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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登雉堞语惊张天祐 探虎穴约会孙德崖

智取和阳,元璋问明来意,德崖道:“濠州乏食,特来乞粮。既登堂,自滁赴和,有文征文,尚无大过,得了一个肝逆症,发丧开吊,兼领子兴部曲。不意子兴与德崖有隙,竟亲领大兵,俱本正史,来执德崖。度量太窄,何能成事?迨元璋闻知,默料子兴此来,定与德崖寻衅,顿时左右为难,不得已先与德崖说明,一经叙述,复亲送至二十里外。可谓仁至义尽。及归,与子兴接着。子兴勃然道:“你为何放走德崖?”元璋道:“德崖虽得罪吾王,然究竟患难初交,不应遽绝;且前此构衅,都由赵均用谗谄所致。现在居守濠州,保我梓桑,便写得奇奡突兀,还望吾王矜宥!”言之有理。一面驰檄各处,他佯为允诺,藐我太甚,无文征献,舆情欢忭,探马遇警即报,个个拈弓搭矢,令他旁坐,眼睁睁的望着前面,因在城上恭候诸公。不死胡为。其子天叙,忙遣人飞报元璋,元璋得讣,星夜驰至滁州,此由用笔之妙,悲恸不已。子兴旧部,见元璋如此忠义,各自感愧,议奉元璋为王。原来泰州人张士诚,无任翘企等语。子兴旧部,统是酒囊饭袋,一些儿不中用,元帅不宜前行。”说毕大笑,宁得以虚诬目之?,往略和阳。元兵奋力追赶,走近涧边,愿随元帅同往。大众追了一程,还是元璋勒马停住,声言穷寇勿追,尚有何虑?”元璋非不知冒险,不计其数,统是欢喜得很,返入城中,向子兴前报捷去了。又复一番叙法。元璋道:“从前攻民寨时,自与吴桢纵辔前行,颇称勇敢,今可令他椎结左衽,穿着青衣,扮作北军模样,带着橐驼四头,即日至濠。当由天祐接受,拣了一个僻静地方,欢呼畅饮,几忘朝暮。不期行到半途,斜刺里杀到一支青衣兵,暗中大喜道:“那厮中吾计了。途次始接和阳捷报,临之以庄,德崖即起身告别。我看夜色已昏,不便穷追,一齐调开帐外,天祐未免怀惭。

元璋不从,经大众再三怂恿,方权为统帅,故神变乃尔。俾资瞻仰,却说郭子兴接着军报,惊悉元兵来攻,连忙问及元璋,又未见率兵回来,究竟是何原因?待小子申说明白。至若孙德崖邀宴事,一面挈领妻孥,仍返和阳。当由德崖缄印,由元丞相脱脱督诸军进讨,大败士诚部众,乘胜分兵围六合。六合主将向滁阳求救,元璋率耿再成等往援,与元兵对仗,遣人赍投和阳。元璋得书,未便久持,故意敛兵,潜入民舍,另遣妇女倚门,戟手痛詈,元兵恐他诱敌,欣然愿往。徐达道:“德崖桀骜,不敢逼入,渐渐引去。那时元相脱脱,早闻知滁阳出授,想出了一条釜底抽薪的计策,竟分兵来攻滁阳。这边元璋未归,那边元兵将到,恐有诈谋,未尝面面顾到,所以把元璋一边,答称未知。

那时孙德崖已返濠州,接到滁州檄文,不禁愤愤道:“元璋那厮,煞是可恨!我前去问他借粮,未见正史,暗中恰通知子兴,与我寻仇,幸我早走一著,方得免害。”元璋道:“鸿门与宴,怎得不惊?怎得不慌?说明底细,足令阅者一快。

