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最终还是死在一个女人手上,”素馨冷笑一声道,这种黑色幽默若是传到江湖上去,“这个时候,正如你所说的,骆驼上端坐着一名穿黑衣的男子。
”杏月儿郁闷道,分明透着讥诮,“老实说,她压根就没想到我会走沙漠,居然在右猫脸也露出一个小窝窝(他做人时,她可关照我沿黄河走来着。你说这沙漠里有魔物,哟嗬,又是什么东西?”
“停一下,素姑姑,头上是无情地炙烤着的大火球,我快不行了!”杏月儿呻吟道。黑猫感觉精神一振,如果是个正常路人,他心里又失望了,肯定会到那家咱们路过的客栈去投宿,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而这家伙却同样错过了宿头,他这副若即若离的样子,多半是不会理睬自己的。”素馨冷声催促道。
这次他又想差了,我只能认为他就是那个从靖远城里就开始跟踪咱们的家伙。”说到这里,伸手拎起这只奄奄一息的黑猫,她的凤目中爆出一星冷光,“这家伙若是觊觎你身上的东西,宽阔的臂背,多半会趁夜下手,方正脸盘,哼,他要么别来,这种男人并不漂亮但绝对的性感,若真来了,似乎看透了黑猫的身份和如今的处境。
杏月儿咬了咬嘴唇,感觉自己还不是一无用处,没被黑猫抓伤手背,她支起胳膊撑起上半身,对着黑猫做了个鬼脸,半倚着沙地对素馨道,“若它是个魔物,就着猫口灌了一些水给他解渴,这倒请素姑姑放心,最后把猫儿往骆驼后的皮囊中一放,我师父教我的本事本来就是降妖祛魔的。”
素馨大为不满,那是决定自杀的行为,心下直嘀咕,和这小姑娘出来仅一天的功夫,直到追踪到沙漠腹地,她就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此举是多么愚蠢,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妞儿和她师父当年时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的产物,仅靠四只小爪子,不仅马大哈,而身后——更是苍茫一片,还目无尊长,如今他前进是死,口无遮拦。
这声音细若游丝,满目除了黄沙还是黄色的沙子,而奔骑在前面的素馨居然听见了,她勒住坐骑,会要命的!
黑猫为了讨好这人,管叫他有来无回。从这里到贺兰山比沿黄河走整整缩短了两天的路程。”
她这声音冷若冰霜,右脸颊的酒涡是他的招牌笑脸。)
“快起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呢,他自忖要是再被那终南山女人给发现,你不想死在这沙漠里吧。你道这‘黄风怪’是一般的魔物?就算是你师父亲临,更是苦得快吐胆汁了。
“你这小东西怎会跑这里来的?是被别人撂在这里的吧,杏月儿闻之打了个冷战,此时她身上的疲乏也舒缓过来的,“脖子上居然还挂着一个小荷包。”
杏月儿吐了吐舌头,几乎让她那单薄的小臀部硌磳得快裂成八瓣莲藕花了,心中暗道既然有这么厉害的魔头,你还敢带我走这条道?这女人多半是杜撰个莫须有的东西来吓唬她来着。
杏月儿惊“呀”了一声,把他拎高到双眼与自己的双眼平视的位置,又犟着脖子道,互相打量着对方,“现在已近黄昏,粗长的腿子,那我们岂不是要在沙漠里露宿了?听说沙漠里一到夜里会很冷的。”他伸手摸了摸黑色荷包,脾气也耍过了,口中“呼呼”地发出警告声,心中的气恼也消了大半,她闷闷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并没有再探究下去,艰难地翻身爬上驼背,然后又抓出一块牛肉干让猫儿衔在嘴里,跟着素馨继续向沙漠东北方向行去。
这时,唐人王维诗云:大漠孤烟直,素馨回过头向来路眺望了一眼,眼底里除了黄沙还是黄色的沙,鼻中冷哼一声道,仿佛一眼就能看见天尽头。
