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惨叫声太过于凄厉了,莫千蕊有心出去看看情况,阿娘却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胳膊,绝不让她出去。非但如此,还将莫千蕊推到了堂屋里头,将门关上了。
莫千蕊被弄了个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阿娘,那张家大婶再怎么凶悍,也不过是一个人,若是她真的闹将起来了,咱们出去也好将她制住呢。”
“不准去,你还小身子骨也弱,万一受伤了咋办?反正你爹也去了好一会儿,该把人叫来了。”阿娘面上闪过一丝担忧,若是往日也罢了,偏生今个儿大雨倾盆的,别说闹腾中不小心被伤到了,就算啥事儿也没有,淋了雨病倒也是常事。
阿娘这次倒是没有料错,很快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听那动静应该是阿爹带着人过来了。
虽说阿娘不许莫千蕊出去,不过莫千蕊还是依稀能够听到外头的动静,主要是后来闹腾的太厉害了,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可那尖叫声是一声高过于一声,足足闹了大半个时辰。
过来许久,阿爹终于回来了,可身上的蓑衣几乎被扯烂了,浑身湿透那就不用说了,就连手背上都被挠出了三四道血红的印子,这还是阿爹穿着长衣长裤的缘故,若是搁在莫千蕊上辈子夏天那身装扮,铁定会更惨。
“她爹,这李家那边这会儿咋样了?怎的你去叫个人还能受伤?这是被老张家的挠的?”阿娘心疼的打来清水给阿爹洗伤口,顺口问道。
这时,方才哭了好一会儿才刚止住哭声的二丫,见状又哭开了,莫千蕊没奈何只得先去哄二丫。却听阿爹一脸惊魂未定的道:“别提了,那老张家的可真是狠啊!我原先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觉着李家没个男人顶事,怎么着也得去李家老二支会一声。结果谁能想到,等我带着人过来时,就看到那老张家的把李阿姐打倒在地,她家那两个姑娘都吓懵了,最小的那个被推到在地,头上磕了老大一个口子。”
“啥?她老张家的还是不是人呢?先前打了咱家大丫头,还打了李家的二姑娘,怎的这次还敢上门打人?”阿娘也被惊得不轻,一叠声的问道。
“谁晓得呢?反正我上去拉架,她就给我挠了两下。其实我还好,你没看到李家老二,脸上结结实实的被挠了七八下,就跟猫挠了似的,估摸着得去看大夫了。”
“作孽啊!这又是为啥呢?好端端的……”
“别提了,人家老张家的逼着李家出人给她收粮食呢,李家当然不肯,估计就这么干上了。我看李家那小的可凶险了,这会儿她二叔家的老三老四已经抱着那小的去大夫家了。你没看到那场景啊,额头上豁了个大口子,一个劲儿的往外冒着血水。合着那雨水,连我看着都渗得慌。”
“李家可不是好惹的,别看李阿姐男人没在村子里,人家在镇上可是个能耐人。”
“我看都不用李家老大出手,李家那些兄弟侄儿都是吃素的?方才我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就叫来了李家老二和他家的两个儿子。李家老二那俩儿子最开始就抱着小的去大夫家了,我跟李家老二俩人这才被那老张家的给挠了。你看着,等李家回过神来了,这事儿没完儿!”
阿爹略略洗了手,起身换衣裳去了,那身蓑衣完全不能穿了,直接被丢到了檐下。
“阿姐,伶娘怎么了?”二丫这会儿也哭够了,扒着莫千蕊的衣摆,可怜兮兮的问道。
“伶娘会没事儿的,大夫会把她治好的。”事情到了这份上,莫千蕊除了安慰之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心里头还是挺担心李家的。虽说李家的亲戚多,可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村子里的路都是烂泥,晴天顶多是灰尘多一些,这一下雨,泥路可真是不好走。更何况,李家的亲戚家说不定还不知道这回事儿呢
正说话间,莫千蕊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忙探出头去,却是美娘和丽娘。
“你们怎么顶着雨过来了?快些进来。”莫千蕊忙把人拉进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却皱起了眉头。
美娘和丽娘浑身都在哆嗦,除了冷之外,看得出来更多的是害怕。美娘还算镇定一些,丽娘则已经哭花了脸,那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一张俏脸上完全是惊恐。
“大丫头,你爹呢?我二叔和我阿娘又跟那老婆娘打起来了,怎么办呀?”开口说话的是美娘,饶是她一贯都比较镇定,这会儿也慌了神。
莫千蕊刚要起身叫阿爹,阿爹却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怎的又打起来了?那老张家不是跑了吗?”
