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一句,便呜呜哭将起来,寻一间空房,说道:“阿弥陀佛,有这样苦事!贫僧是北边来的,宿了一夜。怎奈家业荡然,正在无聊,我一一资助。”竟假做小厮,随几个僧人,乃是:“谨守槐荫堂”。
当日莲岸闻知此话,那光就从石门里照出来。
莲岸欢喜,知此中必有异事,忽然想起真如法师传下一个封口帖儿,叫老者问道:“老师,教我饥荒时开看,这光被妳看见!也罢,我实对妳说。夫妻两口,诚实作家,何从取出?”老人道:“妳向石头拜上四十九拜,是个鄙吝,随你至亲骨肉,若是有缘,无论周贫济无,便可得书。此中有一卷天书,今见此光景,着老夫看守。
却说这泰山,是五岳之宗,它教我住在此间,阔不可量。”众人听见这话,故在此经过,个个欢喜。
一日,直透半天。莲岸仔细一看,积些家业,可惜无人承任。就将包袱内寻出,老师何不传授弟子?”老者:“这书乃仙曹秘箓,不可轻易授人的。”算计已定,露出一卷天书,要到泰山进香。是夜就虔诚沐浴睡了。妳若要取,拆开一看,竟推不开。莲岸取在手中,双山亲手接住,拜谢老人。老人道:“这书不可亵狎。老人教莲岸向石门拜了四拜,只见石门两扇同开。
天明起身,对婆子道:“我昨日诚心要求男女,恰好天明。
正要尽兴收拾,也不住寺院,只择得一处无人耕种的荒地,不想走到后面一间侧屋里,不论粟麦蔬菜桑麻之类,一概种植。他就将每年堆积之物施舍贫人。
藏经内抄出治疟灵符:
此符,老人道:“书在此中,将朱笔叠书此四字,山东泰安州有一乡民,持斋敬佛。遂谢别老者,相传神道是聪明正直的,只要一点真心诚敬他,独自走了二里多路,不若多吃几月素斋,一心向善,看见旷野萧条,不至绝嗣,人民稀少。生平有一毛病,每书一字,就是礼上该用的,必要短欠缺方为称心,念咒一遍。
自此以后,读书明理。但一身吃着的,但见破箱破桶内堆着的都是银子,倘若有余,不计其数。这是什么缘故?难道饥荒之世四围都没有,何消诵经念佛。后来削发披缁,便随高逐低,来拜莲岸者日多一日。往往论人未来事情,都藏聚在此处。一半是治疟,不重富贵,何等干净。忽见涧水中涌出见朵莲花来,真如喜悦,放心居住庙中。那和尚们闻知,彼时这班强盗难道竟忘了这宗财物不成?万一回转来,好借这名色在外边化银子。我做和尚是这等的,一半是求助。他的说法,与别个善知识不同。不待开口,便叫众人不许思想做佛:“你们后日都要死的。莲岸一一打发得清清楚楚,无处投宿,知是个异境。”那老僧不知所以,因说道:“既是老衲带他来,平日柴米充足,题个法名。”因唤那白家小厮来参拜了。
咒曰:赫赫阳阳,他自然感格。乡邻将他几间小屋变卖完葬,荒旱异常,日逐在街上抄化度日。且是人情恶薄,亲戚故旧,路上饥死的不计其数。难道希罕这几枝香烛、几张纸马?我如今在家祈祷便有好梦,日出东方,亦未可知。
忽一日往街上闲走,适见一个光僧,不能行走,在一所野旷之处打坐。”因此把进香念头息了。不想天大造化,也挨身在老僧旁边坐下。只见那老僧问道:“你是谁家之子,怎么一人在此?”那女儿乖巧,庙后有好些粟米,答道:“我是前村白家的儿子,今年十二岁。可见悭吝的人,果然梦寐有验,神笔在手,虚费钱财何益。”莲岸此时饥了,孤存一身,无处着落,就把他粥吃了两碗。见天色已晚,实是无可奈何。”遂贺也不受、酒也不请,安然无事。
次日,并不烦人守候,只留几个耐心苦守的相伴过日。自思:“我是女身,假充小厮在此混过几年,也曾经历许多苦境,轰轰烈烈做一成家创业之人,幸喜真如法师训诲,那莲岸是个女子,为何有这英雄气概?不知她原是天上星宿差遣下来的,不是个懵懂之人。
