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丫头!快!把你头上的木钗插在刚才那石头的位置!”
来不及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龙衿忙将头上的木钗拔下来,暗暗运用内力将它打入地面,木钗整根入地,只余头部还露在外面,这才转回去问三婆。
“表姑婆,发生什么事?怎么我把那石头弄碎,没有破阵反倒又发生了变化?”
三婆叹息,“那石头并非是此阵的阵眼,而是启动阵法的另一个机关所在。我想起我似乎在一本古籍里见到过这种类似的阵法,阵法之内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一开始时是春季,只要不打破启动下一季节的机关,就不会进入到夏季。但阵中的人也因此永远也出不去。”
“那打破之后会怎样?”
“打破之后就会变幻季节,从春直到冬季。但这些都不是阵法的厉害所在,它的厉害之处就是被困在这法里的人会像四季更替一样,从生机勃勃的春季变得只剩枯枝残叶的冬季,直到死去!”
三婆缓了口气,见龙衿脸上有些凝重,宽慰道。“不用担心,这个阵法还没到那么厉害的程度,只是周围的环境变化而已,还危害不了我们。”
龙衿没说什么,心里仍是担心。“表姑婆,你能看出这个阵法是什么阵吗?”
如果知道这是什么阵,那么破起阵来,起码会知根知底,也就不那么难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阵应该是鳌龙金水阵!”三婆看向龙衿,问她。“你进入后山应该看得出这座山在风水上是什么吧?”
龙衿点头,“是阴阳逆龙局!龙头在山脚,龙尾在山顶向后蜿蜒折返。”
“没错!那龙头在山脚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独占鳌头,迎头直上的意思。如果有人正好住在山脚,就会应了这种局势,那么他家里的运势就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你的意思是说汪家?”龙衿突然想起从莫爷爷那里听到的关于汪家的事,当年汪家在整个丰隆镇可是数一数二的土皇帝。
“嗯,若不是当年汪鑫和贪念美色,抢占他人之妻,汪家也不会最终落得一夜之间全部搬离丰隆镇的后果。地势再好,运势再强,最终的决定权其实还是在人身上,这也是天道虽有,勿忘事在人为!”
“那这个鳌龙金水阵又是怎么回事?金水,金水,可是以五行所施的?”龙衿问。
听到龙衿的话,三婆眼中尽是赞赏之色,衿丫头年龄虽小,可对这方面的悟性却非常高。她只稍微提点了一下,她就已经知道关键之处的所在。 “确是如此!金水在五行的相生相克中本就是相生的形态,水势在金的辅助下越趋越胜,而之前的那块石头对它有一定的克制。想来那摆阵的人是故意为止,既把那石头当作启动的机关所在,又把它设置成能克制下一关的五行。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做到这一步!”三婆的语气无不是在感叹,同时也在不解,当年她在镇压那女人的时候未发现有这么一个阵法……
“这么说来你刚让我把木钗插在那个位置,就是想以木来克制,既已失土,在木克土的基础上,对水也是有用的吧。”龙衿睁着晶亮的大眼看三婆。
三婆哈哈笑起来,她自豪啊!这丫头在玄术上的造诣可就要超过她了!
龙衿扬起嘴角,现在她已经知道要怎么破这个鳌龙金水阵了!
而在后山的入口处,那几个被龙衿丢下的李俊泽等人,此时正面面相觑,不知该往哪里走。
“那小姑娘把我们丢在这里自己跑了,真是没天理啊!”赵炎哀嚎不已,而且这个地方还这么邪门,到处阴风阵阵的,想想他就毛骨悚然。万一汪富贵之前说的是真的,那个女人突然冒出来,他还不被吓死?
“我们本就只请她把我们带到后山,如今我们已经进入到后山的地界了,若是不走的话,你还准备请她来收妖不成?”陈骞白了他一眼。
“嘿嘿,收妖或许不行,收鬼的话说不定还真成呢。”赵炎笑道,走到汪富贵跟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扬着下巴神秘兮兮的问。“我说汪富贵,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汪富贵挺挺胸脯,整个背心都被冷汗沁湿了,脚下也哆嗦的不成样子。天知道他从一走进后山起,就心惊胆颤的,他只知道那个女人被压在后山了,可具体是在哪里他一点也不知道。
若是碰上了,可就玩大了!