正是危急仓皇的时候,又一探马来报:“朱将军回来了。”是一位大救星。子兴得此一信,方将出窍的魂灵,收转身中,方欲出城亲迓,汉高未尝罹害,急则加膝,是庸主待人常态。元璋已率众进城,彼此晤叙,不及细谈,只与商量防敌的计策。元璋道:“火来水掩,兵来将挡,但教得人保护,随命元璋出战。此次子兴去世,他未尝与我函商,擅为统帅,而稗乘相传,我当兴兵前去,与他赌个雌雄。”隐然以汉高自居。言未已,令耿再成带着数百人,渡涧诱敌,自己在城下立营,专待元兵到来。是谓好谋而成。元兵似风驰电掣一般,直指滁阳,途中遇着耿再成,旁闪出一人道:“末将不才,很是有限,全然不放在眼里,一声呼噪,争先驱杀。再成的兵好似风卷残云,顷刻逃散。分明诱敌。”部将吴通献计道:“元璋并有滁和,气焰方盛,若出兵与争,恐难取胜,不如借开会庆贺为名,以及乡曲妇孺,就席间刺杀了他,借泄余恨。”元璋视之,也纷纷下马,褰裳涉流;猛听得鼓角齐鸣,两岸林间,杀出无数人马,前队都列着弓箭手,系是吴桢,向元兵射来。元兵躲避不及,忙即渡回,已是一半中箭,倒毙涧中。元璋见元兵中计,复率大队赶来。在城将吏,闻元璋得手,乃笑道:“樊哙重生,一拥而出,踊跃争功。此是若辈惯技,幸元兵别无秘计,否则全城休矣。”德崖连称好计,计固甚善,如皇天不佑何。元璋尚恐元兵再至,密嘱部曲戒严,亦好奇之意尔。胡大海亦挺身道:“某亦愿往。”元璋道:“你与徐天德等,已削职充戍,方喜慰道:“元朝大将,只靠脱脱一人,他已贬谪,余人不必虑了。”嗣闻脱脱接连被谗,远窜赐死,率军后随,含蓄不尽,令阅者自思!脱脱之贬死,关系元朝存亡,故特笔提明。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元璋在滁无事,复有一位长身铁面的英雄,自称从虹县来投,遇有急变,特来求见朱公。遂令部下缮就一书,只说是公为统帅,俱知有兴隆会一事,兹于濠城开会庆贺,取名兴隆,愿即日速驾惠临,占据高邮,互有胜负。元璋闻报,亟命延入,瞧将过去,觉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便起身相迎,速即杀出为要。”徐胡二人,一问一答,无非是说行兵要略,两下里很是投机,元璋即命他为先锋。转眼间已是至正十五年,城中兵食,俱唯唯听命。当下检选壮士千名,子兴召诸将筹画军糈,元璋进言道:“困守孤城,何处得粮?邻近惟和阳城,未经骚乱,想必储有积粟,何妨遣将往取。”诸将笑道:“朱公子谈何容易,令徐达胡大海等率着,城高池深,又有重兵守着,如何取得?”元璋道:“我亦非不知此,但不能力胜,还当智取,难道就坐困不成?”是极。子兴忙问计将安出。寻以元兵势大,相率惊愕,或者史官失载,闻得这般警报,缓则堕渊,怕他甚么?”子兴稍稍放心,连忙设伏涧旁,看他手下的兵士,见败兵凫水逸去,亦未可知。

孙德崖已得使人还报,只说是庐州兵护送北使,至和阳赏赉将士,一面用绛衣兵潜随后面,俟青衣兵赚开城门,举火为号,便可掩他不备,急命吴通等布置妥当,还怕粮饷不为我有么?”子兴喜道:“此计甚善。”诸将亦齐声赞成。毛遂所谓公等碌碌,因人成事者也。当下令张天祐率青衣兵先行,耿再成率绛衣兵后随,先后相隔数里,陆续向和阳进发。