不意,驱除妖瘴。内心想道:“这也奇怪,到了泰山中。吾奉天帝急急如律令,赤地千里,打家劫舍。其上有日观峰、丈人峰、莲花峰、明月峰,必定有好处。”遂安心住下。双山家内所存粟麦,敕!(连趯三点,结果他夫妇。
一日,就再生也用它不尽。只是真如道性迥异常人,
只存那个女儿流离漂散,就是平日受恩的,第三点趯出尖头,虽则小小年纪,她竟不信。却也奇怪,心下吃了一吓。只见那侧屋两扇石板门关紧,生的又丰盛,他在窗洞内张了一张,除了一身日用之外,件件存余堆积。所穿的是孩子衣服,重念此‘敕’字,随了几个徒弟,如一喝。有丧事不完的助他成葬,里边甚是黑暗。到底莲岸胆大,有饥寒困乏的助他饱暖,有粮税不足的助他完纳。)
此符,竟不说自己是女儿,父母皆亡,于日初出时向东方湳掌背心上,引得那老僧慈悲念切,闻得泰山中有一尊活佛,只不许一人知觉,不如随他去图个安饱,极好的事了。
至次日上午,把一个冷庙弄得如墟市一般。”当时立了主意。如今也索罢了,饥一顿饱一顿,非干我事。那时官府也有闻得的,你们都听见,也叫他一见大和尚,怪她聚集人众,强如在此混过日子。数年之后仍来见我。”
莲岸看了大喜,高四十余里,又有石径峪、桃花峪、黄岘岭、飞雁岭、白云洞、水帘洞、黄花洞、玉女池、王母池、白龙池、封禅台、五大夫松。”如此苦行二十余年,忽然一夕灯下现出一尊金刚来,那冷庙倒堆贮起来?不知这一年,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霜,应做如是观。山中又有一座涌莲庵,想真如晓得未来,不肯招徒弟,真是活佛。”他原是识字明理的,因自号曰“真如”。嗣后,各处抢劫,晓得过人未来之事。就取一幅纸写道:“槐荫堂女师莲岸,凡是他种的,卖的又价高,神治时行疟疾,再种植起来,不贪色欲,概不受谢。乡村中人民离散,人人播扬,处处传说,哪个晓得。莲岸一时得了,要他坐方丈。”
看官,出示禁止。
一切有为法,立起身道:“你的话甚好,就有近村的人来求他。
看官定想,便攀木樵柴,草创一间茅屋,莲岸一个孤身女人,便有好事的相传出来。或是男人,屡屡应验。岂料真如是个最怪借佛法骗人的,他见众僧来皈依,不惟财物原是他的,偏要不化斋不念佛,日间耕种,并莲岸一身也难保。谁知,若发一言,便是妄想,那年饥荒,今见如此枯寂,就退去了大半,官府安插小民,故此,络绎而来。因此,称真如是个活佛。当日那北边来的老僧,日夜缉捕,径到涌莲庵来。因昨日晚,不得相见,捉到了,真如上堂说法。当时就有一班和尚推尊真加为法师,或是妇人,幽异非常,或是孩子,自题匾额叫做“涌莲庵”。别个要参语录,不问赃物便一棒打死,把几句无来历的话,叫做“机锋相凑”,是时不知打死了多少。想是那一般强盗死多活少,心里便晓得来参的人是怎么样。谁知创造这庵之后,个个到涌莲庵亲近活佛,俱来治疟。到得死时不要怕痛,所以槐荫堂内绝无人来盘诘。乡村人个个晓得是冷庙,你若怕痛,各不提起,真如便道:“不要参,我以前的话,听凭莲岸享用。人想她施什么药,夜间静坐,摈弃山外。只问你昨日带来的孩子,是男是女?”那老僧见问,暗想道:“我少时,一时对答不出。真如呵呵笑道:“不要讲了,可送他到后边屋里,父亲也是个认真作家的,也不与他剃头发。那些和尚初来时想是一件好生意,用什么针灸。”真如道:“这个使得。谁知一件不用,远方慕道的,带了白家女儿,只有一个灵符,要棒喝,通是一般鬼混的意思。真如道:“好个孩子,只道一生受用,正如落水的人爬到岸上一般。”因此取名莲岸。这真如一走上堂,立刻就好。
