人描述：

●2002年世界人口比1972年增加了22亿。为了在有限的耕地上长出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人类大量使用化肥。1972～1988年间，化肥使用量年增长3．5％。过度使用化肥带来了严重后遗症：土质退化，水源污染。全世界可耕地的23％已经或多或少退化，旱地受到沙漠化威胁，并直接导致农作物产量下降。

●森林覆盖着约三分之一的陆地面积，为人类提供氧气和许多森林附加产品。全世界每年新造林520万公顷。但每年砍伐1460万公顷，造林赶不上毁林。20世纪90年代，地球上2．4％的森林已经消失。受厄尔尼诺影响的气候干旱，使许多国家因森林自燃引发的森林大火频频发生，也毁掉了相当数量的森林资源。

●科学家称：目前所知地球上有约175万种生物。生物多样化维系着地球的天然生态环境。但许多生物正以极快的速度灭绝。2，000年列出的“濒危名单”中，包括了24％的哺乳动物和12％的鸟类。

●人类的饮用水源受到污染影响，使人类的健康受到潜在的威胁。尤其是在贫穷和缺水的地区，由于无法饮用到清洁的水，使无数人患病和丧生。发展中国家有10％的人口感染上肠道疾病，每年有40亿起腹泻病例，2200万人死亡；全世界有20亿人受到疟疾的威胁，每年有100多万人丧生。

●海洋污染和对海洋生物的过度开发，使海岸动、植物栖息地逐渐消失。海洋有机物污染的不断增多和扩散，漂浮在海面形成“赤潮”。1972～1998年，世界各地共遭到17次大的“赤潮”袭击。

●大气污染造成哮喘病和呼吸道过敏症增加。全球5％的疾病与大气污染有关。每年有240万人丧生于大气污染。

●30年前城市人口只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现在达到了47％。城市化带来居住空间拥挤。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大多没有足够的固体垃圾处理设备，使环境问题更趋恶化。

●环境恶化、生态失调，自然灾害更频繁发生。因洪水受灾的人数占自然灾害受灾人数的三分之二，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干旱造成饥荒。自然灾害的丧生者中有42％死于饥荒。

从上面的梗概可以看出，所有的环境、生态、灾难等，几乎无不与水有关。人类如不立即采取有效措施，在未来的30年，由于二氧化碳排放增加，全球气候变暧，旱涝频繁，生态失调，地球上清洁、安全的人类饮用水资源将更趋紧张。由此导致的掠夺式开采会远远超过正常的水资源补给量。看来，许多地方的水资源亏空再也无法恢复。确实，人类必须从现在起就开始切实有效的行动。否则，因环境进一步恶化而造成的缺水必将更加严重。因严重缺水而威胁到人的生存问题也必将在更多的地方发生。到那时，这些地方盼水的人们面对干涸的土地，盼来的最后一滴水，将是自己的眼泪。

科学规划合理利用水资源

地球上水资源分布的不均匀性，确实给世界上一些国家和地区增加了用水的紧张。中国就属于人均水资源占有量相当紧缺的国家。

中国28000亿立方米淡水资源按13亿人口计算，人均占有量为2150立方米，不及世界人均水资源占有量的四分之一。中国水资源分布很不均衡，在长江以南地区，人均水资源为3400立方米；而占全国人口五分之二的长江以北地区，人均水资源只有700立方米。加之没有合理利用水资源，终于造成一些地区出现“水荒”。

其实像中国这样的天然水资源状况，还没有到“过不去”的地步。问题是我们如何合理利用好这份水资源。要科学地管理好我国的水资源，首先要求有关决策部门和管水的人要懂水。过去那种违反水资源规律的“开发”应引以为戒。

例一：新疆塔里木河全长1321千米，是世界第二大内陆河。过去年均流量50亿立方米。因上游采取了不合理的过量引水灌溉，在上游的4条源流河和塔里木河干流上修建了76座平原水库。总库容26亿立方米。这些水库的调蓄功能和灌溉能力不很明显。敞开的静水面大大增加了水面蒸发，使蓄水大部分遭受蒸发损耗。而且那里地下水位很浅，产生强烈蒸发损失。这样的结果使中游年径流量锐减为9．5亿立方米，造成下游河流连续断流30年。河床长期干涸，罗布泊湖泊消失，地下水位大幅度下降，耐旱性极强的胡杨林也大片死亡，原来长达300千米的“绿色走廊”已大多沦为荒漠。如果当初合理开发水资源，上游不修水库，代之以开采当地浅层地一：水，则不但减少了浅层地下水的蒸发损失，而且让塔里木河水流向中、下游，那就不会有今天的恶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