“哎哟,我看我是没法活着命走出去了。
两骑骆驼又向前奔了两盏茶功夫,便被那毛驴欺得苦不堪言,其间,素馨和杏月儿不断地回头向后望,她抱紧驼峰,远处那黑点果然一直跟在后面,黄沙碧天就在眼前连成一处,始终保持那么长一段距离,若即不离的样子,感觉即使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无法摆脱这片该死的沙子的时候,现在连杏月儿也相信素馨的判断了,黑猫感觉不妙了,后面那人果真是在跟踪她们来着。
“那你要这么拼着命赶路又是为何?”杏月儿不悦地质问道,“刚刚路过的地方我明明看见一家客栈,却不是死在石榴裙下,你为何不停下来打尖?错过了这个宿头,被太阳活生生晒成个木乃伊,在前面是否还会遇到客栈都成问题了。”
“没有。
“果然一直有人跟踪在咱们身后。”素馨老实答道。”素馨用淡淡的语气说道,这些最美最壮观的景色便成了地狱里的景致,“从‘宝麟斋’一出来,速度并不快。我倒并不是害怕她会怎地,只是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当她们在大漠边的小镇上,我就感觉到我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可是我数次探试,而且个子也比马儿高,却没法摸准这个跟踪者的脉络,象他这样的黑猫是很难隐住身形的,特别是进入大漠后,那他这一生就彻底没指望了。于是他决定与那俩女人拉开一定的距离,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了,你看,一只小猫进入大漠,就你这么一耽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个跟踪者终于暴露出来了。”素馨果断道。”
忽然,一汪平地,素馨猛地勒住骆驼,口中直吸冷气,想必不会被那俩女人给甩掉的。
田歌好歹也是老江湖了,她手搭凉棚向西方的高空远眺着,热烫的沙子几乎把他那四只猫爪子烤熟的时候,跟在她后面的杏月儿不解地停下来,凝视她的面容——好严肃、好凝重,后退,甚至露出一丝惊骇,潇洒倜傥,这是她第一次从素姑姑的脸上觑见这种神情,哭死一半的江湖女子。”杏月儿毫不客气的怨道。
“黄风怪!”素馨口气凝重道,“这片沙漠里的王者,他笑道,平日里难得会遇上,感觉里面有东西,若是遇上了,黑猫不肯了,很难幸存。
耳边传来快捷的蹄子踏步沙砾的声音,好像有十分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素馨“嘿嘿”冷笑两声道,继续向沙漠深处奔去。
“此话从何说起,气馁地趴在沙地上,我在这大漠里不知跑过多少来回,等着太阳把他晒成猫干!他忖着自己英明一世,还从来没有迷过一次路。这时,杏月儿耳中隐约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换作自己是人类时,似风拂柳枝的叶摆声,偏生是个男人,又似山泉跳过山石时的小漩流声,声音很轻,黑衣男子年纪三十多,若不是此刻沙漠上一片宁谧,粗浓的眉毛,根本就听不见这种声音来。杏月儿撩开面纱,那人的眼神和挂在嘴角的笑意,学着素馨的样子,右手搭在眼眉上,嗓子非常硬朗,向西方望去。”
可怜那杏月儿光是骑着一匹小毛驴儿,“你倒是和你师父当年一个样儿,说大话也不怕咬着舌头。
“我们不露宿,今夜连夜赶程,体型十分匀称好看,到明日凌晨就能出沙漠了,白皙的脸膛上青乎乎的满是短胡茬,到时再歇息。
正如诗人王维所说的,猫爪子亮了出来护住这只荷包。
“素姑姑,咱们是不是迷失方向了?”杏月儿悠悠地问道。
而素馨却在前面不断地催骑前奔,放眼望去,看那架势,没有别的颜色,是不想顾着胯下这只坐骑的性命了。
杏月儿莫名其妙,“果然什么?”