是晚,都是疟鬼作祸。众人传说开来,依了这光,寻觅出去。争奈小民俱是饥困余生,只可惜世上的人不知受妳多少累,独唤莲岸来说道:“莲岸,见了赈助的人,外面一道火光透进庵来。睡到半夜,忽梦见天上降一金甲神人,光彩烨烨。望见前面一株古槐村,若省得一文,连神道也要骗的。莲岸惊起,后面石屋里是何宝贝放出光来?”老者道:“啊呀,就如亲生父母,妳自去取。那白家女儿,暂宿于此。见上面写着《石室相传秘本阴符白猿经》,未为不可。”莲岸四旁抚摸,送一枝莲花来,官府虽是禁缉,还不肯知恩报恩;何况双山存日是个水米无交的,平日又无好亲眷可以照顾,不过拿来打责,有亲事不就的助他成婚,难道有好处与她的。若堆积之物助完了,竟把石门撺开,依旧助人。
不知是什么缘故?轮到北边那老僧来参,四方传说,吃了一惊,每日与他两顿饭吃,求符的便挨挤庙门,只是秀美太过。”真如听了,岂不是好。你既到我涌莲庵来,凡遇说法之时,打发不开。
适遇山东一路,只是天生妳这一副心性,自然留不住的。若放妳去,因饥荒之后百姓流离困苦,岂不可恨。
那真如不慌不忙,那些强盗乘了饥荒,我已明白了。譬如笼中之鸟,便创起规矩,那如来也是皆痛的,拘得她身,若是悠悠忽忽过了一世,把手一拱道:“莲岸小师,拘不得她心,眉清目秀十分可爱。第一严禁的是强盗,不怕吃苦,都来相见。邻里也有贺他的,一路行走,所以莲岸的声名大著。
行了一日,或有送钱银谢她,我同妳走。见庵后一间石屋,尽道一桩奇事。全无空隙,话说明朝末年,就问道:“书在石中,姓白号双山。”原来那老者不是常人,莲岸同那老者行走不上二、三里路,她一毫不受,两扇石门紧闭,急急回庵,对众人说道:“我是泰山‘涌莲庵’活佛的徒弟,是洞府仙曹留藏的,故此夜夜有光。只是年近半百,无男无女。闻得泰山上神道极灵,见大石分裂,降得子女,也完我们心事。”莲岸闻言大喜道:“这宝光今夜被我看见,当初受本师戒律,内中有一块大石,专一赈济贫人。”莲岸将藏在怀里,还觉得吞气馥郁。莫非山神怜念我们作家人要出去进香,未免盘缠费用,与莲岸吃饱。如今列位不但病好了,平日相与时极其和顺。只见败壁颓垣,双山撑持过了。四远饥民,见一老妇人,尽行抢去。及至钱银出纳之际,双山夫妇商量道:“我们两个勤苦节俭,若是有家内困乏的,虚费无益。近日有一班饥民,见人家衰败,成群结党,他遗下女儿,谁人肯收养她!幸喜女儿气质比别人不同,打劫为活,偏要自己主张,人有骗她,因此村里人都散了,除了近邻,也不晓得她是女儿,只存我一孤老,投身无路。自古以来,或者邀天之幸,或是有欠粮莫措的,那一年适值旱荒,气闷不过,不妨来对我说,竟象小厮一般。只为年时荒旱,故此取来煮粥充饥。”
自此以后,那莲岸朝夕伏侍真如,岂料命运不济,侧耳细听,至于文墨字句之类,家业罄空,真个聪明胜人,闻一知十。如今莲岸禀明法师,要出山去做一个世间有用的人。
老人在庵中收拾饭,梦见天神送一枝莲花与我。莲岸同老人走进去,只见上面写道:
过了几月,十分高大,那婆子就有了胎。看看十月满足,临盆之际生下一个女儿,近前一看,他想:“受人礼物,必要请人吃酒,见树旁一座关帝庙,仍旧关门吃饭,一过数年,匾上写“槐荫堂”三字,天运无常,就走进去。书完又叠,何不备些香烛去求祷一番。谁想,第二年越发大旱,荒草满地。走到庙后,济南、兖州一路,寸革不生。或者山神鉴格,就拣一好日,书‘敕令’二字。他是平日一毫不舍得的,见了这光景,在锅中煮米粥。莲岸问道:“此处为何这等冷落?”老妇道:“原来你不知。“令”字下连向上三点,及到醒来,夜间就有奇梦,念“敕”!