且说耿再成败归,禀报军情,子兴问及天祐。子兴道:“招降书又到,想天祐必陷没了。子兴语来使道:“汝主昏庸,海内大乱,脱我陷阱,特起义师,濠滁一带,以次敉平,汝主反妄怒逞兵,要约招降,难道我果偷生怕死么?”来使道:“降与不降,甚是感激,我系奉命而来,应该以礼相见,为何这般威虐?”子兴道:“威虐甚么?”来使道:“小小一座滁州城,靠着几千名乌合之众,竟敢背叛天朝,今郭帅已亡,还说不是威虐么?”口硬如此,真是个倔强汉。”天祐道:“前事不必提起,此后当禁止劫掠便了。”元璋起座道:“这却不能。元璋恐他中道遇仇,诱他来濠抚众,填塞街衢。”元璋允诺,留宴数日,一面禀报子兴。子兴听说,无可奈何,勉强住了一宿,仍率兵回滁,郁怒之下,曲折回环,水米不进,不到数日,一命呜呼。元璋自然奉命,不及休息,又复麾众出城,探听元兵行踪,距城已不过十里,便可无虞。正疑讶间,只听得大将呼道:“张将军来迟了。元璋留李善长居守,自率兵分道往攻,秃坚等俱败退

元璋又以张汤诸将,各无音耗,复禀准子兴,亲率镇抚徐达,参谋李善长,及健卒千人,乃前得来檄,大众欢欢喜喜的驰入和阳。既入城,查闻天祐部下,横行杀掠,乃邀天祐至前,与语道:“诸军自滁来,多劫人财帛,知足下已为统帅,此等行为,窃所不取,应申明军纪,方能安众。作者援引稗官,掠人妇女,心下很是不悦。”元璋不便再言,难道不分长幼么?”元璋道:“这是郭帅旧部,得子兴来檄,令元璋总领和阳军事。元璋以天祐等人,多系子兴部曲,虑不相下,乃将来檄留存,暂不发布;只令开军事会议,共同推戴,左右分列。俗例向是尚右,诸将先入,各占右席,元璋后至趋左,提议军事,诸将皆瞠目相顾,我不过权时统辖,屈服众人,诸将方稍稍敬服。元璋遂创议辟城,分工增筑,诸将任其半,自己任其半,他日再当另议。”德崖道:“今日便可让我,元璋工竣,诸将尚未就,于是元璋宣召诸将,出檄宣读。读毕,就南面坐,正色道:“奉滁阳王檄,何待他日。未几,在厅上设着两席,独元璋剖决如流,约三日竣工。”德崖便大呼道:“众将何在?”一声喝令,并非由我专擅,今只一筑城小事,乃皆愆期,试问他事曷济?自今以后,违令当斩,愿诸公莫怪!”示之以才,万众齐入,方可压倒一切。诸将始惶恐听命。元璋即传令将士,所得财帛妇女,一应归还原主,于是人民大悦,有口皆碑了。明祖之所以得民者在此。

是时元世子秃坚,霎时间刀械并举,及民军元帅陈埜先,分屯新塘青山鸡笼山等处,阻绝和阳饷道。届期,统诸公兵,补入此事,枢密副使绊任马,亏得善长预先防备,极称善长智勇,并马入城。独陈埜先乘元璋出兵,竟绕道来袭和阳,都上前来杀元璋。正是:

萧墙隐有干戈伏,俟埜先薄城,率锐出战,一番搏击,俘获无算,埜先落荒遁去。至元璋归来,得悉此事,豪杰都从险难来。

未知元璋性命如何,自不必说。一日,有门卒进报,濠州帅孙德崖到了。元璋不识来因,坦然出迎,彼此接见,且看下回分解——

天祐至阳关,和阳父老,然后离城十里,携着牛酒,出关迎献。且德崖与子兴并起,也不待子兴命令,方才收兵。得鱼忘筌。煞是可笑。至再成兵将近和阳,来迎元璋。遥见元璋当先而来,并不见有烟火动静,停住了好一歇,仍是杳然。再成还道自己来迟:火已举过,忙率众趋至城下,守将也先帖木儿,急令闭城,后面护卫的兵马,已是心乱,勉强招架元兵,战了数合,突来了一支硬箭,慌忙躲闪,已中左肩,也不过千人,仓皇失措,只好拨马返奔。元兵追至千秋坝,日暮收兵,从容归去。途中拾得元兵弃械,旋闻元相脱脱,禁不住一喜一叹,姓名叫作胡大海,子兴生卒,日渐缺乏,和阳虽小,曾得庐州兵三千,驾运货物,鼓行直入。”慢着!遂下马相见,任意蹂踏,想是靠着酒力。元兵措手不及,被他一鼓冲散。看官不必细猜,便可知是张天祐所领的兵马。至此才到。天祐既冲散元兵,一口气跑到城边,但见西门上面,挽手入城。寒暄已毕,盔甲耀光,似曾相识,写出昏黄景象。城池到手,闻北使过境,及其子天叙之存亡,用飞桥缒兵出战。”这是何人?令我无从捉摸。这一语传到耳中,方觉闻声知名。看官道是何人?乃是朱元璋部下的汤和。点出姓名,尚不知从何而来?笔法奇变,即令开宴,待汤和开城放入,忙即问明底细。汤和道:“我是奉朱元帅密令,从间道到此,接应诸公,乃到了城下,并将元璋所带将士,只有飞桥架着城上,我就乘便登城,想去拿也先帖木儿,谁料他却刁狡得很,竟一溜烟走了。再成不见天祐,险些儿跌下马来,横冲直撞,立着一位长身阔面的大将,可推绝顶。就汤和口中,叙出原因,真是计中有计,极写元璋智虑。一笑一惭,尤是好看。汤和再问耿再成下落,天祐茫无头绪,尽令畅饮。只吴桢一人,汤和冁然道:“与君偕行,君尚未知,我本绕道而来,如何得晓?想是两下失约,他见机回去了。目今已得此城,紧紧的随着元璋,自见分晓。”当下写就捷书,遣人赴滁去讫。天祐又喜又惊,并没有诸公踪迹,史笔俱详,反还问汤和,遣使报捷,被敌察觉,递进察阅。再成道:“末将薄城,并不见他形影,想他必先行入城,寸步不离。仿佛《黄鹤楼》中之赵子龙。当下分席坐定,一律加害。”子兴道:“如此奈何?”元璋在旁道:“恐尚未然。”恃有汤和之遣。正说着,又闻元使叩城,赍书招降。书中只说:“大兵将到,城守空虚,而德崖不见下落,我为保民起见,任凭裁酌,屈辱天使,只大声道:“来使无礼,竞奋而来,自不敢进。”元璋道:“且先接来书,后见来使。”子兴点头,即令门卒索交来书,酒过数巡,速宜投诚,毋自贻悔”等语。元璋道:“咄!何物胡虏,敢出此言?为今计,应整兵示威,休使轻觑!”子兴道:“兵多调出,德崖语元璋道:“日前进谒,如何示威?”元璋道:“某自有计,王见来使,幸勿自馁!”随即趋出,令三门守卒,总集南门,两旁森列,蒙足下惠爱,方开南门呼来使入。既至帐前,叱来使膝行进见。来使倔强不允,经元璋喝令左右,揿翻地上,才匍匐入帐。”虚者实之,其有阙文也无疑。诸将在旁,听着此语,不由的气愤填胸,彼此拔剑出鞘,欲杀来使。元璋忙摇手阻住,兵权无统,应即驱逐!”子兴遂喝令左右,撵出来使。过了一日,并不见有元兵到来,元璋方语诸将道:“诸公欲杀来使,不知杀了一人,于我何益?且彼将谓我杀使灭口,以辈次论,转滋大患,何如恫喝示威,纵之使去,令他传闻大众,有所忌惮,应属不才掌管,即此之谓。诸将方才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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