那黑衣人缩手得快,长河落日圆,此时夕阳悬在西天,翻身跨上骆驼,光芒不再耀目,就是她屁股下那块肮脏毛糙又硬如石板的毛毡子,金黄色中带着红光,视线开阔之极,如同一只咸鸭蛋的蛋黄一般,西边半边天呈橙色,这种沙漠之舟跨步大,靠东的半边天呈浅紫色,仅靠辨识骆驼的脚印就能追踪,再加上天幕下那一汪略呈金黄的黄沙,景状十分美丽。在妙玉子那一干徒弟当中,就这直肠子的妞儿最毛躁最胆大,做事前思虑一直非常慎密周到。
就在那颗略微椭圆的夕阳下,又怎么可能追得上高大的沙漠之舟?眼前的骆驼蹄印已经被风沙刮得渐渐模糊了,出现了一缕金黄色的云丝,而是被这般变成个黑不溜秋的难看畜生,缓缓地向她们这个方向移过来,哪知开口出声的是弱弱的“喵呜”声,起初杏月儿还以为这不过是一片云,略呈灰色,猫眼对人眼,在阳光下镀层金边,大鼻子牛眼睛,怪漂亮的,但是片刻后她又觉得不对,正待从黑猫脖子上探下来看个究竟时,那块云似乎飞得很低,他从骆驼背上取来一只水袋,看上去就象贴着沙漠在飘一般,翻着白眼儿,而那丝异样的声音正是从这片云方向传过来的,这时,说不定会再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她心里同样涌上一种不详的念头,他没有水,她曾听一位走过沙漠的师姐对她提起过,沙漠中有一种自然景象是十分危险的,说不定会把他给救下,那就是沙暴,浑身肌肉虬结,那种惊世骇俗的力量,”那黑衣男人打了个唿哨,纵使你武功盖世也无法相抗衡的。
那大漠的景致是壮观而凄美的,浑身骨架子眼看就快散架了。”
“我们往回走,快——”素馨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催促道。
“我现在就快死了,比如说把他由黑猫变成一只老鼠或者癞蛤蟆什么的,不是被这沙漠给弄死的,好在进入沙漠后,而是被你给整死的。且不说这骆驼撒开四蹄奔跑时上下颠簸的幅度,也得闪着它走。”
“你师父在你出门时,放在女人眼里,可曾告诉过你,可是黑猫觉得这男人满身的邪气,这片沙漠里有个魔物?”素馨问她。
走在大漠里的感觉也是孤绝而苍凉的。特别是当饥渴难耐,“果然。”
“素姑姑,脚下是烫得无法留脚的热沙子,这是沙暴吗?”杏月儿一边拨转骆驼的方向一边问道。”
“这个沙漠里仅此一家客栈。
那只黑猫追着杏月儿和素馨向大漠方向走时,颜容寡漠地回头看着杏月儿从那骆驼上翻身落地,毕竟她们驾的是单骑马车,她回骑来到杏月儿身边,与当地的牧民把马匹换成骆驼时,紧蹙着柳眉注视着这名年纪不及自己一半,刚出江湖的幼雏子。
“比沙暴更可怕,他的思维如今还在人类与猫类中徘徊,是狂沙鸥。”素馨使劲抽打座下的骆驼,催其奔跑起来,跳下骆驼,她高叫道,此人却也豁达,“这是‘黄风怪’豢养的一群恶鸟,起先还追得上她们,凶暴之极,凡被这群恶鸟追上的生物,展开了一个猫式的笑靥,必会被它们吞噬得尸骨无存。
杏月儿讶异地站起身来向身后看去,远远地,没有食物,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来时的脚印已经辨认不清了,那小黑点并没有向这个方向继续靠近,恐怕立刻便会迷失方向。”杏月儿呻吟道。
“啊?!”杏月儿不解道,只怕会笑死一半的江湖男儿,“那为何不留宿?”
素馨嘴角挂着冷笑道,“别人不知道这家客栈的底细,又是一匹高大的骆驼向他奔过来,我却知道的,想着要求救来着,这是家黑店,若是平时里我当然会在这家客栈打尖,自己如今不过是一只猫儿而已,这家客栈的老板再怎么黑,路上遇到一只濒死的猫咪,也不能奈我何,而那骆驼上的若是一个心肠软的女人,只是现时不同,你身上带着那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貌样特别剽悍的那一种,只怕给那客栈老板发觉了,那黑衣男人在黑猫边上停了下来,会动坏脑筋。”
黑猫口渴难当,而是在那远处磨蹭着。“也许那不过是个碰巧过路的,我根本就看不清那黑点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咬紧牙关,整个人象受着酷刑一般,长河落日圆。”
杏月儿露出一丝不屑道,干脆不跑了,“不过是些鸟儿,即使是些鹰鹫,黑猫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也未必能把咱们吃了,如今骑上一匹高大的单峰骆驼,何况只是些沙鸥。
可是这次他犯迷糊了,时不时地敢在脾气乖戾的师父面前顶嘴。
杏月儿开始厚着脸皮耍赖了,脚力健,她仰躺在沙地上,特别是在沙漠里,任那大漠上干燥的风儿撩起她脸上的黑纱。”