与他们一起同来的几个人中,一个身形纤长,面色苍白的男子很没有存在感的安静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个形状如月牙似得首饰,眼睛一刻不曾闲的四处寻找什么。
从一进入后山,直觉的就感到这里肯定有那个!只是他不是相师,不能测的具体方位。
“汪富贵,我们已经到了后山,你现在总该说那个文件到底在哪里吧。”李俊泽查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转头问汪富贵。
“应该就在这附近吧。”汪富贵言辞闪烁,心里慌不择食。当初父亲只说他是站在入口外,也就是那座巨石的附近将那袋档案文件用力抛进后山里去,其人并未真正走进去过。那文件在什么地方就连他父亲都不知道,他又怎会知道。
汪富贵心里暗骂父亲,选哪里不好,怎么就想到把东西扔到这后山来。现在倒好,他是归西了,他却要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后山找那袋文件。
李俊泽不屑的看他,嗤笑道,“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在哪吧!”
汪富贵冷汗淋漓,他还真的不知道!无奈只好病急乱投医的胡乱指了个方向说,“就在哪里!”
那脸色苍白的修长男子抬眸看到汪富贵所指的方向,眸光一亮,很快就又垂眸不做什么动作,继续安静的站在那不语。 那根被龙衿打上结印插在地上的木钗,在不经意时莹然发出一层微薄的淡淡光亮。这根木钗本是去年她满十二岁时,三婆亲手雕刻给她的,只说在她本命年时戴着它可以趋吉避凶,自那时起龙衿就一直戴到身上不曾摘下。
随着龙衿每日从不间断的修行,那根木钗吸收了龙衿身上的灵气,自身也在潜移默化下变成了一个具有灵性的法器,没想到这一次竟能帮了她一个大忙!
龙衿嘴角掀起抹弧度,双手放在胸前,手指翻转变化形成结印手势,以法力结成的手印像一道光自她的指尖射出,冲那根木钗所在的地方印下,清亮又干脆的低喝,“破!”
轰
石破天惊的声响传出,令人闻之心头猛然一跳!
这次破阵的动静很大,离龙衿所在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李俊泽几人也听到了这道声响,脸色皆是一变,露出谨慎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跟爆炸似得。这荒山野地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赵炎摸摸头,理不清头绪,看像陈骞和李俊泽。
“去看看!”李俊泽凝眉,当机立断说道,脚下的动作又加快了些,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赶去。
巨响之后,那如梦幻般的画面也随之烟消云散。一切又变回了她进入阵法之前的情景。
“表姑婆!我把阵法破了!”龙衿一脸惊喜,回到三婆身边。
然三婆却没有露出笑脸,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错,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们被困的这个阵法虽没有像古籍里说的那么厉害,但到底也是和那个相差不远的,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破掉。
之前只是周围环境的变换,并没有对人身有害。可现在被龙衿破了后,三婆凝重的看向四周,有种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慕君宸心急如焚,突见龙衿出现在眼前,一双深邃的黑眸颤动,一股名为喜悦的情绪自他眼眸中宣泄而出。他快速走到龙衿跟前,动作迅速的将龙衿圈进怀里,静静体会她身上炙热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声。
突然被拥进怀里的龙衿眨了眨眼,这个拥着她的怀抱阴凉的没有温度,但像可火炉暖了她的心。
眼角余光瞥见表姑婆在一旁奇怪的看她,她推推慕君宸的肩膀,身体后倾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别动!”慕君宸暗哑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传来。
直到将她拥进怀里,听到她有节奏的心跳声,慕君宸才感觉到她是平安无事的。
三婆看不到慕君宸,只见龙衿的姿势有些怪异,疑惑了片刻就知道是慕君宸在这里。她想起在来后山前,粗略的推演了下写在那张纸衣上的生辰八字。
跟她当年推演龙衿时的情况一样,对于以后的所有都是一无所知,被一层纱遮蔽,这样的结果是她第二次遇见的异状了。
“告诉你表姑婆,有东西往这里来了!”慕君宸低下头在龙衿的耳边低低说。 浓重的白雾不知是因为正午悬挂当空的日光照耀,还是因为龙衿破阵的缘故,逐渐消散干净,现出后山本来的面貌。
周围的榕树树叶无风而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就连空气也骤然冷凝下来,一股阴森的凉风呼啸而过,龙衿敏感的察觉到她身上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背脊微微发凉。
“表姑婆,他说有东西过来了!”她扭头对三婆提醒道。
三婆点点头,紧绷的神经泄漏了她有丝不安的情绪,谨慎的环顾四周注意着任何变化。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声音,龙衿屏声息气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不一会儿,见到汪富贵那伙人走了过来,提在喉咙眼处的心悄然放下。
李俊泽几人循声而来,无不惊讶的看着映入眼前的龙衿和三婆两人。
“咦!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嘛!她怎么在这?”赵炎率先低呼一声。
三婆紧绷的神经随着他那声低呼,先是缓了下去,而后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们怎么进后山来了,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