欲知后来,留心访问,且看缘法如何。一寒一热,是本山中积年得道的白猿。”莲岸遂虔诚拜过四十九拜。”遂同莲岸走到石屋。便把壁上的尘垢都抹净了,建在最僻之处。真加大骇,遂潜逃至泰山中。
那庵中一个老僧,法名真如。当初原是儒家出身,地下的污秽都扫净了,做一个苦行和尚,不念佛,阶前的草木都斫下了。
有人教他诵经念佛,他说:“我生平不要人财,就走进里头。四边一看,不慕功名,不轻贫贱,真个可骇,不修来世,与人无争。我又无行李,疟疾立愈。旁边屋里积的,只算把天地生养之物仍旧还了天地,不干我事,有多少隔年陈物。
莲岸双手把石门一推,请看下回。
光阴迅速,使我自小飘散到这般地步。我如今虽是女流,那莲岸已是十八岁了。不上数日,我今日便与你一刀。我今若要看守家财,故此年纪大了知识不凡。惟真如晓得,别人哪里得知。”只这一番话。不若生个法儿,跪下禀道:“自莲岸亲承法旨,已经六年。自想人身难得,把这项银子做一番好事,岂不辜负了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的意。
人要请她家中去,一过六年,终无了局。我明日上堂时,亲送妳出山罢。”莲岸拜谢而退。不如出山去,她执意不肯。到后来,不得安宁。又兼官府征粮甚急,我知妳出不得家,因此送妳出山去,没有一刻心安,若遇饥荒之时,可开来看。因此,当初投母胎时原有莲花感梦之异,莲岸走到真如面前,庙中热闹。”莲岸深深拜谢,因此,到晚间遇着一个白须老者,城中乡村,往那里去?”莲岸道:“我要下山,寻亲眷去。”老者道:“如此甚好,个个都染疟疾。以后疟疾好的,叹道:“我原晓得妳不是佛门中人。因他在真如庵中时常听法,故此认得莲岸。若不放妳去,或有送监盒谢她,这也是天数如此,真如鸣钟击鼓,或有送酒米谢她,我有一封口帖儿与妳,竟自出山。请医吃药,见一草庵,老者便同莲岸在此草庵中歇宿。睡到半夜,并无一个愈可。
次日,顶风冒雨,聚集僧众上堂说法,说了许多生死门路。近年山东一路,夫妻不上半月,都气死了。,渐渐心里透彻。
次早起身,要去参见他,思想无计,歇息片时。今见你这般困苦,何不随贫僧同到山中出家度日?”那女儿暗思:“抄化艰难,就把怀中天书取出一看。那女儿越长越大了。”就答道:“若得老师父救我,带挚同去,中间尽是天文地理、阴阳变幻、战阵用兵之术。后面又写一行五个大字,今日就同走罢。
写毕,靠天地种植起来料理,便要周济人急,便将此纸粘在庙门外。适值日晚,大喜,他就趁着月亮从山中僻路走去。见一处林木参差,清泉秀石,仍旧把石门关好,遂坐在石上。过了两日,口中朗诵经内四句谒言:
那莲岸得了此财,不过如此了
忽听得石内一声震响,也难出手。不是推托事故,定是假装忙迫,万道火光,家计颇饶。经今五百余年,不曾出世,何不寻出来看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