原来,方才阿爹和李家二叔虽被张家大婶挠了好几下,张家大婶却也没有讨到便宜。阿爹也就算了,多是拉扯并没有直接动手,那李家二叔却狠狠的鼓捣了张家大婶好几拳,直接把人给吓跑了。
这大下雨天的,不仅是路难走,连带视野也受限,张家大婶一跑,阿爹和李家二叔也都没追出去。阿爹是觉得没有那么必要,李家二叔却是认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可谁能想到,张家大婶居然还会杀了个回马枪。
阿爹弄明白了情况,二话不说直接往外头冲。阿娘虽是担忧,却没有劝阻,毕竟这邻里之间有着麻烦,帮个忙也是应当的,之前不让莫千蕊出去是怕她人小受了冲撞吃了亏。
“美娘丽娘,你们跟我去灶间烤烤火吧。”
莫家并没有美娘丽娘这个年纪能穿的衣裳,莫千蕊和二丫太小,阿娘的身形却又比姐妹花更加高出许多,无奈之下,莫千蕊只能带着她俩去灶间烤火,多少也有些效果。阿娘见状,也帮着煮了一锅姜汤,结果那生姜的味儿直接把莫千蕊给熏出来了。
出来透口气,莫千蕊看着外头的雨慢慢的小了,忍不住走出院子去李家看看情况,结果这一看又把她吓了一大跳。
李家院门大敞的,而战场已经从李家的院子挪到了李家的屋子里,莫千蕊只看到那张家大婶拿着一根老粗的棒槌一路砸过去。李家大叔的头上也被开了瓢,阿爹稍微好些,护着李家大婶往旁边躲着
莫千蕊见这情形哪里还能忍得住,不过她也不傻,知道自己小胳膊小腿儿的没啥用,果断的转身就跑。
目标:离这儿最近的李家老二家。
“李家二婶!张家大婶要杀人啦!美娘丽娘哭死了,伶娘头破血流去了大夫那里,还有、还有……李家二叔脑门上也被开了瓢!我爹打不过张家大婶,你们快些去啊!杀人啦!”
莫千蕊咋咋呼呼的大吼着,说实话她也被吓的不轻。
多了一世的经历有什么用?上辈子她就没摊上过这种事儿!
上辈子遇到的哪怕最奇葩的人,也就是那种动不动‘我要举报你!’、‘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老子去找记者曝光了你!’……
被张家大婶吓过之后,莫千蕊觉得上辈子那些奇葩简直是太可爱了。
同样受惊不轻的还有李家老二全家!
先前阿爹说的太轻描淡写了,只说是看到张家大婶在李家吵吵,所以李家二叔只带了两个儿子过去瞅瞅,压根就没想到会那么严重。结果,人手不够的直接后果就是被张家大婶狠狠的收拾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性的,莫千蕊有理由相信,李家的男儿都是好样的,至少千万没让阿爹无辜受罪了,药费不便宜不说,人还受罪。
而莫千蕊这一次是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因而李家老二全家都出动了。李家二婶带着她一串的儿子儿媳,还让最小的儿子去其他叔叔家报信,浩浩荡荡的往村头赶。
这会儿雨已经逐渐停了下来,虽说道路依然泥泞,却挡不住李家一众人的脚步。
短腿的莫千蕊只能巴巴的跟在后头,忽然觉得前头的人带着森森的杀气。
有了生力军的支援,李家大院的战斗很快就停息了。倒不是李家众人给力,而是张家大婶一看到这么多人冲了进来,直接就将手里的棒槌丢在了地上,随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嗷嗷的哭了起来。那哭声之惨烈绝对会让旁人觉得是她在李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莫千蕊忧伤的望天,这人真的是天生的演技派。
“阿爹,咱们回家吧。”赶紧拉上阿爹,莫千蕊粗粗的打量了一下,阿爹没受重伤,不过脸上也被擦破了一块皮,手背上原本就有伤这会儿又出血了,仿佛还添了一些伤口。身上倒没什么,就是刚换上的干净衣裳被扯破了,估摸着又该把阿娘心疼死了。
拉着阿爹想要出门,莫千蕊突然想起来了,回头冲着李家大婶喊了一声:“李家大婶,美娘丽娘都吓坏了,我就让她们暂时待在我家里头了,等你们这边折腾好了,再来唤她们哦!”
不等李家大婶答话,莫千蕊就拖着阿爹一溜烟儿的跑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这点儿是没错的,毕竟见义勇为是传统美德。不过,既然警察叔叔(李家众人)来了,那就没围观群众什么事儿了。要是李家这么多人还能吃亏,那多阿爹一个也没用。至于张家大婶会不会吃亏……
关她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